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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笑破奴私盗缣帛 ...

  •   “不……”项婉儿犹疑着开口,可谁想到话还没有说出来,却被外面的喧闹打断。她抬高了声音,对着外面问:“怎么了?”
      “问什么?”霍去病站起身,“有热闹的话,咱们也瞧瞧去。”说着毫不避讳地去拉项婉儿。项婉儿把手往后一背,避过霍去病伸来的手掌。
      她并非没有被霍去病拉过手,可如此肢体相触,尤其是只有两人独处时,她却不喜欢。看到霍去病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讶、不悦,项婉儿心中虽也觉得自己太过小题大做,可避都避了,难道还要反悔不成?
      项婉儿率先向外而去,边走边故作轻松地说道:“走啦,你不是说看看去吗?”
      看项婉儿如此,霍去病更加恼火,他沉着脸,气呼呼往后一躺,耍起了性子,任性说道:“不去了,不去了,哪也不去了!”
      项婉儿转头,看霍去病一眼,想要解释或者说些软话安抚闹脾气的少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只低声道:“你不去,那我自己出去看看。”
      霍去病背转身,对着项婉儿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外面的声音更的大了,项婉儿欲言又止,苦笑一下,转身走出去。她一出门就看到小孟已经等在门口。小孟又怎么会放心将主人和霍去病房在一起。
      看到小孟,项婉儿便招呼:“走,咱们去看看。”口中这样说,身子却没有挪向外面。她知道即便自己到了门口也肯定探听不出什么,反倒是会让自己卷入混乱而已。所以,只向屋旁走出一段距离,然后便站到一棵柏树下,让小孟去看看。
      小孟跑着走了,独留下项婉儿依靠在树上。一阵冷风吹过,让项婉儿踱了几步,转到背风的一面,这里虽没有“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的景致,却依然有寒冷的西北风。
      对于淮河以南的气候,项婉儿虽然在书上看到过,但是却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冬季。可这气温真的有在零度以上么?想着,她掩了掩棉衣。
      此时,小孟又急急忙忙地跑回来,边跑边叫道:“主人,是长安巡查郡国的刺史到淮南了!”
      “刺史啊……”项婉儿喃喃自语重复着。脑子里情不自禁的开始回忆以前所看的书本。记得在汉代,武帝把全国划分为十三州部,每州为一个监察区,设置刺史一人,负责监察所在州部的郡国。虽说刺史有权限制地方大族兼并土地,横行乡里;有权打击地方高级官员以权谋私、执法不公平、在察举士人时偏向亲己、其子弟不法以及官员与地方大族相互勾结等等行为职权……如此刺史地位可以说是在郡国之上,但刺史的俸禄却很低,只有六百石。这样低的俸禄往往能够促使他们为了追求更高的待遇而加紧监察,取得业绩,从而起到起到好管理官吏的效果。不过……
      项婉儿皱了皱眉,忽然想到:刺史是朝廷的监察官吏,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只怕还是因为淮南太子的事情,连淮南国相都不能动刘迁,那么这位刺史又有什么本事呢?不要让淮南与长安的关系弄得更加僵硬才好……
      心思转念间,小孟已经跑至面前。也直到此时,项婉儿才发现小孟的身后还紧紧跟着两个人。看到这两个人,项婉儿大吃一惊,心中想着: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是刺史?
      “好久不见。”走在前面的少年客套地招呼着,神情之间并没有看到熟人的欣喜。反倒是他后面没说话的青年,耿直脸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让人觉得舒心。
      这两个人以项婉儿的善忘也并没有忘记,她讶然问道:“李敢,赵破奴,你们谁当了刺史啊?”
      两个人都是一愣,赵破奴先回过神来,道:“刺史?什么刺史,我们只不过是跟在刺史后面到达馆驿而已……”顿了一下,赵破奴转而问道:“霍去病那小子是不是在这里?”
      “赵破奴,李敢!”
      还没等项婉儿回答,一声带着喜悦地叫嚷就从后面传了过来,接着霍去病矫健的身影飞奔而出,直奔两个人。
      刚才项婉儿不劝不让,将霍去病单独留下,着实让他气恼。而爱热闹的他独留静室,更是无聊。等项婉儿一出门,霍去病立刻坐起来,先是抓起项婉儿画的《舆地图》看一会儿,然后又学着小孟串蒜瓣,可这两样玩没多久,他就腻烦了。听了一会儿外面的热闹,最终还是顺从心意走出来,可一出门竟看到了好久不见的两个好友,这使得他又惊又喜地大叫!
      “你们怎么这么久才来!害我好等!”
      许久不见的朋友露出了久别重逢的笑容。赵破奴更是迎上去,照着霍去病的胸口就是一拳,口中讥刺道,“我看你倒是玩儿的将弟兄们都忘了,不然怎么不随张大人回长安?!”
      霍去病嘿嘿一笑,自然不会承认是因项婉儿,他一边还回去一拳,一边朗声道:“那是兄弟看这淮南地方不错,又想着你们都没来过,才故意不回去的。我要回去了,你们又有什么借口跑到这里来?!”
      他说这话,惹来赵破奴的嘲笑,连一旁的李敢都是笑了起来,道:“你当我们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啊!唬谁呢?!”
      ……
      项婉儿一旁看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中间夹杂拳来脚往,好不亲热,眉目之间便露出微微羡慕来。
      如此率性不拘,如此爽朗热情,恰恰是她所缺乏的,她从不善于表达自己心中的情感,即便是对父母、是对姊妹……
      看着三人说着说着,就兴致勃勃向他们刚才出来的房舍而去,项婉儿微笑着目送他们,并没有跟去。她知道那个团体里没有自己的位置,若是自己跟去了,也只有让他们觉得不方便而已。
      小孟仰着头,不解地看了项婉儿一会儿,问:“主人,咱们不进去么?”
      “不了,就让他们好好叙叙,咱们……”顿了一下,项婉儿怅然一笑,低头向小孟道:“咱们就四处转转吧!”
      ……
      兀自为久别重逢高兴的霍去病并没有发现项婉儿怅然离开;而注意到此事的赵破奴却根本没有想让项婉儿加入进来,他和李敢有话要对霍去病说,而那些话决不适合让“神女”知道!
      赵破奴随着霍去病走进屋子。可他一看到里面陈设,便微微皱起眉头。他知道这里决不是霍去病的居所,看情况应是项婉儿的地方。然而霍去病对此处不但熟稔,甚至还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这小子虽说到哪里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可对女孩子还是有所回避,看来这项婉儿对他真是不一般了!
      三人走到几案旁坐下,李敢一眼就看到白嫩嫩的蒜瓣,他抓起一把,问:“这是什么?”霍去病笑嘻嘻地看着李敢,道:“好东西,你吃吃看。”
      李敢明知道霍去病这个小子不怀好意,可犹疑只是一会儿,最终好奇心战胜了犹疑。蒜瓣儿入嘴,辛辣的口感立刻让李敢皱了皱眉,但还是咽了下去。
      “怎么样?”霍去病笑着问。
      “还行!”李敢道:“比熬的药好入口。”
      原来李敢将这个蒜当成了药材……霍去病一怔,随即又释然,项婉儿既然拿这东西救人,那么李敢的想法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了。
      “那这个串起来呢?”李敢拿着席篾串起来的东西,问。
      “生蒜苗!”
      “蒜苗是什么?”
      “等长出来你就知道了,反正是可以吃的。”某人斩钉截铁的把别人的话拿来搪塞。
      “恐怕你等不到它长出来了,”赵破奴忽然从几案上抬头,道。他并没有在意那些蒜,反倒是桌子上被遗留下来的《舆地图》,让他十分的关注,“皇上这次可是让咱们三个同随大将军出征!”
      “什么?!”霍去病霍地直起身子,一把抓住赵破奴的肩膊,满脸不敢置信,他紧张得微微发抖,试探着问,“你说什么,出征?你是说……”
      李敢放下那一圈蒜,用手拍着浑身绷紧、僵硬如铁的霍去病,一脸郑重地道:“没错,皇上让你随军,不但是你,还有我和赵破奴!咱们要去打匈奴了!”说着,李敢忍不住兴奋,呵呵笑了起来。
      而霍去病则怔怔地坐了回去,一脸木然,似乎还不能消化这个消息。
      此时,李敢终于注意到霍去病的失常,他去看赵破奴,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被霍去病的反应弄得不明所以。想起两人初听此消息时,都是大喜过望,可谁想这小子却像是傻了似的。
      “哈哈……”猛然爆出的大笑声声震屋宇,带着不可一世的神采飞扬,带着说不出的舒畅。吓了一旁兀自担忧的人一跳,也让两人舒了一口气,这才像霍去病所为。
      霍去病呼地站起来,向外就走。如此天大的好消息让他如踩云中雾里,只想着有个人和自己分享,而这个和自己分享的人,他首先想到就是项婉儿!
      李敢却不知道霍去病风风火火要去做什么,他一把拉住这个少年,道:“你做什么?!”
      “我……”霍去病猛被拉住,兴奋欲狂的心绪一滞,脑子里出现一丝清明。听李敢如此问,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他怎么好意思说是要去找项婉儿,与她分享这个消息。
      赵破奴多精明,他一看霍去病的脸色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他不明白霍去病与项婉儿之间发生过什么,可霍去病对那个女子的关注,已经远远超过以往对任何人的注意,这并非好事。又想起临出长安时,平阳公主郑重的,关于好好看着霍去病,别让他招惹是非的交代,心更沉了下去。其实无论有没有平阳公主的交代,在赵破奴心中,项婉儿都是个麻烦的存在,期望霍去病能离得她远远的……如此看来,必要早早离开这寿春才是!
      霍去病又坐回去,表情讪讪的,不过这种尴尬很快就被从内心涌起的喜悦遮掩下去。很快,他问起长安城中舅舅、舅母如何,又与李敢、赵破奴说起长安近来所发生的一切。不过,霍去病对于政治并不上心,虽听说一系列人事变迁,却也没有往心里去。反倒长安议论纷纷的、关于天子下令庭议“允许百姓花钱买爵和赎罪是否可行”的事,觉得颇为有趣,但也仅此而已。
      三个好友分别日久,要说的话自然不少,怎奈冬季昼短,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晚。通风条件较差的屋内,更显昏暗。然而如此昏暗,却遮不住三人的神采飞扬,天色晚,也阻不了好朋友的谈笑兴致……
      好在霍去病还是记起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居所,他起身道:“此处无酒无菜,走,咱们找个好地方去。”
      另两人欣然愿往。
      然而,赵破奴临走前,还是拿起项婉儿留在几案上的缣帛,问:“此图是谁画的?怎么得来的?”
      霍去病浑不在意地说道:“那是项婉儿听商贾、方士之言,胡乱涂抹,虽说山川河流具备,但也只是道听途说,我想它没甚用去。”可他看到赵破奴脸色沉凝,便探头狐疑道:“怎么?难道有什么不对?”
      赵破奴嘿然一笑,别有用意说道:“还是别太小看这位‘神女’,不然,只怕咱们要拿巨宝当成野草了。”
      当然,赵破奴如此说,并非是从中看出什么奥妙。只因他本就觉得项婉儿并非凡人,而存了十分戒备,没把这图当成玩笑之作而衍生出来。
      “野草也好,珍宝也好,那要能看懂才行,你当我没有研究过?”霍去病嘿嘿一笑,“可惜此处的人也都不识得。”
      《舆地图》并非人人可见,就连霍去病出自大将军府第,在皇宫中也出入自由,但精确的《舆地图》他也还难得一见,更别提李敢和赵破奴了。更何况这幅缣帛上,项婉儿标注地名、河流时本就害怕别人能看懂,所以多用拼音来写。无怪乎霍去病看的茫然不解。
      赵破奴自己也确实不懂,不过心中还是存了介意,他看霍去病与李敢转身要走,便悄悄将那缣帛藏在袖里,然后急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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