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抄》天空的小提琴

1、锦鲤抄

　　我叫浅溪，是名扶桑画师。自幼素爱作画，家中清贫，但有辛得以跟随浮云大师学习，早年曾随他云游四海，领略过不少名山好水，随身常备笔墨纸砚，所到之处必有画作。师父名声在外，好友遍布四海，偶有拜访求画者，他向来一笔一划都要收不少的费用，路上也积聚不少盘缠。也有向师父求画不得，转而望我也动动笔画上一副的，我也不好推辞，久而久之，人们都知道浮云大师有个叫浅溪的弟子。
　　如此漂泊几年后定居于泰安，搭建一处木屋，临溪流而居，屋前有一庭院，院中一小池，种了些荷花，风和日丽时便将书桌及文房四宝等一齐搬出作画。有人求画我鲜少拒绝，只是银两没师父那么计较，要求多添棵花草也无碍。日子过得悠闲自在，怡然自得，平淡却符合心意。
　　有人于溪流边钓鱼，他们知我以作画为生，也略闻我与师父云游之事，对我十分好奇，也很是尊敬。一位老渔夫常与我攀谈，我偶尔邀请他到家中小坐片刻。
　　夏季荷花开放，灼灼立水中，不蔓不枝，淡香扑面。远远见老渔夫在溪边垂钓正喜得一鱼，我唤他来院中赏荷。老渔夫认为这荷花太静，少分生气，他笑着打开鱼篓往池中一倒，一抹鲜艳的红滑入水中。
　　老渔夫说：“我捕鱼多年，这么漂亮的锦鲤难得一见，置于砧板实在可惜，不如赠与你，你切莫与我客气。”
　　我一时被那锦鲤吸引的目光，它的鳞片在水里泛着光，红得如天际的火烧云，与那荷花一起相得益彰。
　　老渔夫看我的痴样呵呵地笑了几声，我才缓过神来连番感谢。
　　渔夫走后，我蹲在池边，看那鱼儿悠然地游来游去，那抹鲜艳的红牢牢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它也不怕生似的在水里尽情游动，忽的游到池边，用嘴啄啄我落在水里的白色衣脚，静静地停在那儿，眼睛清明如水晶一般，似在打量着我。我伸手往它调皮的小嘴上一碰，锦鲤一个跃身而起，又重重地落下，溅我一脸的水，向荷叶里游去，转身露出头来看我。
　　我朝它微微一笑，用衣袖擦擦脸走开了。
　　从此，我每日都来这池边与锦鲤嬉戏。恍惚间总是觉得它通人性，每每拿着笔墨出来它就从荷叶底下钻出来，在我面前游来游去，如一红衣女子在水中舞动，竟觉得婀娜多姿，俏丽得很。
　　我沾墨在画纸上细细勾勒它的轮廓，见它栩栩如生地浮现在画纸之上，心中就觉欢喜。
　　我已到及冠之年，附近邻家也偶有问我成家之事，可我习惯清心寡欲，鲜少关心此事，满心只是作画，锦鲤就成了我唯一的伙伴。
　　日子就像山间的泉水，潺潺流走。
　　那年正值武德之乱，藩镇割据，战事又起，魑魅魍魉皆出来作乱，各地生灵涂炭，人心惶惶。不久军逼泰安，妇女老少都打了包裹逃到安宁的地方避难。我心中感叹，如今世间不太平，逃到哪里不一样。那老渔夫临走之时劝我快快离开，我站在池边低头看水中滑动的锦鲤默不作声。他无奈叹气离开。
　　我捏了些馒头投到池子里，锦鲤游到我身边欢快地吃了起来，我看着不由得笑了笑：“鱼儿，鱼儿，你什么也不用担心真好，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
　　锦鲤继续吃馒头并不理会我。我看它吃得开心就跑到屋里把画具拿了出来，绘它吃食的样子。自得到锦鲤，我便沉迷于绘鲤。
　　那天夜里，我忽觉燥热难眠，空气暖和许多，眼角一瞥，看到窗外火光刺眼，心中一惊，大呼“不好”。正欲起身，霎时一红衣女子附上身来，她身体柔软冰凉，一下把手交叉环住了我的头，在我耳边轻声说：“没事儿。”
　　头重得厉害，我晕晕乎乎地又倒下，朦胧中听见一娇弱的女声说她本是那池中锦鲤，原欲取我性命，无奈暗生情愫，遂不忍为之。
　　我觉得空气冰凉起来，身体也舒服许多，像是浸在山泉里一般，不久就沉沉地睡去，也听不到半点声响。
　　第二天清晨，天色逐渐明亮，我睁眼时火势已快歇，墙壁冒着黑烟，起身环顾四周却不见那女子。忽而心中重重的咯哒一声，推门跑出。进入眼帘，院中池水干涸，荷叶尽枯萎，可怜的耷拉在泥土上。在池中寻个遍也不见锦鲤的踪影。一夜时光始觉如梦一般，如今满目疮痍，心中甚是悲凉。
　　瘫坐在池边，我揉揉发酸的脑袋，依稀只记得女子襟上一层层莲花，十分魅惑，似血上沾满泪珠。心中一阵悸痛，手往脸上一抹，湿漉漉的液体浸染了手心。
　　后来一青岩居士听闻此事，感叹“魑祟动了情，必然灰飞烟灭，就如飞蛾扑火，不是它愚蠢，这就是命数啊。”

作者有话说

　　闲来无事写着玩，看过其它版本的文，越发觉得自己文笔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