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放开那姑娘！》阳光下的贝壳

5、相公，你娘子的牡丹又发芽了

　　且不说我们晚上如何一番颠鸾倒凤，待我再醒来时，相公正背对着我穿衣服。我手撑在枕头上，裹着被子，酥肩半露地趴在床上看着他。相公似有所觉，回头来看我，穿衣服的手滞了一滞，笑容慢慢地浮上脸上。他慢悠悠的眼神从我的头一寸一寸的扫视到我白皙圆滑的肩头，扫过那绣着交颈鸳鸯的被子，再扫过我白白细细的脚，生生让我有了压迫感，我有些不自在地拉高了被子。

　　相公倒是不急着系他的衣带子了，就让它这么大喇喇地敞着，脚步一动，似是要往我这边来。我楞了一下，呆呆地问：“相公你不是起身了吗？”

　　相公噗地一下笑出来，端的是一笑百媚生，又将我看呆了去！再回神时，他已经坐在床边了，我都来不及惊叹他动作之快。相公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手虽撑在枕头上，却有些发软了，只是强撑着那看他的姿态，心里已经开始畏缩了。

　　他修长的手抚上我的耳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捻，一下子捻得我的耳根都有些发热。他仍专注地看着我，意有所指地说：“莫非是为夫昨日太不努力，没把夫人你喂饱？怎地一大早就显出这慵懒姿态来诱惑我？”

　　我无语凝噎，明明是相公你在诱惑我啊！

　　好在相公也只是逗逗我，并无他意，他很快就放开了我的耳朵。

　　相公走后，我便也醒的差不多了，软绵绵地要起身来---可不是我故作姿态，那首甚么诗不是这么写吗：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虽我非新承恩泽，可相公晚上也是折腾我太过了，可这小英在一旁呆头呆脑地侍立，却也不晓得扶我一把，平白浪费了我的一番吟诗作乐的好情趣。

　　我瞪了小英一眼，小英登时喜笑颜开地小碎步走过来，我正起身，便伸出手，以为她是来扶我，怎知她手脚利索地撸下我小衣的袖子，遮住我不慎露出的臂膀，拿起旁边的中衣就给我套上去了---我、我噎了一下，觉得自己有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婢女真真是太遗憾了！

　　走在回廊里的时候，我正想说她两句，她便笑的更开心了：“奶奶今日起的这样早，定是知道平安总管把荔枝已经呈上了，正新鲜着呢，也好尝尝鲜儿！”

　　此时我们已经到了偏厅，我白她一眼，“我是那么贪吃的人吗？”作为奶奶，在下人面前要端足了架子，不能让她们摸清楚你的喜好，让她们觉得拿捏住了你，这个是林夫人教我的---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林夫人是要比我持家有道，她教的，应该没错。其实我暗里早已经口舌生津，恨不得马上让平安将荔枝呈上。撒够了奶奶的威风后，我学着那天看到的安二太太的作态，歪在了我那黄花梨太师椅上，随意地挥一挥手。

　　半晌，还无动静。

　　我恼怒地回头看小英，小英也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又再挥一挥手，小英歪了歪头，小声地说：“奶奶可是累了？”

　　我：“...”

　　我再瞪了茫然的小英一眼，咬牙切齿地说：“去叫平安把荔枝呈上来！”我为我有这么个愚钝的贴身婢女感到丢脸！我、我一定要把她换掉---其实我垂涎林夫人的贴身婢女碧儿好久了，她聪明冷静大方温柔得体善解人意面面俱到，比我这笨小英好得多了！我开始琢磨着我若是要把小英跟她换的话要再贴上多少匹马她才肯换。

　　扳着手指算了好久，我终于觉悟到，林夫人是肯定不会把她那宝贝碧儿与我换这笨小英的。真真是太让人难过了！

　　小英把荔枝呈到我面前，那荔枝用一个缠枝莲蕉叶纹青花高足盘子装好，这小果儿堆得高高尖尖的，煞是喜人！

　　我又重新歪回了太师椅，随手从旁边的花梨方桌上抄起一本我昨日没看完的话本看将起来。

　　小英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奶奶，这荔枝...您不尝尝？”

　　我忍住了骂她的冲动---林夫人说，这些奴婢虽然是家里使唤的，但万万不能平白骂她们，不然她们会不干活的。小英虽然笨，但我也不能平白骂她，我可不是坏主人，我要立志做一个好主人，做一个持家有道的好夫人。

　　这样想着，我便随意地将那话本翻过一页，懒懒地说：“你剥给我吃。”

　　小英虽然笨是笨了点，但是还是很听话的，马上就乖巧地侍立在旁边细细地剥这荔枝喂到我口中。我歪在椅子上看着话本，吃着香甜可口的荔枝，依儿个呀呀，真真是神仙一样的生活啊！

　　吃着吃着，我正惬意的时候，小英忽然不剥了。我疑惑地看着她，这...她莫不是手酸了？小英诚惶诚恐地说：“奶奶，老爷今早走之前吩咐过的，这荔枝虽好，吃多了也容易闹肚子，说不让您多吃。”

　　我：“...”这个阴魂不散的相公！他明明就是不想我一个人把荔枝都吃完了，要我留给他吃才这样说的！在我恳切的眼光下，小英还是把这荔枝端走了...

　　我不乐意了，人家安二太太在家里爱干嘛干嘛，还养戏子听小曲儿呢！哪里像我，连个荔枝都不让吃...

　　我闷闷地扔开了话本，发起脾气来。

　　小英回转来的时候我特意不理她，好表达我的愤怒之情。小英微微一笑，说道：“奶奶不看话本了？”我撇过头去，心里愤怒：连我的贴身丫鬟都给相公收买了！真是太过分了！

　　小英一转眼睛，又说：“奶奶，今个儿天气晴朗，您那盆牡丹还在绣房呢，可要把它拿出来晒晒太阳？”

　　咦！我那牡丹还在绣房？小英若不说我还真忘了！我喜笑颜开，正想让小英把那牡丹拿出来我看看，忽然想到我正在拿捏小英，硬生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板着脸说：“看什么牡丹，我心里不痛快，不想看。”小英若是知情识趣，自然会问我为什么不痛快，那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让她把那半盘荔枝拿回来了，我心中打着小算盘。

　　小英又笑开了：“听素素说，它今个儿又冒出来一个芽尖尖呢，说不得又要再多长一朵牡丹了，奶奶您真的不看看？”

　　我一听她说那牡丹又长了一个芽尖尖，倒顾不得再和她赌气了，马上欢快地让她将牡丹拿出来看。这长多了一个芽，可不是要多长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