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情怀入梦来》要是

37、心痛失去

　　凤芷一路吹着口哨，抛玩着手中的红绳，不时凑近细细观摩。就一根织衣服的红线能有这么神奇么？缘分由它决定？嗯——试试就知道了。那么，拿谁试呢——嘎嘎~

　　边推门凤芷就边在紧张着，不知道里面会不会已经成了一堆废墟了呢？人…都还活着吧…

　　“吱呀——”嗯——大殿内墙壁地板一切如初，未发生任何事故。接着就是偏殿——嗯，偏殿里桌椅花瓶齐全完整，未发生激烈斗争。再就是后院了——满园共种有三万一十六支缅栀花，暂时未发现残缺样品。

　　嗯？不对——这里怎么好像少了些什么啊？原来哪有这么大块空地的？！让她仔细想想……以前她都会在吃完饭后来这里，赏赏花，下下棋，喝点小酒吃点点心，然后午休…啊！凉亭呢？！她每次午休的地点——碧月亭呢？！

　　原地只看得见那条潺潺流动的蜿蜒小溪，哪里还有往日陪伴它左右的碧月亭？！凤芷神经一紧立即转身跑至她住的小院儿去寻那犯罪嫌疑二人。

　　啪的一下推开幽烨的房门，没有如想象中看到他坐于桌前安静的看书或者喝酒，里面空无人影，冰冷的空气显示了主人早已离开多时。

　　待她正欲转身去另一个目的地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温润如风的声音：“不用找了，他不久前被天帝派人来叫去了。”

　　玉璃背着光站在她的面前，凤芷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却可以感觉得到他在浅浅的笑着。

　　“哦！那请你来告诉我，后院那里好好的凉亭怎么突然不见啦？！别说是他自己修炼成精长出双腿跑了！”凤芷双手叉腰，脸上的表情颇有些人间悍妇的几分样子。哼——如果你们敢背着我打架的话…就别怪我用那一招了。

　　玉璃舒展着双手伸了一个懒腰，一脸不在意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在我睡在那里的时候还是完整无缺的，你找错人了。”

　　“哼！这个师父！”凤芷一跺脚，有些恨恨道。真是拿他没办法，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比以前的确改了不少了，不然的话，消失的不会光只有凉亭了…哎——慢慢来吧，交给时间先生。

　　“好啦好啦~好不容易有了单独与我相处的机会，要好好珍惜啊！走，我们出去坐坐！小凤儿——”玉璃笑着拍了拍凤芷的肩，牵起她的手走出了幽烨的房间。

　　玉璃带着她一路分花拂叶来到了缅栀花海中间的那个小圆桌旁坐了下来，像这样面对面的单独坐在一处还是头次呢！当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一直藏于内心最深处的那个不愿想起的事情却突然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看着对方脸上那一如既往的和煦温暖笑容，凤芷捏了捏手指，心里百感交集。

　　还是玉璃这个聒噪的雀儿先开了口：“小凤儿，你是喜欢这里的纯净绝尘，还是喜欢另一个可以任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方？要认真考虑了再回答哦！”

　　额…思绪一下子被打乱，凤芷愣了一下后，不假思索答道：“当然是那个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地方啦！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玉璃笑笑：“没什么啊，随便问问而已。”复又低首似自言自语道：“也许再过几十你就不会这么想了…终是还未看清自己想要的么——”

　　“你还真是奇怪呢——说！是不是在我出去的这段时间和幽烨殿下发生了什么？！”莫不是——

　　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又在心里yy了，玉璃一手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目含鄙视：“收起你那猥琐的思想，我们根本什么也没有发生好不好！还有，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我！请不要再提其他人的名字行吗？！”

　　凤芷被他眼里突然的认真看得一愣，这人又是要来闹哪样了？

　　“喂——玉璃哥哥你今天吃药了没有？莫不是旧伤又复发了吧？！”说完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却被一只纤长修韧的手包住。

　　“如果，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信不信？”玉璃看着她的眼里，星河转动，璀璨生华。凤芷忽然发现自己不敢再与这样的眼睛对视下去，慌乱的撇开头，目光闪烁，焦距不定。

　　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有些失措：“你、你开什么玩笑呢！之前不是一直都像朋友一样好好的吗——莫要再拿这种事情逗我玩哦！”

　　玉璃一直盯视着她，双手拝正她的头，让她正对着自己，再次言语旦旦道：“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你先不要急着否定凤芷，那样对我来说不公平！如果我是真的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那你愿意跟我去我说的那个地方吗？”

　　“我……不知道…”

　　那天她终还是逃走了，逃得那样狼狈…她只知道自己当时的脑海里有一团相互缠绕的线，令她无法正常思考。在那样的状态做出的任何决定都可能让未来的自己后悔，她不想冒那个险，所以她逃了…

　　看着空落落的手心，玉璃忽然笑了，眼里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那一笑，凄凉无比，同时也妖冶无比…

　　和玉璃的相处从来都是这么的轻松，尽管昨天还那样尴尬的结束对话，今天彼此见了面后却依然像平时一样说笑，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默契的所在吧…用快乐来掩饰一切的不愉快。

　　幽烨昨天没有回来，天帝留他在那里似是在商讨些什么大事，直到现在都未见着人影。转身却看到了站在她身后一脸淡笑的玉璃，那笑容让凤芷感到了些许不安，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奇怪——她早就明白自己的真身是无蕊之花，所以她也一直都在接受着自己没有心这一事实，只要不影响吃饭睡觉什么的她从来都不会去在意。但是刚刚心口处的那道刺痛感又是从何而来？

　　“凤芷，我要走了，以后的日子里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不要忘了有一个叫玉璃的人存在过…”他笑着跟自己说了那句话之后便转身消失在了阳光下，凤芷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何要这样说，为何要露出那样的笑…

　　下午幽烨还是没有回来，凤芷一个人在偌大的幽华宫里头一次尝到了寂寞的滋味，再也坐不下去，她捻个诀驾着祥云出了门去。

　　平日这天宫里见得最多的便是白云仙子，仙子白云，怎么今日出来行走半天却连半个仙人的影子都没见着。这都是干嘛去了？莫不是有天神级人物出现，大伙都一窝蜂的跑去要签名儿了？

　　带着满肚子的好奇，凤芷加快了驾云的速度，不断倒退的雾气沾湿了她的额前头发，羽扇般的睫毛上也挂上了几颗晶莹的珍珠。

　　终于如愿看到了一个形色匆匆的仙君，凤芷对他施了个禁身咒对方便立即被定在了原地。在看到凤芷后先是一愣，然后露出询问的眼神“敢问这位仙子将小仙拦下所为何事？”

　　“因为你走太快啦，但是我又有事相问，所以…对不起啦！”伸手一挥，那个仙君便得了自由。

　　他被凤芷由内散发的气场震住了，以为她是天宫某位仙位居上的上仙，于是恭敬地朝她一抱拳答道：“仙子有何要问小仙的尽管问，小仙定当如实答复。”

　　还挺听话的嘛——“那我问你，你刚刚那么着急的样子是要去哪里？在此之前有没有见到过三殿下？”

　　“回仙子，小仙此去正是为了看三殿下与魔界的这次战役。”

　　“战役？”难道魔界又来犯了——

　　见凤芷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那个仙君又好心解释道：“听说昨日魔界打着营救魔王的旗号大举来犯，声称要我天界释放魔君，依我看啊，这准又是魔界故意寻的借口，想要来入侵我天界罢了！仙子，请问小仙现在可以走了吗？我得去给咱三殿下呐喊助威啊！”

　　凤芷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紧紧拽着别人的衣服，赶紧放开手，跟他道了谢，然后便同他一块上了路，任由脑海里抽丝剥茧般的渐渐透彻明亮。

　　之前的不确定在一刻几乎得到了肯定，但是为何心里还是不愿去相信呢——不，这不是真的…

　　随着前面那个热心的仙君一路行了很久，直到耳朵里听到了兵器交接，仙力碰撞爆炸的声音。

　　这里是距离天庭结界处较远的一处空旷仙台，外围已经站满了各色仙子男神，大老远就看到了那片耀眼的鲜红及银发，声音在嘈杂的声海中也是一样的突出，在嘶声喊着类似‘殿下要小心啊！’‘殿下快闪开呐！’等反反复复毫无新意的话。要知道，他们站的那边上空的结界可不是白设的，瞧把人家天将哥哥们累得，还得专门来保护你们这群用生命在看热闹的人！

　　凤芷穿过人群好不容易挤到了众人前面，此时幽烨手握一把金光四射，威风凛凛的神剑与魔界的一干众等妖怪头目打斗着。敌方这次像是倾巢而出，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尽是敌军黑甲魔兵。而再看天界这边，由幽烨带领着的天界三万精兵虽然在数量上不足以比较，但是在气势和战斗力上却绝不输于对方。

　　咦——魔兵这次来的头目中有一个身着墨绿色锦绒长袍的年轻男子好眼熟——但是凤芷却又十分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只不过他那一举一动之间却叫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可恶的师父居然又将此事对她隐瞒！难道她就只会帮倒忙么？！难道，她就不会担心么？！看着已经进入白热化的战斗，凤芷紧紧的贴在透明玻璃似的结界上，揪心时指甲都掐得发紫。

　　光波携带着巨大的能量四处翻滚爆炸着，天帝及一干性温的仙君们皆聚在凌霄宝殿上，从大殿中央的水晶球里投射出的现场影像了解战况，只不过他们从来都不会有紧张的情绪，因为代表天界出战的那个人是他——战神三殿下！

　　天帝也是颇为轻松的抚着自己的山羊胡，神情淡然似水。唯有坐在一旁的天后，每每看上一回此等大型战役，她的心都会被紧紧的拉扯，那个在刀尖上舔着血的人可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啊！她真搞不懂为何留着同样血液的天帝和这些平日里只会耍耍嘴皮子的老君们怎能看得如此气定神闲！但是，这就是她的悲哀吧，因为位高权重，所以只能选择压抑、沉淀，最后绝情。

　　“我们魔界此次并无与天界作战之意，只要天界将我族魔君大人安然释放，我们定会悉数收兵，殿下又何必要拿众仙将们的性命来恋战呢？！”由于敌方人数居众，两方一番打斗下来，彼此僵持不下，人员伤亡数却在直线飙升，那名绿衣男子忽然停下动作朝幽烨扬声说道。

　　妖冶的凤眸一凛，薄唇不屑的勾起，声音冰冷如霜：“哼——怎么，你们魔界是太久未涉世，耳朵都退化了么？本殿说过魔君不在这里那便是不在，难道他如今竟不济到让他的手下们来操心他的安慰了么？呵——本殿劝你战斗的时候最好将全部心神都投入进来，不然我手上的这把剑可是渴血了好久呢——”

　　嘶——结界这边远观的人等在看到幽烨那惊现的邪魅一笑后，皆是倒吸一口气，动作一致的伸手按向自己的胸口，能见到殿下此惊鸿一笑，即便他们此刻被敌军插上几剑估计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谈判失败，绿衣男子对其他领头魔将施了个眼色，六人便齐齐包围过来，集中对幽烨发动攻击。幽烨是何等人物，岂会因为对方火力增加而露出哪怕一丝畏惧表情，他单手反握剑柄，修长的身形一闪便更加快了手中招式，剑波四射，击倒一片弱势魔兵。

　　正看得惊心动魄之时，远处上空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影吸引了凤芷的注意——玉璃？！他不是早就已经走了的么？为何还停留在那里，难道他不知道待在那里会很危险的么？！凤芷在结界这边朝他焦急的挥舞着双手，虽然知道他不会听到，但是她还是大声喊道：“玉璃哥哥快到这边来！不要待在那里！”

　　直到她的嗓子喊道嘶哑他都未朝她这边看上一眼，只是一贯的淡然注视着云层下面正斗得你死我活的众人，眼里埋藏着深深的倦怠以及淡漠。

　　这时，魔界那六人忽然改变了作战阵型，改由五人着力攻击幽烨，那名绿衣男子退出阵型，站在一片黑白交加的天魔两界兵将旁边伸出右手手指对准嘴唇吹响了一声极其尖锐的哨子。霎时间所有黑甲魔兵都不再与天界银铠天兵纠缠，像是已经训练过无数次般默契的转变方向，统一向…他们这边冲来？！

　　结界中的众人见此突变皆是吃了一惊，虽然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仙家神人，但是再突然看到一片黑浪似的魔兵朝他们铺天盖地般的涌过来时，也不由得有些慌了心神，乱了阵脚。互相在狭小的空间内撞击着，寻找逃命的出口。月老被人群撞得七倒八歪的，气得直嚷嚷：“你们跑什么呀！一群亡命之徒也似的，都不记得自己是有仙力护体的神仙啦？！啊？！”

　　在这逃命的节骨眼儿，谁还会留着耳朵去听他这多余的声音，个个依旧拼了命的往结界上撞着。守护他们的那群天将见此，只得撤下结界，众人立即作鸟兽状散…被人流一起冲走的还有某个极力挣脱却无奈势单力薄的红衣娃娃脸男子。

　　原地很快就只剩下了凤芷，但是她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在看见已经有魔兵对玉璃发起进攻，但他却依然站着无所觉感到一阵心惊，急忙大喊道：“玉璃哥哥！小心身后！”

　　就在这说话的空儿，那名绿衣男子已经快众魔兵几百步跃到了她的跟前！奇怪的是他的眼睛里却并没携带一丝恶意，反倒纯净得不似魔界中人。他对凤芷轻轻说了句：“对不住了——”然后便一把提起她的衣后领，将她带离了地面，飞到了正在缠斗中的幽烨等人附近落下。

　　凤芷实在不愿被人拿来当做要挟的筹码，挣扎几下未果后便羞愧地垂下了螓首，等待发落。该死的！这就是不好好修炼的下场！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刀俎下面的鱼肉！

　　“殿下——你还要继续战下去吗？”绿衣男子幽幽开了口。

　　幽烨这才看到被挟持在绿衣男子身前，垂头丧气不敢见他的凤芷，心里猛地一突，喉咙立即感到腥甜湿润。该死！之所以不告诉她自己的去向正是为了不让她牵扯进来！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害了她！幽烨的心里此时揪成一团，眼里的怒火腾腾燃烧，他停下了手中攻势，语气冷冻成冰：“放开她！不然我一定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呵——恐怕殿下现在还没弄清楚状况吧？只要我这么轻轻一下，我身前这位可爱机灵的丫头可就香消玉殒再也见不着了…您确定要我试试吗？”边说边抚着凤芷柔滑光洁的脖颈，长长尖尖的指甲一不小心划开了她娇嫩的皮肤，鲜红立即涌现。

　　凤芷忍住皱眉的冲动，咬牙朝幽烨急声喊道：“师父！凤芷宁愿死也不要被人当做要挟的筹码！你不要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幽烨在看到她脖子上的那道血痕时，双手都握得青筋暴起，一双蛊惑众生的凤眸里此时尽被烈火所覆盖！他拼命压制住手中不自觉聚起的业火，嗜血地看着凤芷身后之人狠狠道：“你想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若再伤到她半分的话，本殿定叫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绿衣男子轻笑几声，清凉开口：“看来连无所不能向来以冷情孤傲自称的三殿下也终逃不过情之一字，我真的很好奇殿下究竟会为这个女孩做到何种地步呢？”

　　幽烨眉头一皱，眼里迸射出慑人的寒光，紧紧盯视着那抹让他深恶痛绝的绿色，面前的五个魔界大将根本不值一提，但是他不敢拿凤芷的生命冒险，所以只能让自己陷入这进退维谷的境地。

　　“呵呵，殿下不必那么紧张，魔界此次前来的目的只在接回魔君，只要天界安然送回魔君，我自不会对这丫头怎样。”

　　“我也说过魔君不在天界！本殿从不说诳语！你究竟还想怎样！”漆黑如夜的瞳仁里刹那间闪过数道金红血芒，绝美的白瓷般的脸庞上隐隐有红色血丝浮现，一切爆发只在一瞬间。

　　“呵——既然这样，那殿下就拿出点交换信物吧，这样到时魔君若是回来了我们再亲自前来双手奉还，殿下意下如何？”绿衣男子开出了条件，以确保魔君利益。

　　“说——”幽烨毫不废言，眼神冷然犀利。

　　“殿下真是干脆利落呢，那就请殿下拿出神器炼妖壶给我们做个担保吧——怎么样？神器和这丫头的命比起来，不知道孰轻孰重呢？”

　　凤芷听到这个条件猛地一震，仿佛快要明白什么，但是它在脑海里快速一闪，转瞬又什么也抓不住。她只知道不能让魔界达成目的！“师父！不要给他们神器！”话未说完身后之人便捏住了她的气管，再也出不了声。

　　幽烨瞳眼一缩，厉声喝道：“住手！你要神器我给你！再伤害她的话，本殿拼着天地毁灭也要杀了你！”该死的！尽管在他面前伤害凤芷！绝不能饶恕！

　　双手迅速结印祭出了由他保管的炼妖壶，伸手一送，神器便飞向了对方早已迎接的双手。

　　绿衣男子见幽烨已经处在发作边缘，剑眉一凛，眼里带着复杂的情绪。凤芷只感觉背上传来一道大力将她猛地往前一推，然后便感觉头顶上空传来了一股强大的压力朝她扑盖而来，几乎来不及抬头，耳边只听得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她知道是幽烨，但是奈何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她根本无力挣扎。

　　就在她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快要超过负荷爆炸的时候，背上忽然被一个重物压住，接着便是一声闷哼。她的整个身躯都被包围在那个充满了淡淡甘草香味的怀抱里，一股热流滴在了她的脖子上，接着是一大股，顺着脖子滑落在了她眼前的白色大理石地面上——那是一片猩红，刺眼的红…

　　凤芷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只一个劲的捏紧手掌，眼睛挣得很大，里面却空洞得什么都没留下。幽烨早已在她摔倒时就不顾一切双目通红的冲上来，只是他一动，立于四周的那五名魔将便立即呈包围式合上来阻碍他，此时的幽烨犹如暗夜修罗，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

　　——挡他者死！反握在手中的剑此时带着比平时还要强上几十倍的神力，手起刀落，不过短短几个眨眼之间，那五人皆睁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从腰部开始飞离分撤，原来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待看到绿衣男子举起手中的光剑朝凤芷劈下时，幽烨的心跳都几乎停止，目眦尽裂！拼尽全部仙力向那个方向奔去，却还是晚了一步——那个一直在旁默默看着战况的人先他一步挡在了凤芷的身后，替她受了那致命的一击。

　　那个时候他的心里既感到庆幸，同时又嫉妒得发狂！为何是他！为何要是别人！

　　绿衣在看到自己一击未成之后，朝凤芷那边看了一眼，然后便化作一道光消失在了原地，随之消失的还有所有打斗中的黑甲魔兵。

　　背上忽然一轻，凤芷呆呆的看着躺在她脚边的那个被鲜红包围住的身影，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有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上了她的肩膀，但是她没感觉，眼睛只一顺不顺的盯着地上那个额间系着明黄色玉带的，那个温润如玉却又总是带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忧伤的男子。

　　此时他正苍白地望着她笑着，嘴角处大块的鲜红衬得他的脸越发的白，几近透明。他艰难地伸出右手，想要像平时一样扯扯她的脸蛋，但是就连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他都做得极其艰难。凤芷自动将头凑了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触手即是透骨的冰凉。

　　“呵——傻、丫头，别、别这副、表情、难、难看得紧…”刚说完几个字他便止不住猛烈咳起来，咳得心肺都快震碎。

　　“不要说话了——你不要说话！我会找人救你的！告诉我，你能坚持住的对不对？！”凤芷在看见他明明已经进气少出气多的虚弱样子，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和她开着玩笑，顿时眼泪绝了堤，从未想过和自己关系如此亲密的人会一个个接着离开自己，她的胸口处第一次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

　　玉璃在剧烈的咳嗽过后，早已没了任何力气开口，最后，他用从前和凤芷经常用的沟通方式——唇语，无声说了句：“不要忘记曾经有个叫玉璃的人，他一直都很喜欢一个叫凤芷的可爱丫头——”

　　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慢慢的合上了，带走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牵念。凤芷再也看不到那个藏着忧伤欢快的笑容了…

　　“玉璃哥哥你怎么了？别逗我玩了好不好？我知道你这次一定又是在诈我的对不对？好吧，我认输了行吧，你睁开眼睛来啊！玉璃哥哥——”声音到后来已经开始沙哑，眼里空洞却很干涩。

　　看着凤芷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幽烨的心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刀般！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救她的人不是他，死去的人往往会在那个活着的人心中占据着不可磨灭的位置…

　　凤芷慢慢将头转向幽烨，指着自己的心口处喃喃地道：“师父，这里好疼啊…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幽烨心头猛地一震，脸上刹那间血色尽无，邤长单薄的身躯晃了几晃。她本就是一朵无蕊之花，自成形那天起便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的与自己生活着，虽然有时他会为自己的感情得不到回应而万分苦闷，但在看见她身边出现越来越多的异性后，他又压下了那个想为她补全一颗心的念头。现如今，她竟有了心痛的感觉？！这怎么可能？呵——怎么可能…

　　呵——连死都要走得这么干净彻底吗？为何不见你遗留下的魂魄与元神？为何她手中捏着的只剩下了一只血迹干硬的衣袖？

　　“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你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那个我说的地方吗？”脑海里忽然想起他们最后一次谈话时，他说的那些自己当时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的话，现在想想可真好笑，为何在他已经不在了的时候才认真的记起这些话呢？如果——她当时选择相信他的话…结果是否就会不同？
　　死去的人总会带走活着的人的全部想念，而活着的人往往也会忽略了其他令他活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