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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遇墨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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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太监见殿内依旧没有动静,便想抬手敲门,此时恰好门开了。
“王爷,您没事吧?”太监恭敬地立于一旁。
“恩,没事,只是刚才做了个梦而已。你急着找我,有事吗?”
“回王爷,皇上听闻王爷身体不适,特地叫小的前来问候。”
“只是旧疾,已无大碍,我现在便随你去前殿,为皇上贺寿。”墨誉跨过门槛,天青色的锦袍扫过门槛,身后的太监恭敬的尾随其后。
墨誉的眼光若有若无的瞥了最后一个低头瘦小的太监,才加大步伐地朝前殿走去。
久蓉尽量低着头恭敬的跟在最后,奈何宫殿太大,而她又只是一味的低着头,走着走着,便发现前面的人不见了,偌大的曲折回廊只剩下她一个人。
朱红廊柱亭亭,檐廊之下的宫灯整齐排一,放眼望去,更添九曲回廊的曲折和神秘。
久蓉不敢多想,转回身,依旧低着头朝刚才与众人走失的前方走去,彷佛只要穿过了前方的黑暗,她便能找到回家了路。红色的宫灯发出昏暗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拖得长而模糊。
久蓉期待着这样走着走着,便能像刚才来到这个地方一样,前方会出现一丝光亮,然后,她猛地一拉,她就能回到熟悉的二十一世纪。
“大胆!!!”久蓉被这一声厉喝惊的抬起了头,只见刚才疾声厉喝的女子再次出声,“大胆奴才,见到颜妃娘娘也不行礼!”
久蓉闻言才看清眼前的人,她穿了一件简单的天蓝色暗纹礼服,以一支小小的珠冠将发髻偏绾,整个人显得秀丽端庄,别有一种弱不禁风的妩媚。一身流光溢彩的锦纹宫裙,其上的惠绣在灯下熠熠生辉,绝非一般宫人的装束。昏暗的灯光也掩饰不住她绝美的容颜。
正当久蓉因慌张不知所措之时,面前的美人轻启朱唇,“你是哪个房的?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应该是主子的和颜悦色让久蓉慌乱的神经暂时舒缓下来,努力的搜索着电视剧中那些太监宫女的回话,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回娘娘,王爷身体不适,皇上差小的前去问候。”
刚说完,久蓉就后悔了,‘回娘娘,王爷身体不适,叫小的前去问候。你笨啊,这句话明显就有漏洞好不好,王爷身体不适,哪个王爷啊亲,死了死了,这次真的死了,不会真的被当成刺客之类的吧。’
“他的旧疾又发作了吗?”像是问人又像是自问。
久蓉低着头,看不见颜妃的神色,只能看见她旁边那个宫女的裙襦移动了几分,貌似应该是扶着颜妃,“娘娘!”
颜妃回过神来望了宫女一眼,“恩,去吧。王爷他已经在前殿了。”
久蓉不知道颜妃这句话是跟她说的还是跟旁边的宫女说的,依旧低头站着,只是退立到一旁,见颜妃带着宫人离开她才抬起了头,望着颜妃远去的身影,捶了捶自己的脖子,“真麻烦,脖子都酸死了。”
收回目光,继续匆匆地往前方赶去。
那时,久蓉年小,不知世事悲凉。
前方乐声渐稀,天上烟火依旧灿烂。
久蓉转来转去,终于转出了回廊,但出现在她面前的好像并不是前殿。她借着月光和忽明忽暗的烟火光来到了这座殿前的窗边,殿内灯火通明,殿门大敞。
忽见殿内闪过一丝寒光,长剑铿锵出鞘,只见剑光飘渺不定,如一道银光吞吐月华一般快速掠过。久蓉根本来不及听见生命消逝前的呻吟声,怔怔地立在原地,目光惊恐地望着从殿内抬出来的那副尸体。
一双失去气息的无神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她,瞳孔因放大而显示出死亡前的不甘心和仇恨,沾满鲜血的手臂低垂在地上,刺眼的鲜血拖了一地。
“皇兄,这样好吗?”穿锈金蟒袍,举止之间带着几分傲气的男子说道,“这样岂不是让那些人知道了。”
“无妨,朕定是要那帮老家伙知道,墨国之主乃我,岂容他们胡来。”皇上高坐御案,笔走龙蛇之际嘎然收笔,“来人。”
皇帝的声音不大但却透露出不可抗拒的威严,久蓉依旧呆立在门外,刚才的那一幕太过震撼,这里真的不是二十一世纪,不是民主之地,是随时都可能丢小命的地方,而里面的那个生就一身王者之气的人就是掌舵这个国家生杀大权之人。
意识到这里的人命如蝼蚁的久蓉再也没有一窥天子之容的好奇心,恐惧已让她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你还愣在在这里做什么?”就当久蓉腿颤的想要离开之时,一个略尖的声音在耳边小声嘀咕,久蓉不自觉地跟了上去。
“小的在!”
“去宣旨吧。”御座上的人将圣旨一扔而下,哐当一声,明黄的棉帛圣旨反射在如墨水镜的地面上,吓得久蓉双腿一软,跌跪了下去。
久蓉跪在地上,眼见绣着金蟒祥云的黑色朝靴跨过门槛,后面跟着拿着圣旨的太监。
“起来吧。”久蓉依言颤颤的站起了身,只是身体似乎还未从这巨大的魄力中恢复过来,努力了许久她才恭敬地低头立于一旁。
“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久子…”久蓉此时深知若想保命,不被怀疑,只能说符合这身衣服的话。
“以后就由你来伺候朕吧。”
说完便大踏步的向内殿走去,久蓉久久的望着他的背影,明黄龙袍,头戴玉制梁冠,乌缎般的秀发穿过玉冠柔顺的跟着步伐飞扬。那身影凝然秀实,肩正腰直,一眼看过去,气度恢弘,挺拔轩昂。
久蓉一改刚才胆小的样子,不屑的小声嘀咕道,“以后就由你来伺候朕吧,切,果然是封建专制主义,够霸道,够专制,问都没问老娘我愿不愿意。”
今夜的万寿宴在皇帝离开之后,气氛也就渐渐冷淡了下来,各类节目按照顺序一一上演之后,太后便遣退了众嫔妃。各色丽人舞姬本想乘此机会一搏龙颜,侥幸着,有望升妃成后,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各自黯然退场。
月已挂上了柳梢头,久蓉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上岗了。听总管公公唠叨了几句,无非就是替皇上守夜要注意些什么,久蓉因久未进食,再加上紧张过度,早已疲惫不堪,无心听讲。但一听到今夜被赐死的那个太监便是她的前任,立马来了精神,不敢再忽悠。
久蓉的眼睛左右打量着皇帝的寝宫,殿前放着高大的铜龟,三脚红陶熏香炉,檀香袅袅生烟,味淡清新。梁上横挂着“勤政为民”的横匾,字迹俊逸飞扬。整座殿内由细绒羔皮红毯铺设,云纹双耳广口圆肚大花瓶端立于牌匾两侧,皇帝的龙床则由香楠木墙和博古书架隔开,内设展翅铜鹤灯架。
久蓉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在帝寝内走来走去,踌躇着要不要现在立刻就离开,毕竟自古皇宫是非多,围绕着权利而生的欲望,黑暗,阴谋,诡计,陷害,兄弟反目,父子成仇,父杀子,子弑兄,久蓉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如果要让她在这虽有富贵荣华,但却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下去,她肯定不是疯了便是自杀。还是二十一世纪好,有车有房有网络,最重要的是生命有保证。
在久蓉踮着脚尖,弯着腰偷偷摸摸的摸索到殿门时突然想到如果龙床上的那位少年皇上突然醒来却找不到她,那她的嫌疑岂不是大了,说不定也像今夜的那位仁兄一样陈尸大殿,想完久蓉立刻迅速的溜回给守夜的太监呆着的外房。
喵在榻上,久蓉思前想后,最后决定还是先摸熟了对方的情况之后再作行动。
疲惫惊吓过后的觉特别好睡,久蓉迷迷糊糊的听见鸡鸣鼓声,睁开朦胧的睡眼,条件反射般的立马坐了起来,但因榻太小而跌滚在地。
望着羔皮红毯,久蓉瞬间想起了昨晚的经历和临睡前自己的计划,先扮演好太监,随即看机会开溜。
久蓉摇了摇头,让自己更清醒些。
内房开始传出起床的声音。
“小桂子,几更天了?”皇帝坐了起来,明黄亵衣半敞,久蓉望着白皙柔嫩的胸膛差点就鼻血满地,幸好她及时止住了自己邪恶的思想。
“回皇上,鼓声已响。”此时的她初来咋到,啥也不懂,尽量少说话,只称述事实。
“你不是小桂子,你是谁?”皇帝似乎擦觉出来眼前的小太监并不是他熟悉的人,警惕的问道。
“回皇上,小的叫小久子,是昨日陛下让我开始伺候陛下的。”
“是嘛!”
久蓉听不出他的语气,只是见他在龙床之上愣坐了一会儿才推开金丝锦被,下床梳洗。
久蓉依照昨晚宽衣的顺序反着将龙袍为他穿上,黑底十二章纹的冕服,用墨黑色锻面,袍身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除龙纹外还间以五色云,列十二章,绣工精妙绝伦。沐浴在晨曦之中,纹龙饰熠然生辉,映的目光也越发冷冽,只是眉角的俊逸透着别样的清俊儒雅,不致于让人溺死在他冷峻的目光之下。
这就是王者之气!只需一眼便能让人胆战心惊!
久蓉小心翼翼的扣上最后一个扣子。
皇上穿戴整齐,梳洗之后便出了殿门,上朝去了。寝宫没了主人,气氛顿时变得明朗起来。久蓉摊坐在椅子上,手檫额汗,“累死我了,天子不愧是天子,气魄就是与众不同。”
在久蓉感叹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朝堂之上因昨晚的一道圣旨——“收首辅大臣将军印”——而哗然。
“先帝病重托孤,墨国得首辅大臣及众位爱卿相辅,国泰民安。首辅大臣更是忠于王室,知人善任。但其子孙却并无继承他谦虚爱民之德,用事愈发骄恣。念首辅大臣年事已高,罪不及宗亲,今收其将军印,众位爱卿觉得如此处置有何不妥吗?”
御座下的众位大臣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听到皇帝的这一说法,各个倒吸一口冷气。刚刚还在为首辅打抱不平的声音便立刻平静下来,皇上这句话的意思说的再明显不过了,“首辅专权,主弱臣强,长此下去,恐危宗庙,故收其兵权”。
既然天子都已发话要收回权利,作臣子当然不能说不,更何况昨日帝已行成年之礼,按礼也应双手奉还天子的王权。只是没想到乾麒帝的动作之快,速度之猛。
信奉演好太监,随机开溜的久蓉找到昨晚和墨誉相遇的地方,在那儿走来走去,希望空间大门能在她这样走动下再次打开,回到二十一世纪去。
路过的宫女太监都好奇的瞥了她几眼,有些宫女见到她太监扮相的俊脸更是低头害羞嗤笑地匆匆走过,时不时傻子呆瓜这几句还能飘进她的耳朵里,她也不甚为意,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皇上就快下朝了,还不赶紧的去伺候着。”昨晚的那个总管公公摆出威仪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