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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六章 ...

  •   半个时辰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廉贞觉得自己才不过和哥哥说了几句话,白誓泽便过来敲门了。虽然不愿意离开,可是廉贞也知道如今的光景也由不得她情愿不情愿。
      跟着白誓泽到了白府后门,艾国已经等在了门外,廉贞对白誓泽郑重稽首道:“我三哥,就拜托白大人了,万望大人照顾好我三哥的安全。”
      白誓泽收了笑,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必当尽力。”
      廉贞现在也顾不得猜测白誓泽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心,只能祈求上苍能行行好,看顾一下自家三哥。
      上了马车,艾国仍旧是兜兜转转了许多路子,又慢悠悠地回到了宫中,照着原路返回,高飞将廉贞带回了白露宫。
      从密道里出来,白露宫中却还有人等着廉贞。赵临渊喝了一口茶道:“见到人了?”
      廉贞脱下身上的斗篷交给碧袖:“见到了。”
      “你看起来却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廉贞沉默着没有答话。
      赵临渊眯起眼,身上气势更盛:“你是在怨朕?”
      廉贞看着眼前帝王的阴沉神色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赵临渊听懂了廉贞的言下之意,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们早就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只是廉府满门虽然不求什么忠名远扬,却也不愿意顶着这莫须有的名声死去。
      廉贞没有对赵临渊行礼,反而是坐在他身边的位子上,帮他续了一杯茶:“陛下,殷九歌害的家兄坏了一双腿,还望陛下帮臣女记得。”
      赵临渊盯着廉贞没有什么表情的侧脸许久才如同承诺一般道:“记得,你哥哥的腿,你廉家的几百条性命,还有孟家欠下的那些东西,朕都会一并记下来,牢牢地记得。”
      廉贞点点头,这样就够了。不求这皇帝能够对他们有多少怜惜,只是这血债终究得血偿。若说从前廉贞对赵临渊心中没有半点责难,那全是骗人的,可是今日看到了柳家的白誓泽。廉贞不由考虑了许多。
      “有件事,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解廉贞疑惑?”
      赵临渊道:“但问无妨。”
      廉贞斟酌了一下词句,道:“当初柳府灭门之时,太后娘娘……?”
      廉贞并没有说完,不过赵临渊应该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赵临渊道:“柳府灭门之时,朕还年幼。母后刚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听到这个消息昏厥了过去。醒过来也一直郁郁寡欢,朕和临沂那时日日陪在母后身边,母后却一直以泪洗面,没有笑颜。后来,她在御书房前长跪了三个时辰也没能让父皇收回成命,反而腹中的孩子也流掉了。”
      原来这七皇子是这么没有的,廉贞从前却是没有听过这件秘辛。只是,廉贞皱起眉头,传言这皇后的孩子是被赵临武的生母,当初的陈昭媛冲撞之后才没有的啊。
      “当时父皇正忙得焦头烂额,为了保住母后的后位已经是费尽了心机。他封锁了母后小产的消息,只叫她回凤栖宫思过,外人以为父皇是打算等母后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发落她。”廉贞点点头,想来,那已经是太上皇仅能用到的缓兵之计了。
      “没了母族也没了腹中的孩子,母后那时候的痛苦,我与临沂也是看在眼里,那时候尚且年幼,不太能明白父皇的想法,也不知道父皇的苦衷,我们还曾一度嫉恨过父皇。”赵临渊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宫内严禁厌胜之术,我和临沂那时候还偷偷扎过小人,不过被父皇发现收去烧了。父皇那时候的神情很是痛心,却对我们没有半点苛责。”
      廉贞听着赵临渊自然改换的自称,知道他是真的忆起了过去,道:“太上皇对陛下和清王殿下果然是真心的疼爱。”
      赵临渊没有说,那时候临沂懵懂,他却已经隐约明白人事,看到父皇那有苦难言的样子,已经隐隐明白了父皇的苦衷,那时他便决定,以后他若是有的真心相待的女子,必然不让她受那般苦楚。
      “父皇日日前去凤栖宫探望母后,母后却总是回避他。直到有一日,有刺客潜入凤栖宫,父皇为了保护母后受了伤,这冷战才算是停止。”
      “刺客?这凤栖宫的刺客,是想去刺杀太后娘娘的还是想刺杀皇上?”
      赵临渊眉间染上一丝冷意:“皇宫中的密道是唯有皇帝才能掌握的通道,那时候知道密道的人屈指可数。这些人不过是觊觎母后后位的人,落井下石。”
      廉贞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道:“这只有皇帝才能掌握的密道,臣女不但知道了,还走了一遭,陛下,不会杀人灭口吧?”说着廉贞还做了一个一刀封喉的动作。
      赵临渊看着廉贞的目光深沉,廉贞却是被他的眼光看的有些尴尬。
      过了许久,也不见皇帝陛下回答,廉贞心中暗自嘀咕,莫不是真的打算将她做了?
      赵临渊却站了起来道:“今日翻了孟妃的牌子,朕也该走了,你好好休息。“
      廉贞起身送她,心中却觉着,自己倒也像是他的妃子似的,天天等着他临幸白露宫。
      走到密道口,赵临渊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瞟向难得送他的廉贞道:“当初……罢了,朕走了。”
      赵临渊没有说,他现在的光景比起他的父皇,并没有什么改变。太上皇穷其一生虽然极力平衡这朝中态势,却一直没有办法将孟家这棵大树连根拔起。破而后立,他父皇做不到,他却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只是这个决定必然要无数人用鲜血来完成。
      廉家行刑前,他借着白誓泽潜入天牢中,对着廉府这一家叙清利弊,更是因着自己的歉疚,以帝王之尊,屈膝在镇国公廉威面前跪下。镇国公高义,体恤他身为帝王的不易,没有对他当初将廉贞休弃之事迁怒苛责,只是道:“若是能让阿贞活下来,这孩子生性倔强,望陛下替老臣带一句话给她,叫她不要被怨恨迷了眼。”
      只是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是怎么看都像是在为自己开脱。
      廉贞点点头,看着皇帝陛下消失在密道口,高飞跟着他下去,密道口的石板缓缓合上,廉贞思考了一会皇上未说完的“当初”究竟是什么,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不再拘泥。奔波了一日廉贞也觉得十分疲累,叫了碧袖帮忙洗漱,便早早睡下了。
      临睡前,廉贞想到今晚还要和孟妃睁着眼睛说甜言蜜语,闭着眼睛翻云覆雨的皇帝陛下,默默地在心中对他说了一句节哀。

      自那日白府一行之后,廉贞对赵临渊的抵触便消散了不少。平心而论,赵临渊身份尊贵,容貌俊美,见识渊博,若不是与他曾有过那般不堪的纠葛,廉贞想,自己或许会喜欢他也未可知。只是如今,隔了那么多因果是非,廉贞只将他当成是需要供起来的一尊大佛。偏偏这尊大佛时常要来她这里“普渡四方”,叫她敢怒而不敢言。
      这白露宫被重兵把守,廉贞出不去也不想出去,更是无处可去。赵临渊将这密道告诉她,她也知道自己出去了未必有留在白露宫安全的这一点,从没动过一个人溜出去的念头。
      只是这样之后,她的日子就变得十分漫长而贫乏。整日见到的人便只有太医,碧袖,高飞,和尊贵的当今圣上。
      闲着没事,廉贞叫碧袖寻来一些彩线绢布开始做女红。她的女红做的并不太好。这件事对她来说太过精细繁复,远不如练武来的有意思。只是现在用来消磨时光,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鸳鸯戏水图绣的精细漂亮,小姐的手艺又进步了许多。”碧袖指着廉贞新绣的手帕笑着道,“只是不知道这绣完之后,小姐要将这帕子送给谁?”
      廉贞似笑非笑地看着碧袖,碧袖被她看得有些心慌:“小姐看着我做什么?”从廉贞醒来之后碧袖便发现了廉贞待她不同从前亲厚了,原以为只是她们三年生疏了,可是现在廉贞这看她的眼神,却叫碧袖心慌的很。
      廉贞道:“你要是喜欢,送给你便是了。”说着从绷子上拆下来交到碧袖手中。
      碧袖有些讶异,因着这手帕上的鸳鸯只绣了一只,踌躇了许久后,碧袖问道:“小姐,不继续绣了么?”
      廉贞摇摇头:“不了,绣完了。”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廉贞原本就只打算绣着一只鸳鸯,碧袖却倏地跪下。
      廉贞惊讶地问道:“碧袖你这是怎么了?”
      碧袖红着眼睛道:“小姐是不是一直记恨着碧袖,一直,怨恨着奴婢。”
      廉贞没有回答,虽然赵临渊并没有说碧袖做了什么,那日和廉竹碰面,廉竹却没有帮她隐瞒。
      “碧袖,我知道这些事不是出自你的本意,可是,我廉家待你不薄啊。”廉贞闭了闭眼,她和碧袖虽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可是她同绿芙、碧袖、青瓷三人的情谊却不是作假。
      她将这三人当做姐妹,却不知碧袖会以此作为回报。
      碧袖对着廉贞磕了一个头,廉贞没有躲开,也没有阻拦。为着廉家那么多条人命,这个头,她还受得起。
      “碧袖出生微寒,当初若不是太子殿下救了我们一家,碧袖早已不在世上。小姐,夫人,还有整个廉家是如何待碧袖的,碧袖不敢忘怀,只是这救命之恩,由不得碧袖不回报。”碧袖又磕了一个头。
      廉贞目光落在她身上满是疏离:“所以你就拿了我们廉府的人命来还你的恩情。”
      碧袖张口想要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出辩解的话来,廉贞的话伤人,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她只能对着廉贞不停地磕头,来悔恨自己的罪过。
      “够了!”廉贞喝止住她,“不要再磕了。”
      碧袖望着她的眼神带着惊惶。
      廉贞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碧袖,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句话,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将那些伪造的罪证放进父亲的书房么?”
      碧袖垂着头不说话,面前的地毯上晕开了两个深色的圆圈。
      廉贞叹了口气:“你出去吧。”
      碧袖拿着那只绣了一只鸳鸯的手帕退了出去。和上门,门内传出了瓷器坠地的声音,碧袖忍不住泪流满面,胡乱地擦擦脸,碧袖转身快步离开。
      寝宫后边传来响动,廉贞回头,却见高飞一人走出来,恭敬地对她道:“廉小姐,陛下让属下带您去一处地方。”
      廉贞没有拒绝,跟着高飞进了密道。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高飞在一处台阶前停下。拧开机关,高飞请廉贞先上去。
      这条密道通向的是一处卧房,看着床榻上明黄的枕被,廉贞挑挑眉。
      难不成是叫她侍寝?也不知道抵抗会不会被判处什么罪责。
      不过高飞的手势叫她打消了自己的顾虑。
      跟着高飞,廉贞被领到一处屏风后,八折的屏风,朝着廉贞的一面画了八副山水,廉贞摸了摸,入手有着玉石的凉意。高飞朝她点点头,走了出去。
      “来了?”赵临渊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廉贞挑眉,这皇帝陛下玩的是什么把戏?
      高飞称是,赵临渊道:“将人宣进来吧。”语调同以往相处时不太相同,是廉贞不曾感受过的帝王威仪。
      房门被打开,屏风后边位置狭小,廉贞瞧不见门,能看到的东西也少,只是入眼处有许多字画,廉贞猜测,这里或许是御书房。
      门外进来一个人,廉贞侧耳听了听,脚步虚浮,看来不是大病便是体虚。
      脚步声莫名叫廉贞觉得有些熟悉,可是偏偏没有内力的样子,大概是哪个文臣。
      “臣弟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熟悉的声音叫廉贞一怔,她没想过赵临渊将她叫来是来听这个人的墙角。
      赵临渊目光扫过跪倒的赵临沂,没有叫他起身:“我将你拘在府中是想你好好清醒清醒,你倒好,成日酗酒,瞧瞧你现在的德行,像是个大靖王爷的样子么!”
      赵临沂面色苍白的很,整个人因为酗酒的缘故十分削瘦,看着眼前的弟弟,赵临渊愈发觉得痛心,心中的怒火也越发猛烈。
      赵临沂道:“这难道不是陛下想看到的么?”
      赵临渊被赵临沂一句反问弄的脸色更加阴沉:“不过是一个女人,你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你信不信朕回去就三尺白绫赐死了她?”
      赵临沂苦笑一声:“信,怎么不信?您是帝王,自然是为所欲为。”
      赵临渊拍案而起:“放肆!”
      帝王之怒,赵临沂却丝毫没有惧意,挺直了脊梁直视兄长:“皇上废了臣的内力,将臣圈禁于清王府,如今臣弟这番作为正是按照皇上的旨意行事,在府中养伤,免得乱了皇上的计划,不知道臣弟是何处做的不妥。”
      赵临渊坐回龙椅之上,指尖拂过漆金的龙椅:“临沂,你可知道朕身下的这把龙椅,外边有多少人盼着朕下来。”
      赵临沂低头:“臣弟知道。”
      赵临渊道:“你不知道!你若是知道,便会像临泽那样好好辅佐朕,而不是借酒消愁,叫外人看了笑话!”
      赵临沂嘲道:“皇上在外人眼中难道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为了自己一时意气御驾亲征的笑话?”
      “你!”
      “臣弟知道,您这番做派只是为了麻痹外人,只是不光别人觉得臣弟是个笑话,连臣弟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廉贞从不曾见过赵临沂这般郁郁的样子。
      赵临渊道:“朕也是不得已。”
      “臣弟知道,您有您不得已的苦衷,”赵临沂站起身,身形有些不稳,“臣弟只是怨恨自己无能,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明知这廉府一门满门忠烈,明知这孟家一派搬弄是非,明知我君,我父,我兄境地危难,却束手无策。”
      赵临沂抬眼看着高坐的兄长:“我原以为自己在吏部经营多年,虽无大的作为,却也有一股力量或许能帮上父皇和皇兄,结果呢,连自己身边的侍卫都是信任错付。我赵临沂,堂堂大靖亲王!就是一个笑话!呵呵,自命不凡的笑话。”
      “凭你能将消息从重重封锁的清王府中传出去,将劫法场的那一群人从这京城中送出去,你便算不上是一个笑话。”赵临渊看着眼前一副颓靡之相的弟弟轻声道。
      “这些人,是我当初为了防定王一脉,给您留下的最后退路,用来东山再起的力量,自然非同一般。”赵临沂的语气骄傲而讽刺,“只是这股力量用在这里,臣弟也是始料未及。”
      赵临渊怒极,绕过桌案,一把揪住赵临沂的前襟:“赵临沂,你是一个男人!是我大靖的王爷!朕不管你有什么儿女私情值得如此颓废,现在的京城情状如何朕也已经让艾民都告诉你了,你不该辜负朕和父皇对你的期望。”
      兄弟二人对视许久,赵临沂想从皇兄眼中挖出些什么,却没能成功,眼前的帝王从很早开始便能够完美地掩饰自己的内心所想。
      “臣弟明白了。”赵临沂挣开兄长的钳制,理了理前襟,“您需要一个能帮得上忙的清王,明日早朝,臣弟知道该怎么做了。”
      赵临渊看到自家弟弟终于重新打起了精神,松了一口气:“别让我再听到清王酗酒咯血的话。”
      赵临沂拱手行礼:“是。”
      赵临渊原本还想教训他几句,只是看到弟弟形销骨立的样子,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挥挥手道:“药我会让人给你送来,回去好好休息吧。”
      赵临沂行礼跪安,动作一丝不苟,赵临渊察觉到了他的疏离,没再说什么。
      门外的太监将门打开,供清王行走。赵临沂却在门前停下,突然问道:“她现在,如何了?”
      赵临渊道:“她很好,不需要你费心。”
      赵临沂道:“她平常喜欢吃些小零嘴,也喜欢听评书,宫里没有说书人,我会让艾民送些话本过来。”
      赵临渊没再说话。
      赵临沂离开后,太监再将门合上,室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廉贞从屏风后出来,赵临渊正背着手,好像在欣赏墙上的一副山水图。
      “不知道陛下让廉贞来,是想叫臣女做什么?”廉贞屈膝行礼问道。
      赵临渊将目光转回她身上,淡然道:“原本以为需要你出面才能叫他打起精神。”
      廉贞问:“你废了他的武功?”
      赵临渊道:“只是封住内力的宫廷秘药。”
      廉贞在心底嗤笑一声道:“没有解药,这和废了他的功力有何分别。”
      赵临渊却皱眉解释:“依他的性子,若是这武功不封住,恐怕就要公然劫法场了。”
      廉贞默然。
      赵临渊道:“今日叫你白跑一趟了,等会我让高飞送你回去。”廉贞摇摇头,不算白跑,起码她知道了是谁协助二哥二嫂将人救回去。
      赵临渊不打算和廉贞继续说话,缓缓踱步回御案前,桌上还堆着好些奏折需要他批示。
      赵临渊是想告诉她什么呢?不要怨恨赵临沂,还是不要怨恨他?九五之尊的位子谁都想坐,特别是上边的人还坐不稳的时候。举步维艰的帝王,她当然可以体谅。可是廉府那些朝夕相对的人,那一条条性命甚至包括她的血脉至亲。
      廉贞不是圣人,做不到一笑而过,原谅,她实在是做不到。
      躲回屏风后边,廉贞等着赵临渊下令将高飞招进来,送她回白露宫。
      蓦然觉得,这天大地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空荡荡的宫殿,将她像个囚犯一般囚禁起来,还有眼前这个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年轻帝王。

  • 作者有话要说:  _(:з」∠)_不造应该算是二更呢,还是别的呢,昨天起的晚,唉,又通宵了。据说通宵的人肝会不好,肿!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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