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放开那姑娘！》阳光下的贝壳

7、相公，你娘子头痛啦

　　这画不算什么，画工也平平，但在场几人看到后都面面相觑。实在是画中女子...长的和我一模一样！倘若有画师帮我作画，入画的我该也是这个样子吧。

　　画中的女子身着粉衫，看起来温柔可人，旁边的男子一身青衫，端的是斯文俊秀，两人看起来也非常相配。可、可这问题是，为什么里面的人不是相公呢？如果是的话可以说是我和相公的画像无意中流落出去，可这、这偏偏是另外一个陌生男子！

　　我暂时还没心思考虑若是相公看到这画该会如何雷霆震怒，我只是一阵一阵地头疼。看到那个陌生的男人，我总觉得感觉非常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搅得我一阵又一阵的头痛。脑中掠过很多人影，但是我一个都看不清，有时又是一个白衣男人为我画眉，有时又是相公用阴霾的眼神看着我，似乎要冲出来把我吞到腹中一样！

　　“秦夫人？秦夫人你怎么了？”林夫人担心地扶着我，关切地低头询问。“看这小脸怎么白的跟纸一样？可是身体不适了？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我抬头，正想和林夫人说不用了，转过眼却看到安二太太看着我在冷笑。我一时愣住了，半晌没说出话来。待我再看时，安二太太已经转头和别的夫人谈笑了，似乎我刚刚看到的是幻觉一样，但我知道，绝不是幻觉。

　　借身体不适的借口，我向安二太太提出要告辞。不管安二太太对我有什么企图，我都不想再应付她了。

　　那天以后，安二太太倒是没有再联系我。不过显见的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个陌生男人的样子我虽然只看了一遍，却记得清清楚楚，但无论如何我想不起来我曾经在哪里见过他。

　　那之后我就经常地梦魇，总是梦到一个青衫男子的背影，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他的样子。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一些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可，我到底是忘记了什么呢？

　　一双干燥的大手忽然扶上我的肩膀，相公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娘子在想什么呢？”

　　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跟相公说的。毕竟这事，往大了说，我就是不守妇道，这就是犯了七出，我是会被休的！

　　但我却忘了，我家这个相公，专不按常理出牌。他湿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子上，激起一大片的鸡皮疙瘩，我挣扎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按住我的肩膀，不让我动弹。此时我已经没有心思想那幅画了，只觉得毛骨悚然，相公明明是温热的，但他靠过来，我却仿佛置身冰窖。而且，我总觉得，相公似乎瞒了我一些事。

　　“丹娘，你躲什么？”相公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我的头发。不知是头发撩的，还是被相公吓的，我只觉得后颈鸡皮起了一大片，很是不舒服。

　　“嗯？”相公的手轻轻重重地压在我的肩上，我知相公起了疑心，他越怀疑的时候，语气就会越冷静，听着像是调情，却一点笑意都没有，渗人极了。

　　我哆嗦着回答：“没、没什么...”心里却在默默泪流。别人家相公，譬如林夫人，都是只有初一十五才会进她们的门，别的时间都是呆在小妾房里。独独我家这只相公，每天都只会来我房中，却不知我宁愿他去小妾房里，实在是我对他打心底里畏惧！

　　“夫人怎么在发抖，是冷吗？”相公的手不安分地从我的脖子滑到我的腰间，松松紧紧地环抱我。

　　“对没错我冷！我想回床上了...”我微微挣扎了一下，却不敢太过火。实在是相公积威太深，让我畏惧过甚。

　　“哧！”相公低低地笑出声，将我身体扭转，正对着他。他低头凝视着我，眼里都是笑意，修长的食指点了点我的鼻子：“小笨蛋，说谎都不会说。”

　　我勉强扯开一个笑容，实在是看到那幅画后，越想越不对，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脊柱升起，总觉得自己生活在迷雾里，似乎一切都是摸不着的，是虚假的...

　　相公眼中的笑意忽然就慢慢消失了。相公一贯对我是极宽容的，我从未看到他这个样子，一时间不敢再说话。相公拥着我，将我半抱上床。我以为他要做什么，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他将我放上床，给我盖好被子后，却自顾转头睡去。

　　第二日，却真真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尚在朦胧中，就听到小英在外面拍门：“奶奶！老爷！出事啦！”我心迅速一凉，几乎是马上从美梦中清醒，惊骇地披上外套就要往外头去。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肘，坚定地把我拉了回来。

　　“手怎么这么凉？”相公慢条斯理地为我紧了紧衣服，完全不理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相公这性子，我是怎么都学不来的，这应该算一种体面吧？哪怕是天塌下来了，他仍然是那么不紧不慢的，我被这样的相公看着，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我和相公穿戴整齐出门的时候，小英已经急得满头是汗了。她怯怯地看了看相公，又担忧地看了看我，我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相公揽着我的肩，脚步仍然是那么不紧不慢的，小英在前头领路，时不时回头偷看相公一眼，却完全不敢看我。

　　“发生什么事了？”相公的眉眼甚至都没抬起来。

　　“外面、外面...”小英偷偷地看了相公一眼，咽了咽唾沫，“外面有人，指名要找奶奶。”

　　相公蹙了蹙眉：“怎么大早上的就上门了？”

　　“是...是男客。”小英低着头，半天才哆嗦地说出一句话。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怎么会有男客找我？我在心里大声叫嚣着不可能，可心底隐隐却有声音细声呢喃，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不怪小英这么一副吓坏的模样，一个男客，上门指名找夫人，的确是很不体面又很败坏门风的事情。

　　很快我们就到了偏厅。进门的时候，我看到有一个男人背对着我们站着。他穿着一袭青衫，可见应该是赶夜路过来的，衣裳上还有晨早露水打湿的痕迹。许是听到脚步声，男人转过身来。

　　他长的非常清秀，气质隽永，依相貌来说，即使比不上相公，也是很出色的。但我完全没有心思看他长什么样，见到他的样子，我的头就开始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