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九窍玲珑

11、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青梅小时候是个不活泼的孩子，家里那台十几寸的黑白电视成为她为数不多的娱乐，无奈一次打雷忘记拔电源，那台电视也终于寿终正寝。无聊在家的青梅里只好跑到巷口那家卖影碟的店面门口守着等着放各种影碟，有时候一站就是一个下午，直到妈妈骂骂咧咧的来寻她吃晚饭才恋恋不舍的回去。青梅清晰地记得《罗马假日》里赫本漂亮的短发和她在记者会上那份优雅与美丽，那时青梅想，要是自己能有这样一份优雅的气质该多好。随着时间的流逝青梅渐渐懂得气质这种东西真的需要长期的熏陶和陶冶，而青梅永远只能是个忙的时候可以一个星期不洗头，在一分钱上斤斤计较的俗气姑娘。

　　就好比现在，一个穿着黑色小礼服肤白貌美的丽人正娉娉婷婷的朝这边走来，而青梅只能又一次放下手里的食物用纸擦擦嘴无奈的拢拢耳边的乱发，准备应战
　　这是今天晚上的第四个

　　从卫牧领着青梅走进这所房子，各种探寻的眼神就一路跟随让青梅如芒刺背，卫牧领着全身僵硬的青梅走到几位看似长辈的老人面前，先与他们一一打招呼，顺便介绍青梅
　　崔叔叔、陈阿姨、张伯伯这是我朋友吴青梅
　　青梅从善如流一一问好，长辈们礼节性的微笑却没有太热情只点头示意，接着继续他们的话题。青梅四下张望并没有看见崔晨，却见不远处有张桌子摆满了吃的，品种不少看起来也甚是美味，饿了一天的青梅马上觉得这才是此行的目的
　　青梅偷偷侧目，见卫牧正在严肃的谈论近来股市，他与长辈谈话的样子和以往不同，温和又诚恳让人不自觉的想要相信
　　青梅小心的将手从他的手臂里抽出，尽量做的不动声色。青梅郁闷的想：怎么进门就忘记抽出来了呢，卫牧还一直保持着弯曲手臂的动作估计内心已经冷笑一百遍了
　　手臂出来了，手腕出来了，还有一点，很好

　　吴小姐在哪里高就？
　　刚才被青梅叫张伯伯的人开口询问
　　一群人看向青梅等她回答，青梅小幅度的动动自由的手臂，微笑：在C大读书
　　原来是还是学生啊，对方笑笑，年轻真好啊，吴小姐这么一身随意的打扮却也明艳动人
　　全场的男士都西装革履女士都裙袂飘飘，而青梅为了上班方便只穿了长裤加t恤还有一双好走路的鞋，鞋上还有些泥巴，应该是在湿地公园里沾上的，确实很“随意”
　　现在的人都很聪明，特别是一些年轻人，他们知道自己缺少什么学会用自己的长处去弥补，吴小姐你说是不是？
　　对方嘴角微微翘起，既不太疏远也不太亲近。如果将钱拟人化他就该是这个表情看着青梅，青梅暗笑
　　不过青梅毕竟不能成为一个百万富翁，所以也不用时常看孔方兄的脸色
　　哪里，我现在和学校师弟师妹比也不太跟得上潮流了，缺点倒是一大堆实在想去弥补就只能换个壳了，但那些大红大绿的衣服还是不敢往身上套，毕竟也不年轻了
　　陈阿姨打趣：老崔你看看，这么一个小漂亮的小姑娘都说自己老了，让我们这些老人可怎么办
　　卫牧微笑：青梅是学哲学的，说话都有一副老气横秋的感觉
　　众人皆笑
　　青梅借机指指那边的餐桌对卫牧说：我过去那边一下
　　卫牧点头，还不忘加上一句：别吃太多
　　青梅尴尬的笑笑，转身离开了

　　青梅站在餐桌前顿觉心情舒畅，还有什么比一顿丰盛的晚餐更让人开心的，可是一个蛋挞还没有吃完，一个粉裙美女就走了过来。起初青梅以为她要拿吃的就侧身给她让路，谁知她并没有走过，只站在青梅面前直直的看着她，青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举起吃了一半的蛋挞问说：你吃吗
　　对方语调轻慢的问：你是卫牧的新女朋友？
　　青梅按之前吩咐老实回答：不是
　　那他为什么带你来？
　　我们是熟人
　　有多熟？对方不依不饶，年纪轻轻好奇心就直逼居委会大妈
　　青梅学着卫牧的样子，露出一个暧昧不明的微笑：你说呢？
　　可能是卫牧的道行太深，青梅学习皮毛却只落得画虎类犬，对方听完双目瞪圆，指着青梅：你不要太得意，卫牧换女朋友的速度和换车的速度一样，像你这个样子出不了一个月就会被甩！
　　说完留下一个轻蔑的眼神离开
　　青梅抓起一个苹果刚啃了一口，又来了一个姑娘

　　青梅无奈叹气，这钱真是不好赚
　　就这样青梅连续应付了三个女人，她们的话题中心围绕卫牧，表达的主题“你很快会被甩”，脸上的表情全部是轻蔑和不屑的。
　　青梅想，这三人一点都不懂节约资源既然说的都一样为什么不商量好派个代表来陈述一下就好了，还要逐个的来说，也不嫌累

　　趁着音乐舒缓大家偃旗息鼓，青梅连忙从餐桌拿上几个蛋糕放在餐盘上，走到角落大饱口福
　　一个蛋糕刚入口，青梅就见到了今天第四个来询问的女人
　　刚听到陈颜锦名字青梅就觉得耳熟等她款款的向这边走来。青梅确定就是她

　　五岁开始学习芭蕾，十二岁被国内知名芭蕾舞蹈家收为关门弟子，十六岁留学法国专门学习芭蕾，因其灵动的舞姿被媒体称为“东方彩蝶”，二十二岁担当《天鹅湖》女主角，好评如潮

　　青梅在电视上见过她，她穿着演出服捧着大束鲜花对着镜头笑语盈盈：芭蕾就是我的生命，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这是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女人，她的出现就像是一种宣誓，证明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你只能看到她却成不了她
　　她和之前的三个女人完全不同，可能是优雅的气质或是时常挂在嘴边动人的微笑，总之连青梅一个女人都为之侧目动容

　　你好，吴青梅对吗，我是陈颜锦？
　　自己的名字从美人口中的读出格外悦耳动听，青梅微笑点头
　　这个女人确实美丽也很有自信，她的自我介绍不是“我叫”而是“我是”，好像别人不知道她本就是个错误
　　我从小和卫牧一起长大，不久我们就会订婚，到时给你发请柬你会来吗？
　　陈颜锦果然比其他女人拥有更多的美貌与智慧，这几句话比刚才所有轻蔑的眼神和恶毒的诅咒更具有杀伤力，如果青梅真是卫牧的女友这时内心该有不小的震动，可遗憾的是青梅只是一个按小时发薪水的打工妹
　　青梅想了想，推辞了：还是不来了吧
　　陈颜锦笑了那样子像是大象对蚂蚁的怜悯：卫牧那么好，但凡是个女人都会爱上他，你喜欢他很正常可不要陷得的太深。你知道我工作忙时常和他闹脾气他总是埋怨我不注意身体，可不管怎样我们总是要在一起的
　　青梅也不避讳，咬了一口手里的蛋糕，松软甜美。对陈颜锦说：陈小姐，你男朋友过来了
　　陈颜锦表情慌张向后望，却没有人，她转头恶狠狠的对吴青梅：你们这种穷学生我最清楚，不就是趁着年轻想靠个有钱人吗，就凭你这点姿色还想拴住他，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不要抱着灰姑娘的美梦，你没那个命
　　这位陈姑娘可能是在舞台上她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舞台下也就显得脱力，看来战斗力也不过如此，青梅笑笑专心吃东西不再搭话
　　陈颜锦气极，那件事后卫牧就一直不搭理她，打电话不接，去医院不见，好不容易碰上这次聚会听说他要来，自己细心打扮了一番，又想着不能让他看扁了自己因此带了个新晋小演员，那个小演员想趁着这次与她参加聚会博得公众眼球，两人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可卫牧竟然带了个女人来，还是个打扮的土气的小姑娘，陈颜锦怎么想都不甘心。想着过去卫牧对自己的种种无视顿时心中委屈怒气徒生，总觉得要做点什么才解气，想着端起一旁桌上的红酒就往前倾
　　青梅正在咽蛋糕，奈何刚才那口吃的太多了怎么都咽不下去低头咳嗽突然觉得左臂一热便被卫牧拉到身旁

　　飞溅的红色汁液洒落在地板上，青梅被突然而来的力量一个趔趄不稳险险的抓着卫牧的手臂才勉强站稳，嗓子里的蛋糕顿时让她更加难受
　　陈颜锦，好久不见
　　卫牧的声音低沉，像是一种遏止
　　他的突然出现让陈颜锦有些错愕。卫牧之前不是没有带过女伴，自己总是想方设法的与这些女人搭话，并宣告自己的对卫牧的绝对主权。她想这些卫牧其实都是知道的可他从来不会阻止
　　慌乱一闪而过后陈颜锦马上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不好意思吴小姐，我手滑没拿稳，卫牧，你最近怎么都没接我电话？
　　很忙
　　是吗，陈颜锦目光闪烁，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最近都很忙，改天吧
　　陈颜锦还不甘心：你的电话怎么也换了，我总也联系不上你，那天的事……其实是我不对你听我解释
　　青梅还在小声的咳嗽，卫牧轻拍她的背低声询问：很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
　　青梅一边摇头一边巍颤颤的伸出三个手指头，小声回答：没……时间了
　　卫牧看着那三根手指头有那么一秒的错愕，接着嘴角突然翘起：哦……那我送你回去吧

　　一旁的陈颜锦从没受过这样的冷遇，碍于卫牧在这只能将银牙咬碎泪光盈盈道：卫牧……我……
　　这个星期三下午在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馆，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卫牧淡淡的，没有发怒也没有不耐烦，好像一个大人对着做错事的孩子不管这个孩子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了如指掌
　　陈颜锦有些害怕，却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忙点头答应，却只见卫牧低下头还对着吴青梅耳边说些什么，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的手臂走出了大厅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突然觉得惶恐，隐约觉得这个吴青梅比卫牧之前的任何一个女伴都要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