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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窨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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窨琼这种边陲小城素来是不怎么太平的。因了他的地势,恰巧正夹在楚和国与云中府国的中间。
多年来两国均分天下互相交好,却在暗地里较着劲。窨琼的地势险峻,按理说得窨琼便可得天下,但两国表面上又须得维持着交好的关系,谁先对这个地方动手,便会被另一方指责意图乱太平之势,且不谈这仗是否真的能赢,就算赢了,怕是也会被扣上乱逆天下强夺天位的名号。所以两国的兵队以玉灵山为墙,分驻山两侧,却没人敢进入山腰上的窨琼城。
故事便是始于窨琼城中唯一的一家茶楼。
是时,台上正演着一出江山美人的经典戏码,台上英雄为了保江山挥泪斩美人时,台下茶已泡的正到位,茶师起身,给列坐的两位客人添茶。却见那白衣公子摇扇挡住半边脸,扑哧地轻笑了一声。
今日正是新年的第一日,城中的人大多与家人团聚着,自然没人光顾茶楼,却不想这位白衣公子翩然走进茶楼,说是无聊,于是命老板去叫几个伶人来随便唱出戏与他打发时间。
也不知道他与了老板多少钱,大过年的还特地去找人唱戏,怕又是个富家纨绔阔少罢了。茶师用余光扫过那公子的脸,却只看见一双摄人心魄的眼。想来长的一定很是祸害啊。
而旁坐的另一位公子着一身象牙色的锦袍,用手轻拨着茶托,注视着杯中茶叶沉浮,仿佛并未在看台上。
这位公子倒是茶楼的常客。茶师经常见他,但他几乎不怎么看戏,大多数时候身边有人陪同,周围客人入戏,跟着台上开心忧愁的时候,他总是淡然地同随从交谈。茶师做这一行很多年,在窨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有些事看见了最好装没看见,否则......也不知是何事另这位公子新年之时一人独来茶楼看戏。
此时台上美人正回光返照中,又唱着与英雄初见时的唱词,面色惨白,凄凝婉转,声声入骨,明明初见时唱地让人只觉得甜美清丽来着。
方才嗤笑地白衣公子快速地将手挥向旁座,合起了扇子,发出咔的巨大声响。
茶师目光不自觉地转向扇子。那扇子的扇面已然破损,合上的扇骨中夹着只小巧的银色的十字飞剑。
茶师先前觉得白衣公子阔气正是因了那把扇子。扇面极其光滑,如此质地,便是只有玄湖的天蚕丝才能作出,而那种丝线,确是万斤难求,能用此种丝线做扇的人,身家绝对不可能低。而方才的暗器竟将此种材质的扇面戳穿了。这是该起了多大的杀心啊。这一镖要是扎在人身上真是不可想像。
白衣公子缓缓开扇,银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嘴角向上一弯,偏过头,向着旁座到:"看来有人送礼给公子啊,不过这个人不巧在送礼的过程中弄坏了姑.......娘我的扇子,公子倒是看看,这是怎么个陪法。"
茶师大惊,这位原来是个姑娘?不过由于她穿着男装,又总拿扇子挡着半张脸确实不太好辨认。
她继续说:"今天大过年的,我自家中溜出来听戏,本想着可以包个场,怎想被这事搅了兴致,这位公子你明知有人跟着想杀你,却非要将人引来茶楼设陷阱抓他,毁了我一桩美事,倒是赔也不赔?"
那位公子起身不知道对着哪个方向做了个手势,楼中本来的某些气息便消失了,想来是他的暗中布置的人手已经带走了那个想杀他的刺客。
他看着那位姑娘的眼睛,从容地说:"扰了姑娘的兴致确实是聂某不对,不知姑娘想要何赔偿,聂某一定尽力办到。在下聂青轼,敢问姑娘芳名?"
那位姑娘端起茶托啜了口茶,目光回到台上,轻声道:"卫羽风。"
台上的戏子哪里见过什么杀人之事,被刚才的暗杀事件吓得哆哆嗦嗦,唱词上句不接下句,卫羽风皱起眉,撇撇嘴,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聂青轼第一次将目光投在台上,面无表情地说:"是个好名字,可惜不太像姑娘家的名字。"
她没接话,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道:"你方才说的赔偿现在能兑吗?"
他转过脸,正迎上她的目光。两人对视。"可以。"
他心中莫名一荡,她的眼睛长得很漂亮,但是总有种不对的感觉。就好像她眼中的情感都是刻意染上的。
她的眼中其实是空无一物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来由地这么觉得。
卫羽风慵懒的用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向着台上的女主角信手一指:"这位方才好像被你吓到了,不好听了。我看聂少你长得略有点娘,不如你来代她唱如何?"
聂青轼只觉眼前一黑,方才仿佛还是泰山溃于前而不动的感觉,忽然身形微抖。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卫姑娘想听戏,聂某可以找到比她好更多的伶人,还请姑娘不要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