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宠当道：公主要跑》浮念沉

5、我是公主（五）

　　筵席上婉玉吃的津津有味，宫中美味果真是名不虚传，她几乎将面前的菜肴一一品尝过了。倒是筵席之上的其他人食之无味，味同嚼蜡，就怕婉玉一句话断送了他们的一生。皆是吃的颤颤惊惊，所以一直到筵席结束的时候，只有婉玉的肚子鼓得有些圆了。

　　告别萧太后，又将连哄带骗将安平送回了昭和殿，婉玉才疲惫地走出来，百卉和宫人皆被她打发走了，只余下她一个人漫步在小园子里。她抚着肚子，刚才吃了不少东西，必须走走才能消化。所以她就漫无目的地走着，既能熟知路线，还能沿途欣赏风景。

　　走着走着，也不知怎么的又走到了昨日的那个石桌附近，无不意外地遇到了那个人。此时他还是一身雪白长衫，躺于长石阶之上，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小憩。卷而长的睫毛微微眨动，婉玉又走近了几步，他便睁开那双美丽漆黑的眼睛，四目相对，他双目明亮，额发乌黑，神情高雅淡泊。看见来的是雅安公主，也没有起身迎驾的意思。只是过了一会儿又不见她走，他才从容地一手按地，半支起身子，将滑落的衣物扯回，淡声道“公主，怎么还未回去。”

　　“和你一样，被这大好风景吸引，想要好好欣赏沿途美景。”婉玉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开口有些半开玩笑。

　　长轩盯着婉玉片刻，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真假，尔后才淡笑“公主说笑，我不过是不胜酒力才靠在这石阶上小憩，并无闲情欣赏这大好美景。”

　　婉玉点点头，缓步上前坐在了石椅上，偏头打量周围的环境，长轩也似不介意，还是保持原来的模样，闭着眼小憩。婉玉想起他国师一职，有些疑惑“国师平日里都这么清闲么？”

　　听闻婉玉所言，长轩睁开眼，明眸里一派清明“国师不似朝臣，也不懂国家大事，长轩会的不过是江湖术士而已。”

　　婉玉有些惊讶“国师会卜算八卦么？”在婉玉心里，江湖术士所会的也不过是言谈之论，小伎俩而已。

　　长轩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不由得轻笑出声，拿眼真挚地看着婉玉，好像在看她表情之下是何种真面目，随后才缓缓回答“不会。”

　　婉玉微微侧开眼，有些失望。如果他当真会卜算八卦的话，那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倘若.....倘若他能帮忙找出母亲与弟弟的所在之地，她办起事来就会方便许多。

　　“公主似有烦心事。”婉玉回过神，转过脸对上他一双璀璨明眸，温柔款款地看着她。四目相对，婉玉竟觉得脸有些发烫。她不是雅安公主，未经男女之事，更是懵懂之态，只是觉得他方才的眼神格外地让人心跳加速。

　　婉玉一下子想不出什么理由，只有搬出了早上的事情来“还不是方才筵席之上母后要为我择婿。”

　　“难道真没公主中意之人？只要公主喜欢的话......”他面上似有倜傥，话也点到为止，似乎对雅安一贯的作风甚是了解。婉玉也不恼，看着他俊美的修容，片刻之后露出玩味的笑容“有，不过我怕他不答应。”

　　长轩既不回话也不反问，笑看着婉玉。

　　婉玉看着他沉着的面色，微张小口，缓缓说道“你。”

　　她观察着他的反应，没想象中的惊讶，也没愤怒，甚至连眉目都未皱一下，似乎方才听到的话只是一句在平常不过的招呼而已。他只是捋起自己胸前散发轻抚，面上带笑“公主似乎说过很多次了。”

　　这回倒是婉玉有些愕然，回头想想，按照雅安公主的做法，也许真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而已。光是看李修远那回事，指不定对着国师做过什么更离谱的事。想到这，婉玉便觉得头有些发麻。再想想又觉得有些后怕，倘若她刚才若是说错一句话，便会让人起疑。那她这一年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篑。更别提救出家人了，这样的后果是婉玉最不想预见的。

　　长轩沉思片刻，说出了心中的疑问“跟两年前相比，公主似乎变了一点。”

　　他提出这一点，婉玉心中不由得大慌，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面前的人到底对雅安公主知道多少，更别提其中的细节，只能靠着心中的猜测希望将疑点降到最低而已。好在，她也已经做过千万次的准备了，脸上面无风波，眼神清淡，她微微笑道“两年青灯礼佛，再倔的性子也该收敛了。况且......两年前的确是做了不少错事。”

　　长轩展颜笑开“公主一向是自我约束，心思缜密，处理大小事务上也是半分不得含糊，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缺点嘛，只是......可能比较爱美色而已。”他将雅安公主的处事风格和利弊之处一言点出。观人之色、心思剔透的本事的确是不容小觑。

　　接下来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婉玉不由得暗自佩服眼前的人。他看似不经意，也不理朝中大事。可是每一件事他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每次婉玉想探究到底，他又点到为止，便不多言。这样厉害又独特的人，很难想象居然还只是不痛不痒的国师。据婉玉所知，国师一职似乎类似江湖神棍，朝中设这一职，其实并无多大用处，说白点形同虚设而已。他这样不争不抢，又不理世事，难怪还未得到重用，也许富贵与权力于他如同草芥而已。

　　婉玉回到公主府的时候仍旧觉得长轩这个人深不可测，如果真要与这个人为敌，说不准这冒名顶替之事就会被拆穿了，看来她以后只能离他远一些了。

　　今天从宫中回来后，萧太后就赏了很多的东西到公主府，珍珠玛瑙，绫罗绸缎，其中不乏是名贵物品。看着这些赏赐的东西，公主府里的人皆是狂喜，大概是好些年没看到宫里给的赏赐了，公主回府，这些年门庭消弱的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婉玉一下子联想到两年来公主府的账目，于是她命人先将这些东西抬到库房，自己留在房间里查看账册。

　　她花了两日时间将账目一一列出，又亲自跑到库房盘点数据。这些生意上的事情本就是她拿手的，核对账目，查找疑处，不到两天她就查出了问题所在。

　　心中一计便油然而生，她不动声色将赵启叫来书房。

　　见到雅安公主坐于书桌前，目光清泠，再看向桌子上的账本。他一脸惶恐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作声。婉玉也不打腹语，直接开口“赵启你来公主府多少年了？”

　　赵启抬头，有些颤抖“回公主的话，已经十年了。”

　　婉玉敛眸，沉思片刻之后方才开口，语气不快不慢“十年，我待你不薄啊，赵启你在府中多年所收刮的油脂肥水只怕都够寻常百姓家活用几辈子了，我不在府里的这三年来，我更是委你重任，让你打理府中大小事务，你却囊中饱斯，亏空府里的钱财！”

　　赵启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他自认做的滴水不漏，又伙同府里的财政计师在账目上做了手脚，他才敢明目张胆地将账册送到婉玉手里。他实在想不到哪里出了纰漏，公主平日里面上总是笑吟吟，除了侍宠之事，其他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她坐在书桌前，依旧面目美丽，虽是笑着的，但是温柔声里却夹杂着不可忽视的厉色。他不由得跪地哭嚎“公主，是赵启糊涂啊，但是老奴做这些事情皆是事出有因啊！”

　　婉玉笑道“何来原由？”

　　“老奴家中有妻儿病母，两年里来病事不断，公主又远在寺庙，老奴实在是迫不得己才这么做的啊。”赵启口中原由娓娓道来，似乎也合情合理，婉玉一直笑着，其实他所言非虚，家中也确实有一病母，只是他私吞公主府的金银财物是不是这个原由就不得而知了，这样庞大的一个数目断然不可能是用来为母亲治病。婉玉已经找人调查过赵启，他也算是个孝子，母亲五年前就半身不遂，他也没有嫌弃，将赚来的银两全部作以药费和家用，起先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是一点点，后来不知是因为做多了胃口也逐渐变大了，所贪之物也越来越多。直至今日，婉玉将他叫来书房。

　　婉玉挥手，语气已经恢复如初“起来吧，以往之事我便不再追究，念你在公主府也尽心侍奉了十年之久，这些钱财我也权当是你的辛苦功劳，只是今后若再被我发现......你知道我一向不是什么善类。”

　　赵启连扣了几个响头，又发了誓才颤颤惊惊地退出书房。婉玉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嘴角微翘。她当然不是为雅安公主心疼这些银子，毕竟他贪的数目虽多却也不过是雅安几日花销而已。今日里她特意将赵启叫过来，恩威并施，最终目的不过是有事交代他做而已。他为雅安公主效劳已久，估计平日里也帮着做了不少的坏事，这件事情找他绝对没错，况且他贪财，给他钱财他就会忠心，这可比那些不能用钱财控制的人要容易多了。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管好坏能派的上用场就行。毕竟这些事全是瞒着百卉做的，她必须要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