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成亲》不解

1、前世

　　红帐。红衣。红妆。
　　窗上被贴上大大的双喜，桌上摆着枣子、花生、桂圆、莲子。展昭看着所有人忙碌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身上绣着金丝的大红婚衣，努力扯了扯嘴角。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喜庆……又是那样讽刺。
　　起身，打算出去。
　　“展大人，还未到时辰呢。您再回去坐坐吧。”两个丫鬟偷偷地瞥了几眼展昭，今天的他一改平时的简朴素衣，穿上了绣庄最好的衣服，平时高高束起的青丝，如今只挑了几缕用红色发带束起，显得更加俊秀潇洒。

　　就是这里了吧。白玉堂这样想。白衣隐于树丛之中，看着襄阳王府警备最严的地方，白玉堂心中一阵恍惚。
　　猫儿，今天你成亲，五爷送一份大礼给你；猫儿，白玉堂这条命，算是交代给你了；猫儿，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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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时已到！”

　　“就是现在……”

　　“嘀嘀嗒嗒，嘀嘀……”

　　“这里是……哼，就这点小把戏……”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糟糕！”

　　“新郎新娘拜堂……”

　　“有人闯冲霄楼！有人……”

　　“一拜天地……”

　　“锦毛鼠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落入我的铜网阵哈哈哈……”

　　“二拜高堂……”

　　“小的们！放箭！”

　　“夫妻对拜！呃……夫妻对拜！”

　　展昭还是笔直地站着，看着满堂的红色，无法解释那一瞬的心痛。

　　“诶诶。这怎么回事……”
　　“展昭你做什么！还不快拜……”
　　“发生什么事了？新郎这是……”

　　周围议论纷纷，展昭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环视了一圈大堂上的人，那抹白色，不在。

　　“玉堂呢？”展昭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哼，谁知道哪只没毛鼠又去哪里鬼混了。展昭！你既然都答应了我妹，都这个节骨眼上了……难道你要反悔？！”
　　“玉堂……去闯冲霄了……”展昭愣愣的说，作势便要走。
　　“展昭！就算情况危急，你也得拜了堂再去！不然，你让我妹妹脸往哪里搁，各位武林豪杰你们说呢！”
　　“是啊是啊……”
　　“让开！”
　　“展昭，你和白玉堂……”
　　“让开！”
　　“展昭！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让开！”这一声竟是用上了内力。

　　展昭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止不住吐血的各位武林豪杰，呵，武林豪杰，好一个武林豪杰。展昭扯了扯嘴角。

　　“你们以为，成了亲能算什么？呵。展某不过不愿伤了玉堂，让你们这些脑中只有人伦道德的人用那凌辱般的眼神看他。展某本以为，只要成了这亲，便可以好好与玉堂在一起了……”
　　“混蛋！呸！展昭！你把我妹妹当做什么！”
　　“展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不自量力。白玉堂，于展昭来说，岂是一个丁月华可以掂量的。就算展某今天在这里成了这亲，展昭心里，还是只有白玉堂一个人，至死不渝。”

　　冷冷瞥了周围的人一眼，转身便走。抱歉月华，你是个好女孩，所有的错都让展某来担，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好夫婿。

　　红袖扬长，风过，剪成双喜的红纸翩飞，显得那样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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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厮杀便是江湖习性。
　　烽火狼烟、兵临城下什么的根本不适合江湖人，江湖人眼中只有一种义气，江湖人没有这么伟大，为了国仇家恨挫骨扬灰。江湖人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所以他们总是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没有盔甲、没有战衣。
　　江湖人的厮杀，没有战鼓轰鸣，没有黄沙茫茫，也没有纵马置身沙场。
　　江湖很大，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人的世界很小，没有国仇家恨，没有朝堂仕途，他们过着自己的生活，累了便睡、渴了便喝，一壶好酒，便能咽下三段情。

　　襄阳王府的锣声没有断过，火光照的天亮了半边。
　　这便是江湖人的厮杀，没有谁的号召、没有谁的点将。

　　直到真的折戟沉沙，许多人还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谁而死，到底为了什么而死。一声呻吟、一阵钝痛，便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洒下了带着最后余温的鲜血。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多少圆瞪的眼死死的看着那座楼，那样悲痛、那样茫然。

　　——死守这楼。这便是命令。
　　——攻下这楼。这便是使命。

　　锐器上的鲜红还来不及褪下，是什么顺着脸颊滑落，不是泪、不是汗，是鲜红的颜色带着一种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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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他们看到红衣的展昭抱着红衣的白玉堂出来，白玉堂的发带不知怎的，松了。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泻，有几缕黏在一起，泛着血红色。手无力的垂下，血沿着指缝滴落，显得皮肤更加苍白。

　　最后，他们看到红衣的展昭抱着红衣的白玉堂出来，展昭抬头，脸上是不知谁的血滴，衬着眼里的残酷鲜红，衬着眼里那深刻的恨意。

　　最后，他们看到红衣的展昭抱着红衣的白玉堂出来，耳畔不禁想起了那未来得及喊出的“送入洞房……”

　　最后的最后，轰然一声，冲霄楼倒下。
　　什么御猫、什么锦毛鼠、什么南侠、什么五义，不过一场数载人生。
　　一场骄傲，换来的不过一幅残局。

　　断木在火光中呻吟，噼里啪啦的溅着火星。火光映照成一片红火。让人不禁想起不久前的喜庆，儿童捂着耳朵，在一片烟雾之中，噼里啪啦的鞭炮之中，谁都止不住嘴角的笑。
　　真真讽刺，良辰吉日，好一个良辰吉日。

　　什么都结束了。
　　再没有展昭、再没有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