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逝》四月风轻

3、矛盾

　　林凡躺在床上，翻看着以前的相册。手指摩挲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林凡八岁，林青和罗阳都是九岁。林凡顶着蘑菇头，白白嫩嫩像个小女娃娃，林青那时候已经显露出美人的资质，笑靥如花，罗阳戴着帽子，眉眼带笑的牵着林青林凡的手。现在，他只会牵林青的手了。
　　林凡早就应该知道了，可是却总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想公开这个秘密，这个秘密只烂在心里就好。可是那张照片却随时能出卖他。
　　林凡心里恍恍睡不着，他不能让那个秘密让任何人知道。他来到客厅，翻看电话的来电记录。记下号码。
　　看着手机上的数字，林凡却下定不了决心按下拨号键。来到阳台，月光似水，林凡按下拨号键。
　　易风看着来电号码，笑笑：“鱼儿上钩了呢。”
　　“喂？”
　　“我没什么地方得罪你吧？”
　　“当然没有。”
　　“那你把照片还给我。”
　　“我不想还。”易风走向阳台。看见林凡，挥挥手。
　　林凡看见易风出来，背着月光，只是一个黑影。林凡握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
　　易风看着林凡，一动不动，像一个沉默的雕塑，被月色镀上一层银光，有些不忍。
　　“明天来我家。”然后挂断了电话。易风走进卧室，点了根烟，手有些抖。
　　林凡扣上手机，穿好衣服。
　　易风打开门，看着林凡：“你就这么着急。”
　　“今日事，今日毕。你有什么目的直说好了。”林凡一点都不示弱，腰背直直的，可是在易风看起来，越硬的东西，越容易碎掉。易风突然后悔那么逼他。
　　易风伸手想要摸林凡的脸，林凡也不闪，就直直的迎接着他的目光。易风有些颤抖的拉过林凡的头，直直的吻了上去。
　　林凡面无表情的脸有些破碎，对易风的动作有些惊讶有些慌张。
　　易风压制住林凡的挣扎，加深了这个吻。怀里的人不再挣扎，易风却感到咸咸的液体流进嘴巴里。
　　易风心下一惊，分开掠夺的唇。想要看林凡的脸。
　　林凡反而抓住易风的胳膊，把头抵在他的胸前。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易风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两个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
　　林凡努力的想止住涌出的眼泪，可是反而哭的更加厉害起来。易风的心里软软的，轻轻拍着林凡的背。
　　林凡挥开易风的手：“你这个大变态，装什么好人。”
　　易风看着林凡脆弱的脸，心里疼疼的：“我马上把照片还给你。”然后转身回到房间里。
　　“给你。”
　　林凡接过照片，转身要走，却往后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你以为我就一张照片吗？天真的小林凡。”温暖的鼻息喷在林凡后颈。
　　林凡因被戏弄感到无比愤怒。
　　“你为什么这么做！！”
　　“是因为你不好，林凡，是你的错。”易风将林凡拖进门内。
　　林凡却害怕起来：“你做什么？”
　　易风将林凡转过来，看着林凡有点发白的脸：“那么怕我，恩”
　　林凡心跳的厉害，但仍倔强地努力使自己镇定。
　　易风扳过林凡的脸，再度吻上那冰凉的唇。
　　林凡像发了疯一样挣扎，乱咬乱踢，易风被踢得往后踉跄了一下。林凡满脸通红，眼泪止不住地滴下来，“你这种人，想要什么样的不行，为什么来作弄我？很好玩吗？好，好，随你高兴，去告诉所有人林凡是个恶心的同性恋，爱上了姐姐的男朋友！你高兴了吗？！”随手抓起桌上的杯子往易风扔去。
　　易风躲过飞来的杯子，身后传来玻璃打碎的声音，他回头一看，穿衣镜身上从中间向周围延展着裂纹，最后支离破碎。随即又响起“咚”的一声，林凡晕在了地上。
　　易风抱起昏倒在地的林凡放在床上，打湿了毛巾擦他布满泪水的脸。解开他的衣领，平复着他的呼吸。然后赎罪似的亲吻林凡的手背。
　　咚咚的敲门声传入林凡的耳朵，林凡想起昨晚的事情，一下子坐起来。却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
　　“小凡，上学要迟到了哦。”林青的声音传来。
　　林凡抹了一把头上冒出的冷汗：“知道了。”身上穿着睡衣睡裤，身体也没有不适。难道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是一场梦么。
　　林凡拿出手机，那串号码躺在通话记录里。林凡把手机放桌上，却生生住了手，那张可以让自己痛不欲生的照片就毫无防备的躺在桌上。
　　林凡看着相片上和自己勾着肩笑着的罗阳，没有林青，嘴角抿出一抹苦笑。林凡从中间把罗阳与自己分开，然后再慢慢地的撕碎了，扔进了马桶，看着它们随着水流打着旋消失不见。
　　没错，所有的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会被扔进马桶里，被时间冲刷的一干二净。
　　有时候，长久困扰我们的事情，突然的一个念想，就会让他们烟消云散，我们会发现以前的我们如此的软弱与胆小。这也许就是心灵的成长吧。
　　林凡还是个少年，在这个年纪，他彷徨于过去，看不清未来。可是他决定要勇敢。
　　“今晚，爸爸和妈妈会回来吃晚饭呢。好久没见他们了呢。”林青牵着罗阳的手荡来荡去。
　　“是啊，好近没见林爸爸林妈妈了呢，我爸妈起码一周回来几次呢，谁让林伯父的公司不再本市呢。”
　　对于林凡，林青与罗阳十指相扣的手，已经不再那么撼动他的心。他不在执着于他改变不了的事情。而且，他希望林青与罗阳都能幸福，尽管他不懂如何说爱，如何表现出关心。
　　回到家，林建平正在于一个客人喝茶，那客人转过身来，竟然是易风，这变态，竟然还跑到他家来了。
　　“爸爸你回来了，易叔叔好。”
　　“林叔叔，易叔叔好。”
　　林青和罗阳礼貌地打着招呼，林凡也更随着礼貌的问好。
　　“你们快准备下吃晚饭了，妈妈也一会就回来了。对了罗叔叔罗阿姨也会过来。小阳就不用回去了啊。”林建平吩咐着。
　　林凡回到房间，拿出鱼食来给鱼喂食。门外传来脚步声，易风走了进来。
　　林凡给鱼喂着食，也不说话。易风也不打破这安静，就这样倚着门看着林凡。
　　两只小鱼为着鱼食摇头摆尾，吐着小泡泡。里面的水草也摇曳不定，就像现在两个人的心情。
　　易风首先打破了沉默：“下一次，要不要再去钓鱼。”
　　“我的鱼缸只能放下两条鱼，不能更多了。”
　　“那我们可以做些其他的事情。”
　　“你怎么缠着我不放，难道说爱上我了，离开我就活不下去了。”
　　易风走到林凡面前：“是。”
　　“什么？！”林凡反而因为这肯定的回答而惊讶。
　　“没错，我对你有意思，是不是爱你我不知道，离开你活不活的下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感觉还有我的心跳。”
　　虽然易风大胆的表白让林凡吃惊，但他有些嗤笑的地说：“那么你示爱的方式真是独特呢，是不是啊，易先生？易老板？”
　　“我承认我的做法偏激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罗阳走了进来，“啊，易叔叔也在啊，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下去吃晚饭吧。”
　　“恩，好的，我们马上下去。”林凡平静的回答。
　　“那我下去了。”
　　林凡看着罗阳消失的身影，将鱼食收起来，走到门口关上灯，“我不是同性恋，只是对罗阳。”，然后踏出卧室。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不，怎么没有，就像你变态的身份，永远改变不了。”不善言谈的林凡，却也有“恶毒”的时候。
　　易风隐匿在黑暗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寒暄，寒暄，餐具碰撞的声音，一顿晚餐就这样在暗流涌动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