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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退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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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傅府花厅
“傅大人,周某人也并非忘恩负义之辈,周家多年受您照拂,大恩难报,然周家也是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家业,不敢在我这一代中断,实感惭愧,令千金和犬子的婚事,实是犬子高攀不起。”
那日之后不过三天,周家家主周严便亲自拜访了傅禹棠,客套的寒暄一番后,便说明来意,确是为退婚而来。
“傅某明白周兄的难处,傅某此番已是死劫,周兄不来,傅某也打算不日前去退婚,总不能连累了周兄才是。”傅禹棠明知周家会有此番动作,但真发生了,难免唏嘘人情冷暖。想到自己十一岁的女儿,心中很是难过,罪臣之女,又遭退婚,今后又有哪个正经人家会要女儿。
“傅大人能体谅在下难处,周家在此谢过了,撕了这订婚契,他日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说着便迫不及待的将婚契递给傅禹棠,谁知一只稚小的手抢过婚契,周严侧身一看,这便是他无缘的儿媳,傅尔雅。
“尔雅见过父亲,见过周世伯。”傅尔雅虽才十一,但自幼喜静,家教良好,本不该做出如此鲁莽的行为,但家中近期如此变故,也知周家今为何而来。
“胡闹,还不回屋!”傅禹棠见女儿不知礼数,本就家教甚严的他,即使在如今这地步,也不能坏了规矩。
“父亲,尔雅有话要说,”转身将腰间一枚莲花玉佩交予周严,“这是令郎周清赠于我的,如今便由世伯代为转交,还给他吧。我傅家今虽蒙难,但家训严敏,不愿连累无辜,特将玉佩交还,这婚契便由我撕了罢。”言毕便将婚契撕为两半,掷于一边。
只见傅尔雅亭亭而立,眉间不似女子的娇莹,反而透着倔强,高挺的鼻梁突显英气,只是咬着的下唇看得出她心理的委屈。
“父亲,我逾越了。”作揖,转身向花厅外走去,依然可见她故作坚强挺直的背影。
傅禹棠倚在桌边的手顿了一下,是了,即使现在,也不能堕了我傅家的威严,退婚而已,便也不能失了威仪。
“周兄还有事?”傅禹棠缓缓端坐于主位,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抬头看着周严,威严自现。
“无、无事,打扰了,就此告辞。”周严与傅禹棠相识多年,傅禹棠为人谦和,从未摆过官威,刹一下,周严被震住了,也不敢多说,匆匆告辞了。
傅禹棠来到女儿的房间,看着清雅淡秀的摆饰,占房间近一半大小的绣架,还有未绣完的汴绣,自己的女儿静静的坐在一旁翻着一本杂集,这就是我的女儿,如此美好,又怎能容他人折辱,只是如今还能护她几天。
“尔雅,能和爹聊聊吗?”坐在尔雅一侧的椅子上,如今家里面临的危难,有必要让女儿事先了解,做好心理准备。
尔雅看着父亲几天来皱着的眉头,他知道父亲要告诉她什么,可是才十一岁的她,本能的感到呼吸不顺,“爹,我害怕”,无论她怎样告诉自己要坚强,但心里一阵阵的抽动,还是让她投向最让她觉得安全的地方,父亲的怀里。
“尔雅”傅禹棠抱着女儿,摸着她的头发,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看着女儿长大,看着她嫁做人妇,看着她幸福美满,但这个愿望不仅不能实现,他反而会让他的女儿沦落到最为不堪的境地。
像是压了无数座大山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女儿才十一岁,如今却要逼迫着她迅速长大,面对残酷的现实,让他如何忍心。暗暗喘了口气,说道:“尔雅,别害怕,你今天做的很好,我们傅家人就要有骨气。”
“爹,我知道,可是你要答应我,呆在我身边,你不可以丢下我。”尔雅紧紧抓着傅禹棠的衣服,生怕下一刻他就不在了。
傅禹棠也紧紧抱着女儿,劝慰道:“尔雅,别怕,就算爹不在了,只要你们还在,还活着,你们就是我的延续,爹就还陪在你们身边,永远保护你们。”
“如果爹陪着我,我就不会害怕。”没有比爹的怀里更安全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