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方离婚》阿七木

16、Chapter 16

　　到了酒会当天，林航准时下班，被阿遇载着去换上礼服，才到会场和顾云琛碰面。她挑了一件藕粉色连衣裙，花苞般包裹着雪白的肌肤，配上同色高跟鞋，显得腰细腿长，加上淡妆和微卷的短发，学生气中终于添了些妩媚。
　　一看见顾云琛，林航就小跑着扑进他怀里，“好不好看？”
　　顾云琛好笑地抱住她，“小心跌倒。”
　　“我再怎么笨，路还是会走的吧。”林航冲他皱皱鼻子，和他十指交扣，走进会场。
　　远远地便看见林航，叶锦迎上去，挑了挑眉，“穿成这样，是要告诉大家，你不平胸何以平天下吗？”
　　林航脸都要气歪了，“你正儿八经夸我一次会怎样啊！我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

　　叶锦绕着她走了两圈，摸着下巴，“嗯，的确有，就是都太小了，不仔细瞧都瞧不见呢。”
　　林航恨不得撕烂他那张嘴，“就会开我玩笑，没看你对别人也那么恶毒！我好歹是你大嫂呢！”
　　林航跑回去，挽住顾云琛的胳膊，告状道，“你弟弟欺负我，打他！”
　　顾云琛失笑，拨拨她微乱的刘海，“别闹了。”
　　“是他先闹我的……”
　　“你是大嫂，该让着他。”
　　“……”林航如丧考妣，原来大嫂的身份只在这里派上用场，“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她装得可怜巴巴的样子，又逼真又可爱，顾云琛忍不住亲了她一口，两人之间的气氛容不得别人插足，叶锦站在几步远处，忙别开脸，阔步走开。
　　放眼望去，酒会中都是相识的长辈，许多年轻面孔却很陌生，见叶父叶母在其中寒暄，林航难得敏锐地闻到不对的味道，“奇怪，女孩子这么多，相亲似的……”
　　她嘀咕一会，拉拉顾云琛的袖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
　　顾云琛拿来一杯红酒递给她，似笑非笑地瞥着不远处与女生闲聊的叶锦，轻呷口酒，“叶锦年纪不小，爸妈想借这次机会，帮他看看另一半。”
　　林航一听，激动地瞪圆眼睛，跃跃欲试的样子让顾云琛低笑出声，他眸光闪动，俯身对着她耳边说，“你和叶锦是朋友，最了解他的口味，你帮他张罗张罗。”

　　林航没注意顾云琛的深意，只是忽然想到之前叶锦的话，犹豫道，“可是阿锦和我说过，结婚的事，他还没考虑呢。”
　　顾云琛眉峰单挑，“认识一下而已，并没有要他立刻结婚。我们是为他好。”
　　林航沉吟片刻，“也对。”
　　自从出国之后，叶锦似乎就没交过女朋友，和他之前的尿性相比，如此的清心寡欲，她真怕他是有了什么难以启齿的毛病。
　　四处观望一会，林航就被叶母叫到一旁向叔伯们问好，顾云琛微笑着目送她走远，察觉到有人走近，便转过身去，来人正是好不容易摆脱了女人纠缠的叶锦。

　　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叶锦苦笑道，“爸妈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不喜欢，还骗我过来。”
　　顾云琛看他几秒，唇角虽是微扬，眼神却是冰凉，“早些定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航航比你小两岁，都已经成家，你也该抓紧。”
　　提到林航，叶锦呼吸一窒，干干地说，“我和她不一样，她是女孩子，我……”
　　“都差不多的。”顾云琛淡淡笑道，“对了，我和航航准备要个孩子。”
　　叶锦猛地僵住，半天才缓过神来，“是、是吗？那太好了……”他掩饰地喝了口酒，“不过林航还小呢，自己都是个孩子，到时候……到时候……”
　　顾云琛将他没能隐藏下去的痛苦表情一一收入眼底，眸光幽暗，“这点……不用你操心。”

　　叶锦动作一顿，那股被排斥在外的痛楚又来了，他大口喝光一杯酒，尴尬地向顾云琛点了点头，快步走出会场。
　　顾云琛却又叫住他，“接下来□□开发的案子，父亲交给你做，你好好表现。”
　　叶锦挤出一丝笑意，“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余光瞥见叶锦离开，林航被叶母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什么？妈您说什么？”
　　“你这孩子，和长辈问好都能走神！”叶母摇头轻叹，看顾云琛淡笑走来，了然道，“原来是在看云琛，你们两个的关系倒是好。”
　　一旁的婶婶们起哄道，“谁说不是呢，怎么，说两句就脸红了？小两口在一起的时候倒不脸红。”
　　林航不好意思地说，“哪里有……别、别说我了，明天主要目的不是给阿锦看对象吗？”
　　众人回过神来，笑道，“差点忘了正事，我看你陈伯伯家的女儿就不错，从英国留学回来，样貌也是没得挑的。”
　　“我喜欢李家的小女儿。”
　　“石宏的侄女呢？”

　　一时间七嘴八舌，林航一一将人选记在心里，准备找个时间，让叶锦和几人见上一面，吃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增进感情。舒缓的钢琴曲响起，客人们都滑入舞池，林航来到一边，捧了一大盘沙拉来到阳台，顾云琛正坐在角落处等着她，光线透过玻璃斜射过来，他坐在一片朦胧的灯光中，眸光难得温柔。
　　六月的夜晚风中夹杂着湿热，林航坐到顾云琛身边，兴奋地说个不停，好似已经看到叶锦在她的帮助下成功步入教堂。
　　顾云琛但笑不语，在她又一次傻笑起来时，倾身向前，舔去她唇角沾上的沙拉酱。
　　林航面红耳赤，飞快地查看四周，确定没被人看见那一幕之后，才瞪向顾云琛，“大庭广众的，你、你伤风败俗！”
　　她的脸皮可没他厚。
　　顾云琛唇角微勾，将她逼到角落，单手撑着墙壁。

　　逼仄的空气里只有他的气息，林航心脏狂跳，游移着眼睛，不小心看见隐约有人踏进阳台，忙窝到他怀里，“有、有人！”
　　顾云琛缓缓向后看去，见到来人，眼中笑意倏然隐去，他看了他片刻，转过身，吻住林航，“走。”
　　林航愣了愣，“走去哪？”
　　他撤开唇，在她耳边暧昧地说，“在这里不能做的事，回家能做。”
　　这话一出，林航顿时头顶冒烟，被他牵着手从边门走出会场，临走时她下意识回头望去，看见有个人在门边一闪而逝，那身形轮廓，似乎是叶锦。

　　回到家，才刚打开门，顾云琛就将林航抱起坐到矮柜上，狠狠吻住她。他的狂热和力度令人心悸，林航不知所措地回应着，身上被他没轻没重地捏出些许红痕，她疼得低声啜泣，还未准备好，便承受了他有力的贯穿。
　　林航浑身哆嗦，好似在海中浮沉，他是唯一的浮木，只能紧紧攀住，任他为所欲为。
　　他的反常让她心慌，结束后，林航瘫软在床中央，靠在他怀里，声音都有些哑，“云琛，你到底是怎么……”
　　黑夜中她的眸子仍然闪亮，顾云琛压下滚烫的唇，截断她的话，“没事。”
　　那些阴暗的不快的，她不需要知道。
　　他会解决。

　　两天后恰好是周末，林航约叶锦一起去福利院做义工，帮阿若补课，等叶锦到了福利院才知道，除了他，林航还邀请了其他人。
　　见到屋子里熟悉的几个面孔，叶锦面色微沉，扭头便走，林航忙拉住他，“你走什么？”
　　他们相处时大多都是在拌嘴，互相调侃鄙视，都是开玩笑，叶锦更是几乎没对她臭过脸，这次他难得露出这样不悦的神情，令她大为惊慌。
　　林航讨好地解释，“这次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是好心啊！爸妈的心思也你懂的，你就留下来接触接触嘛，又不会少块肉。”
　　叶锦眉头紧皱，面如冰霜，“我说过我暂时不想这些事。”
　　“没让你现在就结婚啊，你先和人家交往一下。”

　　叶锦快步向前走，林航死乞白赖地拖着他的手臂，一路磕磕绊绊地来到楼下，叶锦深吸口气，情绪翻滚之下，忍不住拔高音量，“我说过，我不想！”
　　林航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到，讷讷地站在台阶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热气扑面而来，干燥而沉闷，伴着阵阵蝉鸣，更加叫人心情烦躁。
　　林航小心地瞥了一眼叶锦，他脸色阴沉，桃花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怒火，她心虚地垂下头，“对、对不起，我擅作主张，你、你别生气了……”
　　其实她早该看出来才对，叶锦逃避婚事的时候，哪次不是认真地在说？是她刻意忽视，让他不开心了。
　　叶锦闭了闭眼，哑声说，“林航，谁都能给我介绍，但是……”
　　你不能。

　　他说服自己慢慢接受现实已经用了足够多的耐心和气力，没办法在假装开心地让她欢天喜地地将他推出去。
　　他的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她看不懂的情绪，林航怔怔仰视他，心中莫名惊慌，“阿锦，你怎么了？”
　　为什么最近她一下子看不懂许多人？温言不和她聊心事，顾云琛不告诉她突然之间情绪阴郁的原因，而现在，她连叶锦都看不透了。
　　她突然有些惶恐，好似她身处在茫茫雪地中，看不到一条出路。
　　叶锦移开目光，“没事，我先走了，麻烦你叫来那些女孩子。”
　　“你、你不看看吗？”
　　“我不想看。”

　　“可是……”林航张了张嘴，心中百转千回，终于改口说，“就算你不要相亲，也该和阿若见见面吧？他很想你的。”
　　自从阿若进了福利院，叶锦和林航几乎每周都会来看他一次，孩子已经把他们当做亲人在依靠。
　　这次顾云琛也有同来，但他神情严肃冷漠，半天都憋不出一个笑脸来，哪个孩子能喜欢就怪了。
　　见叶锦神色有所缓和，林航松了口气，“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保证，以后不管谁撺掇我，我都不帮你介绍女朋友了，全凭你乐意！”
　　叶锦笑了笑，“怎么？爸妈又让你来做我的工作了？”

　　紧绷的气氛逐渐舒缓，两人向楼上走去，林航背着手，摇摇头，“不是呢，是你大哥，他难得有个大哥的样子，知道关心你的人生大事，我当然就……而且你也真的不小了，是该想想结婚了。”
　　叶锦顿住脚步，他走在林航身旁，隔着空气能够闻见她身上飘来的香气，可她的所有，都不属于他。
　　大哥的意思，大概就是想让他看清现实。
　　他以为自己的那份感情遮掩得很好，可事实上，又瞒得了几个人呢？

　　一个下午，林航都在福利院陪阿若，顾云琛坐在一旁，看她和叶锦教孩子们念书，心中动容。有她在，他们的孩子会很幸福。
　　他想和她组成一个人人艳羡的家庭。
　　想到这里，他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阿若不小心瞥见，惊讶地捣了捣叶锦，“阿锦哥哥，你哥哥原来会笑啊。”
　　叶锦好笑地揉乱阿若的头发，“当然会笑了。”
　　“可航姐姐总说他是面瘫呢。”阿若一笑起来，眼睛就成了月牙，看见叶锦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他小大人似的摸着下巴，低声问，“你喜欢航姐姐，是吧？”
　　叶锦弹上他的脑门，“胡说什么呢？写你的作业。”

　　阿若耸了耸肩，“胡不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
　　叶锦眼睫微垂，淡笑道，“总之，你不许胡说八道，听见没有？”
　　一行人直到傍晚才离开，林航还在和其他人道别，顾云琛便上了车，接到一通电话。挂断电话，他叫住驱车欲走的叶锦，“回公司，案子出了事。”
　　林航心头一跳，担心地来回打量他们的表情，神色渐渐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