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九窍玲珑

9、第九章

　　第九章
　　因为发现及时火势被第一时间控制，可储物间的货物已被烧得差不多。青梅嗅着阵阵焦糊的气味看着狼藉的现场头脑空白一片

　　小孟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吴姐，你大晚上的去哪了？

　　消防员还在清理现场，大堂里站了很多人，酒店的客人和员工睡得迷迷糊糊被深夜的消防警报惊醒穿着睡衣来到大堂都有些神色迷茫，副经理气冲冲的走过来指着青梅：吴青梅谁让你未经允许住进储物间的，好，现在出事了谁来负责！
　　消防队员走过来问：谁是负责人？
　　副经理忙道：我
　　基本判断是电器短路产生火花导致的火灾，你们酒店的消防措施不到位，消防设备也该换了，对方很严肃

　　副经理点头称是，目送对方走远转头沉着脸瞪着青梅
　　青梅揉揉鼻子努力扯出一个微笑：经理，别生气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对不起
　　王经理大声的说：我已经报警了一会警察就来解决这事，吴青梅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就要离开
　　青梅急忙拉住他的袖子，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是抖的：经理你看损失多少我想办法好吗，你别叫警察
　　王经理听完更是大怒：你赔，你赔得起吗，你知道里面有多少好酒你知道值多少钱吗，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你去卖血也不够赔！

　　王经理，是我叫青梅出去的，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也有责任，你算算多少钱我拿给你
　　一直站在青梅身后的崔晨上前

　　王经理一看来人，立马变了个脸笑眯眯的：崔先生怎么在这，这里人多你里面请

　　崔晨不理他：不坐了，你赶紧算算多少钱吧，这大晚上的怪累人的

　　王经理有些为难，一方面他知道对方是总经理的侄儿得罪不起，另一方面这烧掉的财物总得有人负责吧

　　正在两人僵持之际，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夹杂着一声闷响

　　被工人抬出来的小沙发已经烧的焦糊，青梅脑子混沌一片没注意走近的工人，沙发角撞上脑袋的瞬间，青梅混乱的脑子终于清晰坚定的闪过一个念头：头可断，血可流，钱包不能瘦！

　　青梅一直在黑暗里，她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又能干些什么，她只能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睁大好证明没有睡去。仿佛能嗅到潮湿阴冷的气味，这味道再熟悉不过它来自于快要下雨时自己的家，那破旧的老平房，煤气灶里煎这苦涩的中药，呛人的煤气味让常年坐在旁边煎药的妈妈咳得撕心裂肺。这一切都太过熟悉熟悉到自己总是回避。这么多气味中她却能清晰地辨别出一种独特的味道，它咸湿而苦涩播散在空气中，时有时无牵扯不断。青梅没来由的惶恐，她本能的拒绝。可气味又怎么能拒绝，除非不能呼吸除非死

　　就像那个破旧贫穷的家庭，久病在床的爸爸和满腹幽怨的妈妈，永远拮据的生活和只有校服可穿的吴青梅。在林奕燃还没有出现的之前青梅只是在心中默念，总有一天会结束这种生活。可是林奕燃出现了，他学习优异，多才多艺，温柔谦虚，他那么优秀像是一束光照亮青梅眼前的黑暗，青梅总想着他那么好自己做些什么才能赶得上他让他看见自己。

　　青梅拼命学习每天复习到很晚背那些枯燥的数学公式和英语单词，期末的时候终于在林奕燃名字的下面看到了自己，小小的一行字却好像在小心翼翼的说：林奕燃你看到我了吗，我是吴青梅
　　一次晚自习上，傍晚就下起的倾盆大雨一直延续到夜晚，来晚自习的人零零星星的几个，青梅坐在后座努力与一个函数题搏斗，林奕燃走进教室环顾四周理所当然的坐到了青梅旁边，他看了看有些紧张的青梅，问：不会做？

　　青梅点头，他拿走青梅手中的笔在稿纸上涂涂画画，不一会在青梅眼里犹如哲学命题一样困难的题被他轻松破解，步骤简便思路清晰，他小声对青梅说：我帮你解题你也帮我一个忙，青梅点头
　　我想爬墙出学校，我装吉他的袋子坏了，你在墙里面给我递递吉他，行吗？说完他还狡黠一笑，好像做一件坏事意外拉到了同伙

　　青梅和林奕燃来到学校后门围墙，雨势渐小，林奕燃矫健的爬上围墙，青梅忙把吉他递给他，纵身一跳他便消失在青梅的视线里。他站在墙外向青梅道谢，他说：这样吧，我给你弹一小段就当谢谢你

　　青梅清晰的记得那个调子——旋木，曲清新婉转让她的的心仿佛被牵扯起来不规则的跳动，直到对方离开青梅还站在围墙的这一头，伴着雨后泥土的气息，偶尔从树上滴落的雨滴和远处教学楼的点点灯火，林奕燃这个名字就这样在心底再不能忘怀

　　“大表哥，她怎么还没醒啊？”
　　“哥她该不会是撞坏了脑子吧，要不要去做个脑电波什么的”

　　青梅艰难的支起身子，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难耐，猛烈地咳嗽起来，崔晨和卫茹立马扑过来

　　怎么样你头还疼不疼？崔晨关切的问
　　青梅摇头
　　卫茹马上比出一根手指严肃的问：这是几？
　　青梅的头还隐隐作痛，想着酒店里的一片狼藉没理会卫茹

　　见青梅半天不答卫茹转头焦急的对身后的卫牧喊：哥，青梅她真的撞坏脑子了，你快点联系李伯伯给她看看吧
　　卫牧面无表情的走到床边顿了顿：酒店算了一下让你赔一百万
　　青梅直愣愣的看向卫牧，顿了几秒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起来，鞋都不穿就向门外跑去
　　卫牧眼疾手快拉住她：你去哪？
　　青梅用力挣了两下，无奈挣不开只得严肃的说：都得赔一百万了我怎么赔得起，去学校收拾东西马上跑路
　　卫牧颔首，用平静无波的语调对卫茹说：没问题了

　　对着突如其来的变化卫茹和崔晨有点转不过弯来，过了好一会崔晨才笑眯眯的叹：小青梅，你可吓死人了，不就是赔点钱嘛，一个小屋子能赔多少钱，看你吓成那副样子
　　卫茹揽住青梅：青梅没事，是崔疯子死乞白赖的叫你出去的，出了事当然要他负责，钱都让他替你赔
　　青梅正要拒绝
　　崔晨点头：你放心我舅是酒店经理要是赔钱说不定还能打个折呢
　　青梅觉得不妥：算了，不好吧
　　崔晨嬉皮笑脸的：你不是我妹妹吗，你好好叫声哥哥就当还我钱了
　　你是有多缺妹妹，青梅想
　　卫茹白了崔晨一眼：就你那样还叫哥哥，叫叔叔还差不多。青梅还有什么不舒服嘛？
　　青梅摇头：没有了，谢谢你们
　　卫茹爽朗一笑：不谢，你不知道你刚才可吓死我们了，脑袋一直流血，抓住人就不放还一直叨叨着”没有钱”什么的，你梦见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自己当年一直忘不了林奕燃弹吉他的样子，央求妈妈也给自己报一个吉他班，可拮据的家里又怎么有钱，青梅在屋里拿了妈妈放钱的盒子就往外跑，青梅妈妈站在门边对青梅破口大骂，骂青梅不识好歹，自私自利，骂着骂着自己却掉下泪来。很多年过去了青梅才知道那眼泪是对贫穷的无奈

　　青梅微笑抬起头对卫茹：没什么，刚才没有抓疼你吧？
　　卫茹笑的贼兮兮：那倒没有，不过我哥的衣服估计得熨熨了
　　青梅这才发现站在门边的卫牧，他估计今晚值夜班还穿着白大褂但像是被人大力揉搓过皱巴巴乱作一团，里面衬衫的第一颗扣子也不见踪影，更夸张的是……脖子上竟然有还有几道清晰地抓痕
　　只是昏倒又不是变身为狼没那么夸张吧？青梅暗想
　　仿佛有感应，他抬起头看向这边，神情不明
　　青梅忙扯出一个笑：卫医生，谢谢你
　　卫牧眯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直看得青梅汗毛直竖才点头表示：不客气
　　这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青梅再一次感慨

　　在崔晨的沟通下酒店要求青梅赔偿十八万，崔晨先把钱付了并坚持不要青梅还，青梅不想和崔晨这群人有太多牵扯，一咬牙将自己从本科打工存下来的八万块钱拿给崔晨，崔晨有点惊讶，调侃道：小青梅想不到你还是个有钱人
　　青梅笑笑：先还你这么多，其余的钱我以后再还
　　崔晨没有接青梅递过来的钱：你一个学生哪来的那么多钱，问家里要的？
　　青梅摇头：崔晨你能帮忙我已经很谢谢了，你接着吧，另外的钱我再想办法
　　崔晨无奈的说：小青梅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为什么总是喜欢显出一副强硬到不行的样子呢，你这样没男人会喜欢的，让别人帮一下忙会死啊？

　　青梅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存折，从大学做推销员、暑假临工、奶茶店店员，到研究生替别人做枪手、当家教、在烟火盛世做餐饮主管，这是自己一点一点攒下来的血汗钱。
　　当别的姑娘结伴旅游时，吴青梅就在去自习室或者打工的路上；当别的姑娘在拍下今晚的美食时，吴青梅只能一口方便面就一口《世界哲学史》；当别姑娘们嗅着男朋友送上的玫瑰，吴青梅只好痴想着自己有一天能与林奕燃相逢于泰晤士河畔

　　青梅抬头，笑得灿烂：会的崔晨，等别人不帮忙的时候就会死的很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