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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17章 结局 朝来寒雨晚来风(下) ...

  •   田老大这个线索很难再有新的进展,柳文悦不免有些气馁。这一夜,柳文悦辗转难眠,一来为柳元崇担心,二来,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环节被遗漏了,可就是想不起来。
      凌蓝的建议是抓着田老大这条线索不放,他相信田老大是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只要找到对手用以威胁他的把柄,就能让田老大放心说实话。
      第二天上午,月皓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月皓用他王爷的身份对任初余施加压力,最终,任初余同意将拂柳山庄解禁,不过,要等到他把山庄彻底搜查清楚之后,估计要等到两天之后。坏消息是,其他的,任初余竟然一点都不买账,不仅不相信柳元崇是冤枉的,还写了加急奏折,将此案上报了刑部。
      “为什么这个任初余要做的这么绝?他跟我爹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柳文悦将问题抛给了柳昀。柳昀跟在柳元崇身边几十年,应该知道什么人跟柳元崇过不去。
      柳昀摇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月皓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悦儿,你们上次去京城,是否得罪了兵部尚书温路?”
      “是有这么回事。”柳文悦点头。
      “这就对了,任初余的姐姐是温路的妻子。”
      正商量着,衙门里就来人了,说是任初余紧急传见柳文悦和凌蓝两个人。
      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了地方,首先看见的却是田老大的尸首。仵作已经检查过了,他手腕上的筋脉被利器割断,所以断定他是自杀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柳文悦见过他之后不到一个时辰。他双手的手心里各有一个字——“柳”和“戕”。
      正因为那两个字,还有田老大的死亡时间,任初余断定是柳文悦逼死了田老大,要找她兴师问罪。
      “笑话,小姐不过见了田老大一面,当时靖南王也在场,我们怎么没听见小姐说过什么不当的言辞?”凌蓝怒斥任初余的歪理谬论。
      由于有月皓作证,任初余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柳文悦有罪,所以并没有诸多刁难,只是问了一些惯例性的问题,便让他们回去了。
      就这样,田老大这条线索断了。
      柳文悦都不记得她是怎么走出府衙的,她有种飘在云端的感觉,她从来都不曾这么无助过,就连上次发现月皓和如嫣的事,都不曾这么无助。她觉得自己正陷入一个很大的漩涡里,对手强大的让她毫无招架之力,那种无力的感觉让她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不行,我不能自乱阵脚,我要冷静,爹还等着我去救他,我要冷静下来,一定还有什么是我没想到的。”柳文悦告诉自己不能慌,可是,越是这么想,越是坐立不安,脑子里越是控制不住地乱作一团。
      “悦儿,把一切交给我好吗?你已经累了两天一夜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月皓柔声地劝慰,再加上凌蓝和石嬷嬷在一旁“煽风点火”,才终于说服了柳文悦。石嬷嬷给她熬了一碗安眠的药,柳文悦喝下,才终于睡着了,只是眉宇将仍有抹不去的忧虑。
      可是,她并没有睡熟,石嬷嬷推门进来的声音不大,却还是吵醒了她。
      根据脚步声,柳文悦确定进来的人是石嬷嬷。“嬷嬷,什么时候了?”
      “天刚黑。小姐你再多睡会儿吧,我给你点了熏香,能让你睡得安稳点儿。”石嬷嬷把香炉放下,赶紧去扶柳文悦。
      “不睡了。嬷嬷,麻烦你准备些酒菜,我想去看看爹。”柳文悦在桌边坐下。
      “好。灯没油了,我去给你换一盏。”石嬷嬷说着推门出去。
      “有灯没灯,对我来说还不是一样……”柳文悦自嘲道,却又突然灵光一现地叫出了声,“油灯!”
      “你怎么知道我来给你换灯?”凌蓝的声音,还有桂花紫米粥的香味。托盘里还有一盏点亮了的灯。他把灯放下,然后把热气腾腾的粥端到柳文悦面前。
      “不是啊,我是说油灯下的黑暗!”柳文悦颇有些激动地道。
      “你是怀疑敌人就在我们中间?”凌蓝道。
      “嗯,”柳文悦点头,“就好像油灯下面才是最黑暗的地方,敌人藏在我们中间,才不容易被发现。”
      “那你怀疑是谁?”
      “你想,他能知道我们每一家店铺的所在,并且对我们生意的对象一清二楚,还能威胁他们与我们决裂。他能自由进出府衙大牢,逼迫田老大自杀并嫁祸给我。这样的人,全杭州能有几个?”
      “你怀疑……任初余?”
      “他的确有动机这样做,不是吗?”柳文悦正说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等,等等,嫁祸?”
      “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田老大手里的那两个字很奇怪?既然他决定自杀并嫁祸给我,那又何必拐那么大的一个弯,写那两个不是很明白的字?他完全可以写得更简单明了,比如‘柳文悦杀我’之类的。”
      “这么说来,的确是有些奇怪。”凌蓝思索着。
      “我觉得他一定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方便直接说。”柳文悦道,“可是,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呢?”
      “啊,对了,就是这样了,我知道了!”柳文悦惊喜道,“蓝,田老大的名字是什么!”
      “叔育,他在家里排行老三。怎么了?”
      “你把那两个字和他的名字连起来!”
      “柳戕叔育?柳叔育戕?柳叔育戕……留书狱墙!”
      “对!蓝,我们必须马上去牢里看看!”
      “让柳伯伯先去吧,比较快一些。”凌蓝考虑得更周到一些,“要等月皓一起吗?他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必了。”
      这时候石嬷嬷已经准备好了柳元崇平时爱吃的酒菜,放在竹篮里。柳文悦去提,却被篮柄上的木刺扎了手。
      石嬷嬷给她查看了下,没有流血。“篮子是新买的,不太好拿。”
      “我来吧。”凌蓝道。
      “我只是眼睛看不见而已,手脚都还健在啊。你们不要把我当成废物好不好?”柳文悦笑笑地抱怨,然后提着篮子跟凌蓝出门去了。
      ****************************
      柳元崇靠着墙闭目养神,虽然穿着囚衣,可依然掩盖不了他身上那种从容冷静的气质。他的眉宇间偶尔会露出一丝丝的忧虑,大概是想到柳文悦了吧。这种时候,也只有这个宝贝女儿才会牵动他的情绪。
      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终于在牢门处停了下来。柳元崇眼睛都不睁一下,清晰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你终于还是来了。”
      天黑了,牢里很暗,而来人又恰好站在了阴影里。“是,早在二十年前,你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是。所以我一直在等。”柳元崇依然闭着眼睛。
      “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把东西交出来,说不定我还可以放过你。”
      柳元崇的嘴角钩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松的弧度。“放过自己的杀父仇人?恐怕你爹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你吧。”
      “这还轮不到你来管。我只想知道东西在哪儿?”
      “怎么,没找到吗?我想你应该把拂柳山庄翻了个底朝天呢。”柳元崇终于睁开眼睛。“你不是自负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吗?”
      “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是,在这上面,我们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们何不说说别的?”柳元崇站起来,习惯性的整理了衣服。“不要伤害小悦,你知道她是无辜的。”
      “无辜的?你也知道她是无辜的?可你却一直在利用她!”
      ……
      柳文悦和凌蓝刚出来的时候天还好好的,半路上突然飘起了细细的雪花,柳文悦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很开心,她喜欢下雪的日子。
      “蓝,柳伯伯应该已经找到证据了吧。”柳文悦和凌蓝两个人已经到了府衙大牢的门口。刘海儿露在外面,已经被雪花沾湿了,柳文悦掏出手绢去擦。
      “应该快了吧。他会过去老爷那里找我们的。”
      牢头见是柳文悦他们,连话都没问,直接放他们过去了。“小心。”凌蓝扶着柳文悦,小心地往里走。柳元崇是重犯,所以被关在最里面的重犯牢房里。重犯牢房和普通牢房之间有一道门隔着。
      “不要伤害小悦,你知道她是无辜的。”
      “无辜的?你也知道她是无辜的?可你却一直在利用她!你明明知道我的目的,却放纵她来接近我。哼,只可惜啊,这个美人计并没有救得了你。话说回来,我还要谢谢你这个美人计呢,要不是她,我恐怕还没那么容易打败你呢。”
      “我不想多作解释,我只想说,关于小悦,我问心无愧。”柳元崇笃定道,“你明白你在她心里有多么重要,所以……”
      “你放心,我不会牵连无辜。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二人都不再说话,周围很静,以至于都能听到液体滴落在什么东西上面的“啪啪”的声音。
      柳文悦只觉得周围好冷,冷到没有了温度。她的手紧紧握着竹篮的柄,锋利的竹篾划破了她的皮肤。血顺着指缝留下,一滴一滴,滴在竹篮的盖子上,发出“啪啪”的声响,疼痛而凄美。
      “小姐!”凌蓝赶紧夺下篮子丢到地上,拿过柳文悦另一只手里的手绢,给她包扎。
      柳元崇担心她,却又无法出去。隔着一道牢门,像是隔了一个天一个地。“小悦!”
      柳文悦推开凌蓝,自己摸索着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凌蓝跟在她后面,几次想扶她,都又被她推开了。
      脚下一个踉跄,柳文悦整个人向前栽倒。
      “悦儿!”伴着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跌进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怀抱。
      柳文悦惊恐地用力推开他,像是害怕怪物一样颤抖着向后退着,退着。
      凌蓝扶住她,黑暗中,他看月皓的眼神里透射出浓浓的杀气。
      “小悦!”柳元崇着急的样子,跟先前派若两人。
      “出去。”柳文悦的声音几不可闻。许久听不到任何动静,她失去理智地大叫:“出——去——”
      月皓迈开脚,脚步声在她身边停了一会儿,终于再次响起,渐渐消失在远处。
      “小悦……”柳元崇刚一开口,柳文悦的身体便向下滑去。
      “小悦!”“小姐!”
      凌蓝及时抱住她。
      “小悦!她怎么了!”柳元崇只能干着急。
      “没事。我先带她回去!”凌蓝将柳文悦抱起来。
      “蓝,”柳元崇突然叫住了正往外走的凌蓝,“将来她要是知道了,很可能会恨你。你,后悔还来得及。”
      “我不会后悔的。”凌蓝回答得坚定,“我们的计划正在一步步走向成功,不是吗?”他说完,抱着昏倒的柳文悦走了。
      ****************************
      柳文悦昏倒,被凌蓝抱着回去,着实地把石嬷嬷和沈来福吓了一大跳。她嘴里一直说着一些不清不楚的梦话,中途醒过来一次,仍是昏昏沉沉的,一直吵着要出去,胡乱的往外闯,怎么拉都拉不住,撞了好几次桌子椅子,还莫名其妙地抱着石嬷嬷哭。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天快亮的时候。后来,凌蓝强迫她喝了安神的药,她才比较安静下来,渐渐睡着了。
      石嬷嬷在房间里守了她一天,直到天黑的时候,约摸着柳文悦快醒了,醒来后可能会想要喝水,才出去端热水。
      可是,等石嬷嬷再进来,却发现柳文悦已经不见了踪影。
      后院,柳文悦和月皓面对面站着。
      柳文悦单薄的身子在北风里却显得那样坚定。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和月皓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对话。她想到了“油灯下的黑暗”,却没想到那黑暗竟然就是月皓!心,瞬时被撕碎了,一片一片,像深秋里悲哀的落叶,被风卷起,抛进漆黑寂寞的深渊。
      “带我出来是要谈判么!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爹?”
      “你不必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的。”
      “那么,依你看,与敌人谈判的时候,要用什么语气?”
      “敌人?是啊,我们是敌人啊……”
      “难道不是吗?”
      后面没有了回答。
      柳文悦看不见,也听不出任何东西,耳边只有凛冽的北风急切而苍凉的哀号。
      “那好,那我们就用敌人的方式来一场交易。我可以放了柳元崇,条件是,交出柳家名下所有的财产,还有,”月皓抓住柳文悦的手腕,“你嫁给我!”
      “什么!”柳文悦愤怒。
      “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要听到你的答复!”月皓转过身,大步而去,似乎没有一丝的留恋。
      “不用了。我现在就答应你!”柳文悦大声决绝地道,“明天天黑之前,我要看见我爹!”
      “那我们一言为定。”月皓的声音里却听不出任何的喜悦。
      凌蓝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他眼中喷出的火焰几乎要将那个白色的身影化成灰烬。在柳文悦倒下去的刹那,火焰迅速转成担忧。他扶着柳文悦回到房间。
      “蓝,我没事,不要管我,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柳文悦的声音苍白而无力。
      凌蓝犹豫了下,道:“有事的话,我们都在外面。”
      凌蓝轻轻的关门声刚落,柳文悦忍了很久的泪水就如泉涌般倾泻而出。“柳文悦,你争气一点啊,不许哭,不许哭啊,听见没有!不许哭!”可为什么眼泪却越擦越多,越擦越多?到后来,她干脆不去擦了。流吧,就让她的眼泪尽情地流吧,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尽,那么以后,她就再也不会流泪。没有眼泪也就不会伤心。
      街边的灯闪烁,映出黑色的落魄,
      放纵寂寞孤独是我。到底是谁犯了错?
      欺骗的话太多,让麻醉给我解脱。
      应不应该重新来过?伤口却不能愈合,
      你把所有感情出卖,我还相信你说的谎言,等你回来。
      你把所有诺言全部出卖,来骗走我的爱。
      终于明白什么叫背叛
      站在街边等眼泪被风干,让暴雨冲刷苍白的脸。
      死去的爱情无人祭奠,疯狂奔跑在崩溃边缘,对世界哭喊。
      声音嘶哑到再哭不出来,从此不会再轻易付出,真的爱。
      “你把所有感情出卖,我还相信你说的谎言……终于明白什么叫背叛……从此不会再轻易付出,真的爱。”她一遍一遍地唱着这首歌,凄凉的歌声,刺痛了门外所有人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似乎不再流出来了。柳文悦擦掉脸上的泪痕,已经沙哑了的声音有一种苍凉的决绝:“柳文悦,从此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许哭!你不会再为任何人流泪,永远不会!没有人值得你流泪,没有!”
      即使心再碎,也依然要跳动。世界不会因为你的悲伤而毁灭,你还得生活。
      天快亮了。
      当柳文悦从屋里出来,她笑了,然而那笑容却不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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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拂柳山庄被解禁。
      虽然离开家才三天,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发生了好多事,有种不真实感,然而心头的痛却又那么清晰。
      已经有部分下人听到消息,又回来这里。
      “小姐,这是所有的账目。”凌蓝的声音里隐藏着愤怒,还有无奈。
      “拿出去吧,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了。”柳文悦苍白地笑笑。
      “是。”凌蓝抱着那一大摞的账本出去。
      “等等!”柳文悦叫住他,“这些账本你在哪里拿到的?”
      “就在老爷的书房里,第二层的书架上,一直都在那里的。”
      “你先出去吧。”柳文悦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
      下午的时候,管家柳昀把柳元崇接了回来。他们刚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意外的声音:“圣旨到——”
      所有人都对这道圣旨的到来颇为诧异。
      柳文悦跪着,只听到宣旨的太监尖细的声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察,秦王义女,杭州柳氏文悦,贤良淑德,堪为一方女子表率,特赐封芷文郡主,配婚于靖南王月皓,令择日完婚。钦此,谢恩!”
      芷文郡主?秦王义女?她什么时候成了秦王的义女了?柳文悦讽刺地笑了。给我一个郡主的名分,这样才配得上你是吗?既然都能请到圣旨,为何还要来跟我做这笔交易?
      由于柳文悦眼睛看不见,柳元崇代替她接过圣旨。
      “恭喜郡主,贺喜郡主。”那个不知叫什么的公公谄媚地道,“秦王千岁已经派了卫队来迎接郡主大驾。希望郡主赶快准备一下,咱们后天起程。到时候,咱家在驿馆恭候郡主大驾。”
      柳元崇陪着笑把那公公送走了。一干下人却还是一头雾水。
      “爹,我有话要说。”柳文悦道。
      “去书房吧。”柳元崇带着柳文悦去了书房。下人们也都散去。
      柳文悦开门见山,“月皓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知道绝对不是月皓口中所说的柳家的财产和账目。如果是的话,山庄被搜查了个遍,他不可能找不到,他根本没有必要来向她索要。
      “小悦,是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的时候了……”
      ****************************
      今天就是柳文悦起程的日子了,外面的人只知道柳家大难后福,柳文悦不仅做了郡主,还嫁给了王爷,柳家从此可谓光耀门楣了。可是,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的辛酸苦辣?
      柳元崇本想给柳文悦准备嫁妆的,可是被她拒绝了。石嬷嬷帮她收拾东西,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挑到最后,柳文悦只挑了几样简单的东西,她妈妈的照片和日记本,她的雪泠琴,和二十年来,她每次过生日时收到的所有礼物。
      除了这些东西,她还带了一个人——凌蓝。她需要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在身边。
      “爹,”柳文悦在柳元崇面前跪下,“女儿走了,您以后要保重身体。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女儿无以为报,叩头以表心意。”
      “小悦,爹对你说的话,要好生记下。到了长安,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你老爹我担心……”
      “爹,”柳文悦轻轻靠在柳元崇的怀里呢喃,“希望来世,还能做你和妈妈的女儿。只是,到时候,你们不要嫌我烦就好了……”
      “怎么会呢?小悦一直都是爹的好女儿,怎么会烦呢?”
      时间差不多了,驿馆那边派来的人已经在催了。
      “柳伯伯,嬷嬷,麻烦你们多照顾我爹了。”
      “小姐,放心吧,我会的。”柳昀的声音梗塞。
      “小姐,以后没有嬷嬷在身边,要学着照顾自己……爱惜自己的身子……”石嬷嬷已然泣不成声。
      两个丫头扶着柳文悦先上了马车,凌蓝跪在柳元崇脚边,恭敬地扣了个响头,然后追上柳文悦的马车,走了。
      “我的决定是不是对的呢?”柳元崇问身边的柳昀。
      “小姐她会应付得来的。”
      柳元崇回到了柳文悦的房间,一张纸笺被压在镇纸下面。
      临行女儿迟迟意,
      犹恨琴端绝绝音。
      往事不堪西湖柳,
      从此红妆为苍生。
      “蕊儿,你在天有灵的话,一定要保佑小悦……”柳元崇长声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中歌曲《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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