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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戒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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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暖和颜子安到的时候,李耀宗还跟沙发上坐着,一面看电视一面跟苏妈妈聊天,就是不肯走。
苏暖一挑门帘儿,李耀宗就笑道:“哟,小暖回来了。”
惹到苏妈妈这一点,已经犯到苏暖的大忌讳,这会儿见他那个嬉皮笑脸的混混样儿,苏暖更觉厌恶,微蹙眉头冷声道:“我跟你说过的话,全忘了?”
李耀宗说:“没忘,哪儿敢忘啊。我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啊,就是来你家借点儿钱花。邻里乡亲的有困难帮帮忙也是很正常的嘛,是不是?”
听他这么说,苏暖特别想上去给他两脚。
颜子安轻轻拉了下她的手,然后大马金刀地往李耀宗身边儿一坐,脸上又挂上了那副嬉皮笑脸、漫不经心的表情:“兄弟,听说你喜欢赌两把?”
只是苏暖这会儿瞅着,却怎么瞅怎么揪心。
李耀宗听见“赌”字眼睛就亮了,不过顾忌着苏暖她们在场,便含含糊糊道:“以前玩过一段儿,现在就那样呗。”
颜子安跟人勾肩搭背地道:“正好,兄弟我也好久没玩儿挺手痒。那咱这么着,今儿你先回家去。明儿咱去城里赌场玩儿把大的咋样?本钱我出,赢了算你的,输了……”
李耀宗这会儿两眼放光,追问道:“输了呢?”
“输了……”颜子安看了眼苏妈妈,搂着人脖子往外拽,一面儿凑人耳边小声嬉笑道,“输了就剁根指头呗,男子汉大丈夫,剁根小拇指也不打紧,是吧?”
这话苏妈妈肯定没听到,苏暖就站在门边儿,一丝不漏都听了去,便微微皱起眉头。
颜子安把人拽出院外一脚踹远,回来对苏暖笑了一下,小声道:“我就吓唬吓唬他,没事儿。”
苏暖皱眉:“你什么时候学的赌?”
颜子安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眯眼笑了笑:“我天生奇才啊。三岁就在被窝里玩儿色子一摇就是六六大顺,十六岁就一个人偷偷进赌场所向披靡,玩儿了两年只赢不输没意思了就不……”说到这儿,他似乎觉得贫嘴贫得不是时候,便默默地住了口。
苏暖:“说啊!”
颜子安这话自然是吹的,但他擅赌却是不假。
上辈子……但凡不是纯靠运气的赌法,他十把有九把能看准输赢,借势而动,当赢则赢,该输则输,还借此搭上了不少关系。
所以李耀宗跟他比那绝对是小巫见大巫。
第二天,颜子安找了一家市里比较上档次的夜总会,会员制。
进门的时候被保安挡在外头。
颜子安躲一边儿打了个电话,没多会儿经理就出来热情地把人迎了进去。
苏暖跟着颜子安和李耀宗进了包厢,看着颜子安跟侍者耳语了几句,不一会儿送了一堆筹码上来。
颜子安推了一半在李耀宗面前:“先赌哪样?咱挨个儿玩儿。”
说实话跟这种大排场相比,李耀宗以前那根本就是小打小闹,只玩儿过骰子和牌九,闻言一愣:“还有好多种玩儿法?”
颜子安笑:“那当然,咱一样一样来。每样单独计输赢,只要一样输了那就算我输了,如何?”
李耀宗本来还想着其他玩儿法他不熟,玩儿了也是吃亏,但颜子安开出的条件太优越,他本来就好赌,这会儿更是心痒难忍,便一拍桌子:“好!”
颜子安微微眯眼:“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输了这五万的筹码都归你,我剁一根指头,公平起见,你要是输了那就得剁两根,以后再不能沾赌。否则我见你一次剁一根指头,我这人心狠手辣说到做到,可不像暖暖那么心软。”
苏暖便明白上回绑架威胁李耀宗的事儿全在颜子安眼底了,不过这会儿也顾不上计较,听颜子安说得凶残,不觉有些担心,皱眉道:“你……”
李耀宗虽然好赌,却从来没玩儿过这么刺激的,闻言激动得整个人都微微颤抖,大声道:“好,大丈夫一言九鼎!老子赌了!”
颜子安瞅见苏暖表情不对,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知道你担心我,骰子我让他们拿灌了水银的,尽管放一百个心……能赢我的还没出娘胎呢。”
他说这两句话的时候信心十足,神色间依稀能辨别出从前那个神采飞扬的颜子安的影子。
苏暖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于是骰子、牌九、轮盘、□□、二十一点……花样换随便换,除了玩儿牌九的时候稍出了点儿意外把苏暖吓了一头冷汗之外,其他的李耀宗几乎是丢盔弃甲一败涂地,到最后脸色灰败整个人都跟行尸走肉没两样儿了。
颜子安气定神闲地坐在他对面儿:“还赌么?”说着问一边儿的侍者:“你们这儿还有啥花样儿?”
侍者正要答话,李耀宗哭丧着脸说:“不赌了。”
颜子安直起身看着他的眼睛:“认输了?”
李耀宗脸色白了一白,没说话。
颜子安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问:“认输了?”
李耀宗脸白得跟纸似的,额上冷汗涔涔,那头却怎么都点不下去。
颜子安见他那样儿也不再问,招收让侍者过来,吩咐了两句,不一会儿就松了把小铡刀上来。颜子安把刀推到他面前:“要不要人帮忙?”见李耀宗没反应,又补了一句:“放心消过毒的,不会感染。我让他们准备了止血药和纱布,待会儿就送上来。”
李耀宗看着面前那把小巧锃亮的铡刀,起初只是微微颤抖,到后来几乎抖成了风中的落叶。
连苏暖看了都有些不忍,一声“算了”就要出口,颜子安却示意她稍安勿躁,站起来走过去,对李耀宗微笑道:“看来是要我代劳了?不知李兄弟中意哪根指头?”
李耀宗这会儿也不抖了,像个没知没觉的木头人似的,由着颜子安执起他的小拇指捏了捏,拿起旁边刚送上来的酒精棉球擦了擦消毒,温柔地放到铡刀座上,还小心翼翼调整了下角度,朝侍者问:“止血药和纱布都准备好了么?”
侍者鞠躬:“马上送上来。”
颜子安瞧着李耀宗已经认命地闭上了双眼,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手在刀柄上一压,“当”地一声。李耀宗只觉手上一凉,禁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泪水就跟决堤的河坝似的哗啦啦往下淌。
苏暖没敢看案子上,听得李耀宗的惨叫,心猛跳了一下,再瞅见颜子安气定神闲的笑容,心就有点儿发冷,捂着眼睛往外走。
颜子安伸手扯了下她的手。
苏暖甩开:“放手!”
颜子安无奈笑道:“暖暖,你仔细看看。”
苏暖飞快扫了一眼:“……”
铡刀上哪儿有一点儿血,合拢的地方出现一个仅容一指的小洞,李耀宗的小拇指好生生地卡在里面,一丁点儿汗毛都没伤到。
也真难为李耀宗在那儿闭着眼痛哭流涕鬼哭狼嚎个不停了。
颜子安低头在苏暖耳边说:“对不起吓着你了。赌这种事儿就得下狠药,不让他知道痛了后悔了哭够了,他肯定戒不了。”
苏暖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说得跟你戒过赌似的。”
颜子安有些走神,顺口道:“可不是么?我戒赌那会儿可比这凶残多了,差点儿……”他说到一半,讪讪住口,没了声。
苏暖:“说啊!继续编啊!”
颜子安讪讪笑了笑。
李宗耀本来已经渐渐止了哭泣,但是得知自己小拇指完好无损之后,又大哭了一场。好容易才算缓过劲儿来,不过气儿还没顺,声音都是沙哑的:“我不赌了……再也不赌了。谢……谢谢。”
颜子安和苏暖都没再说什么,开车送了他回家,跟他父母说是带他上市里影乐城看电影了。
那电影太感人,耀宗不知道怎么就哭成这样,肿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