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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祈愿(片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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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随便抽一张你喜欢的啦。”
问话的年轻人漫不经心的随手一划,将牌面摆成漂亮的扇形。
“然后?工作结果怎么样了?”
亮着温暖灯光的和室内,一家人正悠闲的度过入睡前的游戏时间。
小孩子认真的挑选着,最后终于决定了:“好,那我要这张。”
他从纸牌中随机抽出一张,小心的把牌面翻向向自己,记下牌面。
“当然搞定,顺利完成。”
小孩子将自己抽出的纸牌小心翼翼的插回那副纸牌中:“只要奖金多一点就好……”
年轻人随随便便的又洗了几次牌:“少贪心了,那么轻松的工作。”
他看都不看手里的牌面,便轻松的翻出了小孩子刚才记住的那张牌:“你抽的牌是这张吧。”相当肯定的语气。
方块3,钻石3。
“可恶!”全神贯注的盯着玩牌的小孩子不干了。“你怎么知道是这张?我完全看不出来你用了什么手法!”
小孩子仗着自己的特权,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发脾气耍赖。
“再一次、再一次就好。”儿子任性的要求着。
有时候,任性也是一种权利。人只会向自己重视的人撒娇,因为这是他的特权。
“饶了我吧,我已经表演超过20次了。”年轻的爸爸头上滴下一大滴汗。“准备睡吧。”
他终于哄好了满地打滚撒娇的儿子,准备铺好被子休息了。
小孩子满足了被重视的需要,高高兴兴的帮手铺被子。
“扑克牌魔术是奶奶教你的?”小孩子随口问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啊?和外婆差不多的感觉吗?”
小孩子打了个哆嗦。
外婆可是个相当严厉的人。
“……”
沉默似乎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不,她和你外婆非常不一样。”
父亲将儿子放倒到床上,以讲床边故事的口吻说着自己已经陌生的亲人。
“她既是一个前途无量的魔术师,也是一个超级美女。”
“还有呢?”小孩子要求细节,对这位从未听父亲提到过的亲人充满好奇。
“嗯……”父亲尽力回想着:“她的舞台表演工作很忙碌,没什么时间理我。”
年轻的父亲只能这么说。
打开记忆的阀门却发现,即使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却没有什么可以记忆的事情。
关于母亲的事情,所能对小孩子说出口的也只有如此而已。
记忆深处那个华丽有魔性的女人——母亲——是个比谁都爱她自己的女人。
华丽的舞台、如潮的喝彩声……
这一切的光荣,对她来说原本都如同探囊取物。
穿得漂漂亮亮,透着神秘魔力的吸引力,周旋在权势男子之间的追逐游戏……
成功对她而言只是轻易可以摘取的东西。
但是,她不幸有了孩子。
于是,一切都改变了。
“好了,请您选一张喜欢的牌抽出来。”简陋的小旅馆房间里,小孩子有模有样的模仿着从门缝里偷看到的纸牌魔术表演。
“哐当!”有人粗暴的撞开门进来。
“妈,你回来了!”小孩子鼓起勇气说:“快来看,我学会……”
“吵死了!”女人根本没心思听儿子想说什么。“这个地方没钱可赚了!打包行李,我们去别的城镇!”
就这样,从一个城镇到另一个城镇的没有目的地的流浪,到处赶着没有观众的场子。
这样的不安定的路程中,儿子能交谈的对象,只有在旅途中偶遇的形形色色的陌生人。
“那……爷爷呢?”病倒在旅店的老人慈祥的看着过来聊天的隔壁房间的孩子。
“不知道……”年纪尚幼的孩子轻松的说:“我就是那种‘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小孩’。”
“你这孩子……到哪里去学来的这种说法?”老人抚摸着孩子的头顶,给他安慰。
孩子低着头,温顺的接受了来自陌生人的温情。
可是这样的萍聚的机缘,也总是很快就随着旅程的继续而被破坏。
……时间象车轮,向前方不停的滚动着。
昔日艳光四射的美貌已经深深刻上了岁月的痕迹,颠沛流离的生活更增添了老态。优雅的举止已经消失无痕,留下的只有一个酒瘾成癖的粗俗老女人。
“这一切都是谁害的?!”
她的口头禅。
每时每刻,象毒蛇一样缠绕着血缘的另一方。
一旦酒瘾发作,她就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切都是谁害的?”
“假如没有你的话……我早就成功了!”
“都怪你!”
孩子只能无力的用稚嫩的手臂抵挡着来自母亲的疯狂的殴打和咒骂。
这样的场景最后总是以母亲醉倒结束。
‘有这样子的母亲,令我绝望。
但是年幼无力的我,还是不得不依靠她。
所以,当我听到她的死讯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
所以,关于母亲,没有任何可以向自己儿子说的事情。’
“你小时候很寂寞吗?”小孩子突然问。
虽然年纪还小,他却似乎有某种能感觉到别人情绪的敏锐的直觉。
那一瞬间被引起的不愉快回忆,突然变得微不足道了。
如释重负的轻松。
“现在爸爸有你在,已经不会寂寞了。”
年轻的父亲伸出手,抚摸着儿子的头顶。
可爱的、可爱的、我的宝物啊……
‘我们父子感情好,这样的生活如果能一直过下去,不知道该有多好。’
‘但愿日子平顺,不要再发生什么事情。’
‘我心里很清楚,再幸福的日子,也有结束的时刻。’
即便如此,仍然要努力将这幸福持续的更久……
父亲衷心的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