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录记》苏起

2、第 2 章

　　商队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到北方的汗月国汀淂市。
　　汀淂市也叫汀淂州，是汗月国中第一大城市。汗月国占地面积并不广大，整个国家划分为五个州，除汀淂市之外的州府，下面都分管着六七个城市，汀淂市则是独立划分出来的，独占一个州。在整个国家的税收当中，汀淂市每年都得为整个国民经济贡献出百分之三十的值，而这远远比任何一个州府的总收入都要多。市场经济的猛烈发展，及政策的宽松，也造就了大陆的各个商家在这边发展。
　　从伽利城出发直到到达汀淂市，路途顺利的话大概是要两个月，途中需要借道另一个国家，在过了一片沙漠后才能抵达。途中虽不惊险万分，但也不是一帆风顺。
　　木扬依旧在商队里负责杂役一职，杂役的活虽不重，却是繁琐到极点；小到找根绳子寻支叉，大到跟土匪火拼壮人群，那儿缺人了都得补上去，所以一天到晚也是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好在木扬先前也做过这一职，现在做起来也是驾轻就熟，不会弄得很狼狈，在加上有着阿齐纳等人的照料，在商队里倒也过得自在。至于穆先生所要求的功课，也是不敢落下一分。每至寅时，便会自行起来练习功课，晚上或中午有空的时候，便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打打拳法。说来也奇怪，按理说早起晚睡，木扬应该是累得很，但往往等她练完气后，自身的疲倦便都消失不见，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反而会更好。
　　商队行走了大半个月，过了约旦国，到达云水国的石城。云水国是一个属于三流的国家，顾名思义，云水国的地形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呈泪滴状。说来它的地处也是比较尴尬的，因为整个云水国其实是被汗月国和约旦两国包围住，所以两国如果要跨国的话，一般都得从云水国借道，而且因为旁边是两个大国的关系，云水国经常是处于一种夹心的状态，好在约旦国和汗月国虽然小矛盾不少，但却没有上升到以武力解决的地步，否则以云水国的地理位置来讲，必定是要遭受一番蹂躏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云水国的地理环境实在恶劣，云水国的名字听起来虽很好，但实际它的国土不是沙漠戈壁就是黄沙，重要的资源占有的很少，所以两个大国也不屑于抢夺这样的一个国家。
　　石城，名副其实是因为这个地方盛产石头。石城这个城市并不大，但由于这个城市是往返汗月国和约旦国的必经之路，久而久之，这个城市也形成了一定规模，又数住宿和餐饮的生意最好。
　　山本商行一行人进了石城后，已经有人在城门口接待。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前面的客栈走去，所行之处，必定引来各种人士的注目。石城平时虽然也会见到各地不同的商队，但类似于这么多人数的队伍却不多见，路上知道的或不知道的，都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客栈早就有人前来打理好的，大伙只消将货物马匹卸好，分好房间，安排好守卫的人，便可以去休息了。
　　商行会在这里停留两天，一来准备出售些货物，二来也要准备些东西。出了石城，往前走便是戈壁黄沙，要赶到下一个城镇，至少还得半个月的时间，所以大部分的商队，到了这里都会停歇一阵，再整装待发。
　　第二天一大早木扬就和伙伴们把东西整理好，把要卖的东西挑选出来，装载到马匹上，又把剩下弄散的东西捆好。忙完这些后，一群人又把剩余的工作分配了一下。木扬和另几位杂役抱着从客栈那里拿来的干草，到后院的马房里喂马。另一些人呢，一部分人把刚刚装好的货运送到指定的地点里，一部分人则忙着去把新入的货物整理好、记好数，然后把它搬入库房。
　　好在这客栈够大，山本商行也早就包了下来，要不然这么多人和货物，怎么安置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从清早一直忙到响午，这才算忙完了。剩下的事情只要交给那一队护卫队就好了，木扬等人总算可以闲下来歇歇。
　　护卫队每隔六个时辰轮换一批人，阿齐纳格尔等人是白天巡护的，到了傍晚把工作交接完后，便到后院找木扬去了。
　　原来这几人想出去喝点小酒，想到木扬第一次到石城来，而且这一路吃的也不好，有意带她出去一块吃饭。一般走商行的人，因为经常都是在荒郊野外，有时十天半个月都是看不到一点烟火，所以每到一个城镇，只要有个一天半天的时间，相好的几个朋友总会相约出去，有些会去酒楼里大吃一顿，过过平时不敢过的瘾；有些则会去赌坊里耍耍手气，商行里总不缺乏一些赌徒，所以常常在第二天走的时候能看到一些愁眉苦脸的人，这些人不是输了个精光便是欠了同行的一屁股债，倘若临走的时候路过他们昨晚输钱的那家赌馆，大抵好赌且又输得极惨的人，便会对着那地方愤愤不平又心有不甘，好些人可能还会下定决心，下一回再也不进这馆子了。可到了下一回，这一次的誓言便又被抛到了千里之外了。另一些人，则会在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前往这城里的烟花之地，混惯了烟花之地的人，总能有几个老相好；一些新来的人，跟着那群“老手”，也不愁找不到好地方。阿齐纳格尔等人，还算是比较洁身自好，既不嫖又不赌，只是这几人都有个习惯，比较喜欢喝几杯。
　　商行的管事，只要护卫的人员不乱纪，对于其他人，都是睁只眼闭只烟的。
　　这几人刚走到后院，便看到木扬一手抓着馒头，一手抓着书，正靠在栏杆上津津有味的看着。
　　阿齐纳人未到，声音便出来了：木扬，不要吃馒头了，哥哥带你吃肉去。
　　木扬一听到肉，两只眼立马冒着金光，身子灵活的从栏杆上一跳，双脚稳稳的落到院子里。
　　柯林见到木扬手里的书，有些惊喜又有点疑惑的问道：木扬你识字？
　　木扬看了看手里的书，点了点头说：识得点。
　　其实木扬也觉得惊奇，本来以为自己失忆了，有些东西可能都记不起了，却没想到自己居然认识字，而且所有段落句子的意思自己都能看得懂。
　　柯林咧嘴笑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开心。木扬显然没把柯林的开心往自己识字这方面想，倘若她知道柯林的开心是因为她会认字，而柯林的之所以会开心她认识字则是源于他喜欢有点文化的女生，估计木扬会觉得很无语吧。
　　几人轻车熟路的往西街的一家小酒馆里走去，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几人就到了门口。木扬抬起头向四周打量了一会，发现酒馆是靠在大马路旁边的小巷子里，大门上方的地方竖着张白色幡旗，上面书写着“酒鬼”两个大字。大厅里摆放着五六张方桌，正门对面的柜台旁左右两边各有一道蓝色的帘子，柜台前的柜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瓶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正忙上忙下的拿着酒，另一个穿着短襟开衫的年轻小伙一手托着托盘、一手拎着酒瓶，笑嘻嘻的穿梭在各个桌子之间。大厅里显得热闹极了，三三五五个人围成一桌，或拼酒或聊天，里面也不乏有些女性，但大部分这一类型的女生，都是比较豪迈爽快的。
　　木扬几人在门口靠左边的桌子上坐下。穿短襟的小伙拿了壶茶过来，然后问道：几位客官想要来点什么？
　　先上两坛你们这的烧刀子，在来两斤羊肉，四斤牛肉，两斤酱猪蹄，一只烧鸡。点完后阿齐纳又问对面的木扬，木扬，你还要不要点别的？
　　木扬摇了摇头，说，大哥点就好了。
　　阿齐纳听完转头对着小二说，那就先要这些吧。
　　小二道了声好咧，各位客官请稍等，便往柜台那边走去，边走还边叫道：两斤羊肉两斤猪蹄四斤牛肉一只烧鸡还有两坛烧刀子咧...一连串说下去连个气儿都不喘。
　　东西很快就上齐了，阿齐纳等人先倒了一大碗酒过了过酒瘾，木扬只倒了杯茶，自个儿扯了条鸡腿吃了起来。
　　贝莉又倒了一大碗酒搁到木扬的面前，说，这天是越来越冷了，木扬你也喝点暖暖身吧。
　　木扬本来是不想喝酒的，可看到贝莉这么热情又不好拒绝，只好端起碗喝了小两口，喝完后发觉蛮对味的，又接着喝了两口。平时喝的烧刀子刚入口就是一阵刺鼻的火辣味，但这个烧刀子喝起来却不会，入嘴时有些甘醇，咽下喉才感到有股热气蔓延到全身。据他们说，这烧刀子是这家酒馆的一大特色，其他地方根本就找不到的。临走的时候，喝上瘾的木扬还提着一葫芦的烧刀子走了。
　　贝莉是他们这群人里除木扬之外的唯一一位女性。贝莉是位典型的西方人，小麦的肤色金色的卷发，人长得高挑也漂亮，五官显得很深遂。贝莉在山本商行工作六年了，十七岁时就跟着跑，跟阿齐纳等人也算是老朋友了。在山本商行里工作的女性也不少，但能混到护卫队里面的女性却不多。护卫队的工作虽然比较危险，但除了巡逻守卫之外再也不用干其他的活，算在商队里面是个比较吃香的职业了，而且工资高上升快，所以一般跑商队的人都愿意到护卫队里去当职，既然在商队里都是危险的，那为什么不找一个舒服待遇好一点的来做？
　　木扬最初见到贝莉，是有点怕她的。那会的贝莉整天绷着张脸，好像看谁都不满意似的，现在对不熟的人还是会，往谁身边一站，旁边的人都会倍感压力，后来大伙混熟了，才知道这女人就一外冷内热型的，慢慢的，反而喜欢上这个大自己几岁的女人了。贝莉也是喜欢这个清清秀秀、文文静静的女孩，平日里只要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不忘了给她留一份。
　　“ 对了大哥，这儿到汀淂市还要多久？”
　　“最快的话，也得要一个多月。这路越往后走是越偏僻，后面的那一段路，木扬你可要多留个心眼。”阿齐纳说道。
　　木扬点了点头，说，我知晓了，大哥。又喝了两口烧刀子，然后咂了咂嘴巴，说道：这家的辣酒倒是稀奇，怎么和我们平日里喝的不一样？
　　格林大笑了一声，故作神秘的说道：木扬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石城这家酒鬼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识。不过大多数人都知晓他家的烧刀子一等一，却不知道他这酿法，也是够稀奇的。
　　木扬见格林说得神秘兮兮的，那点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于是顺势问了句：怎样的稀奇法？阿齐纳等人一脸好笑的看着格林，知道他又在瞎掰忽悠了，也不去揭穿他，只是都关注着被忽悠着木扬的神情。
　　格林低头低脑的向四周扫了一遍，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那酒鬼两字是怎么来的吗？据说酿这酒的人就是地府里面的人，因为这酿酒的泉水就是从那忘河川上打上来的，最最重要的是这酒里放了一种花，这花看起来妖艳无比，实则是长在尸体堆上才能活的，你想想啊，吸收了这么多人的血肉精华酿成的酒怎么能不好喝呢......
　　木扬的脸皱得像朵菊花，抓碗的右手的关节凹显出所有的青筋。贝莉等人正准备澄清，格林的后面便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好你个兔小子，又在编瞎话欺负小青年。小姑娘，别听这家伙瞎忽悠，小老儿这的烧酒不过是比别人多花了些心思，没这小子说得那么玄乎。
　　那掌柜的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们的身后，连格林先前说的那些话也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里，见到木扬一脸的惊悚，这才出口解释。木扬听完了老掌柜的那一席话，心自然又放回到肚子里了。
　　老掌柜临走的时候用手敲了敲格林的头，说：下一回你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可别怪老头子真给你弄点你所说的酒让你好好尝尝去。
　　格林摸了摸被老掌柜敲得生痛的头，陪笑的说道：可别介，我也就逗逗我妹妹。
　　贝莉一脸活该的样子看着他，说：看你乱说吧，这东西逗逗其他人也就算了，连木扬你也抓弄，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乱来。
　　柯林也接了口说：可不是，你刚刚没瞧木扬那张小脸，被你吓得青白青白的。要有下一回，我也不饶你。
　　木扬一听这话越说越不对味儿，忙岔开话题说：格林大哥也就开开玩笑而已，我又不是那种活在屋里不出门的小姐，没那么虚弱啦。对了，格林大哥，你知道什么武器比较好使点？
　　柯林不解的看着木扬，说：木扬你什么时候用武器了？
　　木扬回说，想着找个好使一点的防身，可又不知道用那个比较好。
　　阿齐纳附和道：木扬讲的也是有道理，身上备着点总是好的。不过木扬你学的拳脚功夫，这武器可得好好选。
　　格林想了想，说：我记得城东那边有家专卖武器的店，里面的玩意都挺好使，要不咱们现在过去瞧瞧？
　　贝莉应了声好，又叫来伙计结好帐，几人出了门雇了辆马车往城东那边去。

作者有话说

　　最近有些忙，所以更文的时间比较难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