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九窍玲珑

24、第二十四章

　　已经是下午，超市的蔬菜普遍不新鲜。青梅左挑右拣半天，等到结账出来太阳已经落山。青梅偷偷观察卫牧的神色，发现他不仅没有不耐烦反而淡定闲适，提着满满两袋蔬菜倒像是在自家花园里闲庭信步欣赏美景

　　车开到一处高档小区停下。青梅在电视上看过一个民生类节目，一位妇女接从幼儿园放学的孩子回家，路上接电话孩子不小心走丢了，她怀疑孩子进了附近的小区想进去寻找，可小区的保安见她没有身份证死活不同意。该女子无法只得叫来了记者，记者苦口婆心，道理说尽，这位保安还是以“公司规定”为由拒绝进入……最后……最后，咦，是怎么呢？
　　车缓缓停下，卫牧说：想什么呢，到了
　　青梅打开车门，眼前一栋白色的二层小洋楼，四周用木头围起一片花田，不知名的花卉鲜艳绽放，门前还竖着一个小小的牌子写着——卫。举目望去零散的树立着几栋相同的建筑，街道干净宽敞，绿意盎然
　　面对此情此景青梅不无感慨：我在电视上见过这
　　卫牧从后备箱拿出菜，走到青梅身边：后来那个记者进来找孩子，不过没找到
　　卫牧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娓娓道来：这个小区总共两个进出口，有大概十个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控，除非有人刻意不然那个孩子是进不来的
　　十个摄像头？！青梅环顾四周，表情讪讪，这感觉好像在给别人表演真人秀
　　你不用担心，业主有自己的隐私权，我要求在我的房间周围不要装那东西。卫牧轻松迈开步子：请进吧

　　房间摆设简单，并没有青梅假想的奢华炫目。灰黑色调为主的家具，黑色的皮质沙发，简洁的的灯饰，干净到一丝不苟的卫生情况，整个房间透露出一股清冷强硬的气息。青梅想，这房子他到底有没有住过？
　　我经常加班，所以不常住这，好在每个星期都有人来打扫。卫牧将东西提到厨房，对青梅：我来洗菜
　　青梅走进厨房第一个感觉就是——真大，厨房宽敞明亮、干净整洁，光看亮可鉴人的地板甚至怀疑这是卧室，锅具以大小顺序依次排列，悬挂墙上。砍刀、切刀、水果刀、削皮刀一应俱全，料理台极大。这样的厨房明显是酒店的后厨配置啊
　　卫牧见一脸不可置信的青梅，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怎么样，能炒出好菜吗？
　　青梅好半天才把微张的嘴闭上，有些无奈：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那就迎难而上。卫牧边说边撸起袖子将口袋里的菜拿出来
　　你干嘛？青梅对卫牧的举动不解
　　洗菜啊，我给你打下手。卫牧侧头看她，表情就好似“渴了就要喝水”一样
　　不用不用。青梅连忙拒绝：你去外面坐着就好，我一个人能行
　　卫牧挑眉：真的？
　　青梅点头：我速度很快的，一会就能吃了，去吧，去吧

　　等到卫牧离开，青梅才长舒一口气。实在是不习惯和他待在一起，虽说厨房不小可两人的活动空间有限，推推挤挤间难免碰到。而且青梅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在家里的厨房一起做菜的男女，不是夫妻就是亲密的爱人，水声、切菜声，铁锅翻炒声伴随着琐碎的闲聊。就是生活这出戏的全貌了。不过如果把男主角换成卫牧，光是想着他漂亮好似艺术品的下颚伏线，就让人出戏
　　青梅无奈的瘪瘪嘴，围起过早就挂在一旁的围裙，开始麻利的洗菜

　　卫牧脱掉外套从冰箱里取出两瓶矿泉水，他走到厨房门口想叫青梅，却顿住了
　　自己极少在家里吃饭，就算是偶尔肚子饿也是一碗泡面一瓶啤酒草草了事。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在卫牧看来就像悬挂在卧室里的画一样，只做装饰。
　　可现在这些物品仿佛被青梅赋予了生命力，显得有用而又充满力量。她将洗净切好的青菜倒入锅中，顿时“哗啦啦”一声响，油星爆开，她熟练地翻炒。厨房里像是响起了另一种交响。在阵阵翻炒声中卫牧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四周景象皆消失不见唯独眼前这个女人忙碌的身影，进入眼中又熨帖心间
　　青梅鬓角一侧头发微微落下，调皮的青丝轻抚脸颊，她被弄痒用手揉揉鼻子，将那缕发丝绾至耳后。光线明亮卫牧甚至能看见她耳后细小的碎发。那发随着她的动作在脖颈间扫来扫去，卫牧只觉他的心仿佛也被这细碎的东西轻轻撩拨，痒却又不舍得追究细则
　　他扭开瓶盖，清凉的水划过喉咙流进肺腑，身子悠哉的倚着门框，不愿放过眼前人的一举一动。直到青梅叫他吃饭，他答应一声，一双眸子早已深沉似海，

　　饭桌上青梅便觉得气氛诡异，她不断的找话头好打破沉默的气氛，可卫牧都是草草几句回答了事。要是他忙于吃饭青梅倒也觉得没什么，可她却感到卫牧的目光好似一把剔骨刀，将自己的经脉肌理都一一挑剔检查，好像要从中找出些什么。青梅正忐忑不安的想，不会是他正在生气自己将他家整洁明亮的高级厨房弄的油星遍地吧，可这都是难免的啊，建那么好的厨房总不能用来展览吧？
　　菜很可口。卫牧放下筷子，尽管他的心思从始至终都没有在菜上，可这意外的美味还是让他由衷称赞。对面坐着的青梅低头时可以看见长而微微颤抖的睫毛，卫牧不由自主的加上一句：也很漂亮
　　你家厨房工具佐理都很齐全，我这算超常发挥，你喜欢就好。青梅全然不觉，见卫牧吃好了，忙站起收拾碗筷。把碗筷端到厨房，就近拿起帕子开始在厨房左擦右擦
　　快点弄干净吧，看着挺贵的，脏了可就不好了

　　我来吧。卫牧从身后靠近：你做菜我洗碗，很合理
　　估计是位置的原因，青梅觉得他的语调意外的柔和，她想回头却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近，青梅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这让她的脸不自觉红起来
　　你经常做饭？
　　青梅听到卫牧清晰又低哑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两人的高度差，刚好让青梅矮出卫牧一个头，他正低头在自己耳畔询问。气息轻抚青梅的耳廓，一瞬间她好似被定了型。刚才触觉的猜测变成了现实。真的太近了！
　　还……还行吧，如果方便的话，我还是很喜欢给自己做吃的。青梅忍住夺路而逃的冲动，缓缓地向前挪了几步，企图拉开这让人尴尬的距离
　　给自己做吃的啊……卫牧的气息时有时无的吹来，青梅身体已经抵到料理台，退无可退，脸红的好似快要爆炸
　　青梅想尽力缓解这尴尬的气愤，她突兀的笑笑：有人和我说“这世间唯白日梦与美食不可轻视”做菜可以缓解压力、愉悦身心、放松心情，嗯……你的厨房很漂亮……你，可以没事常做做饭什么的……
　　到最后青梅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脑子里飞想着该怎么办
　　卫牧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她背对自己假装凯凯而谈，可笔直的脊梁和绷紧的肌肉都透漏出她此刻的紧张。好像对方一动就会应声而起，见招拆招
　　敏捷狡猾又小巧灵动
　　卫牧好像对这一刻的谈话格外感兴趣，他凑近她，低头
　　青梅独有的恬淡萦绕鼻尖，耳后的那片肌肤白嫩耀眼，此时不知是不是被人注视的下的不适泛起微微的粉色
　　饱暖思淫欲。卫牧脑子里飞快闪过这句话，接着他低头准备尊崇古话

　　我突然想到我晚上还有课，我……唔……
　　青梅左思右想，决定马上离开，可她刚刚转头，卫牧的唇就贴了上来
　　太快了，快到青梅来不及反应，她瞪大双眼，眼里满是惊恐
　　卫牧只觉得她的气息温柔甜美，本来想偷香窃玉浅尝截止却变成了不可遏止的深吻。他将青梅紧紧搂在胸前，青梅微抬头，他微低头一切都刚刚好
　　满目繁花盛开，满耳乐曲悠扬，满口甜润蜜香，卫牧收紧手臂沉溺其中
　　青梅无法动弹，但气愤、焦急、懊恼的情绪快速袭来
　　这个混蛋，这是自己的初吻！

　　情场老手卫牧对一个吻明显游刃有余，他腾出一只手拉住青梅推拒的双手，收拢，将它们按压至自己的胸前。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心跳如雷

　　正在卫牧如痴如醉时，门铃声突然突兀的想起。卫牧无暇顾及，可那声音依然不依不饶。卫牧无法只得放开青梅，青梅气喘吁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低头不停喘气，卫牧看着面色酡红的青梅，凑近用自己的鼻尖轻蹭她的，也有些微喘：
　　你不知道换气吗
　　青梅不语。门铃声依然狂轰滥炸，卫牧不悦的皱眉，对青梅小声说：等我。转身去开门

　　青梅靠着料理台才没让自己的身体滑下去。自己珍藏多年的初吻就这么白白搭上了，怎么会这样，以后怎么办，自己怎么面对李玖？
　　青梅心中翻江倒海。她听见门被打开，接着一个欢快的女声说：
　　当当当，惊喜吧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菜呢，吃了吗？咦……我大老远给你带美味你怎么垮着一张脸，太不给面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