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药，切克闹》华小羽

11、二小姐要出嫁

　　是夜
　　李洙珠换上锦衣，便去给掌家的二奶奶请安，带着蒋无音，身后随着珠帘小筑的丫鬟青黛和白芷。

　　蒋无音有些紧张，这古代有钱人的掌门人估计是个狠角色，能掌管那么大一家人必定不好惹。

　　此时，已华灯初上，四处都开始点灯，这四人青黛白芷走在前，李洙珠和蒋无音走在后，来到一座大院前，门口有答应丫鬟，见到她们疾步上前来请安，“二小姐好”回头掀开门帘道，“二小姐来了。”
　　青黛上前道“姐姐受累”便掀开门帘进了去，蒋无音随着李洙珠也随之而进，大头不敢台，这屋里亮的很，只听得李洙珠道“请二娘安，请三娘安，请四娘安。”刚说完只听得一声吓，“跪下！”

　　蒋无音都还没来得及抬头，便随着李洙珠啪一下跪了下来，身旁一同跪地的还有青黛和白芷。

　　“你可知错？”这声音辨不清年龄，但十分严厉以及生气。
　　“珠儿知错。”
　　“好，秋葵，拿家法来。”

　　跪在地上的蒋无音一惊，那么快就家法了？
　　当家二娘周芬芳拿着家法便来到李洙珠身前便道“起身”
　　“是”李洙珠站起身，撩起了裙摆，露出雪白的小腿。
　　啪啪啪，连着三声的抽打声，蒋无音实在忍不住抬头看去，这三鞭子抽的倒是极有手法，两条似雪一样白的小腿肚上同时显出了三条血印。
　　“放肆！”又被吓了一声，蒋无音下意识的翻眼望去，只见得是一位极其貌美的年轻女子，还未待蒋无音反应过来，女子挥手一鞭便抽了下来，蒋无音伸手一挡，这一鞭实实在在的落在了手臂上，蒋无音被抽的莫名其妙，放下手臂抬起头正欲争辩，又是一鞭下来抽在了脸颊上，这又一鞭把蒋无音给抽闷了，忘了要争辩，这脸上火辣辣的疼，眼睛睁大的看向女子，女子没想到眼前这丫头如此大胆，竟敢用愤怒的眼神直直的看着自己，这更令女子火气串了起来。抬手又是想抽打之时，李洙珠忽的用身体挡在蒋无音身前跪下道，
　　“二娘，珠儿知错了，您请息怒。”回头对着蒋无音摇摇头，暗示说，忍。
　　蒋无音愤怒的眼神一暗，低下头来。
　　女子将手中的藤条随地一扔便说道
　　“为何不辞而别？”
　　“。。。”李洙珠不语
　　“为何久催不归？”
　　“。。。”李洙珠还是沉默。
　　“你一走就是数月，若不是文洙苦苦哀求，你能逍遥到如今吗！”
　　“珠儿知错了”李洙珠抿着嘴，强忍这泪水。

　　“哎呀，二姐，您就别为难珠儿了，三姐好，四姐好。”来的这位便是李家五姨娘唐翠莲了。
　　照理说这最小的妾侍是不敢上前阻止的，但这位不仅晚到，还直接上前扶起了李洙珠，就是因为这五姨娘唐翠莲的身份不一般，如今圣上最宠爱的瑾妃，乃是这位的堂姐，故这李家上下都会敬畏她三分。

　　周芬芳瞧了一眼唐文翠，便对李洙珠道
　　“从今天开始，你不得踏出珠帘小筑一步，每日抄写女戒，还有，我不管你从外边儿带来什么不懂规矩的野丫头，如今进了李府，给我好好管教！下去吧。”

　　青黛与白芷扶着李洙珠，一路踌躇的回到了珠帘小筑，蒋无音捂着脸，心中满是怨气。一进门就愤愤道
　　“先生！她们怎么可以这么打你！我就瞄了一眼，怎么可以就这样连我都打！”
　　李洙珠命青黛白芷下去
　　“无音，以后，你要唤我作小姐，对不住，害你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
　　“这伤倒是没事，只是。。。这。。。这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吧！！”心想着，这万恶的旧社会！
　　李文洙摇摇头
　　“是我做错在先，二娘家法理所应当，我下个月即将嫁入秦府，本应该半年前就得归家，只因我的一意孤行，这会子，也将哥哥陷入了不义。”
　　“那个坏人，不义就让他不义去”想到李文洙的那一脚，更是让蒋无音上火。
　　“其实哥哥并不坏，他十分疼爱我，我一直任性做事，都是他护着我，这次我的出走，他其实是最不想我去的，但他非但没有阻止我，还替我选了蒋家屯，给我安排了住处，还千里迢迢将我喜爱的竹子移栽到那处。”
　　怪不得，这北方小屯子会有南方的竹子，李洙珠喜竹，说是爱竹子身上的节气，且和她的名字同音，所以身边处处都能见到竹子。看来这李文洙确实是很疼爱妹妹。

　　蒋无音觉着自己需要时间消化一下今后在这步步皆伤的大府邸中要怎么生存下去，脸上的一鞭子也开始火辣辣的疼起来，珠帘小筑有一件专门存放各种成药的偏间，李洙珠命蒋无音去取玉露膏来，刚走出门口便遇到了闻讯赶来的李文洙。

　　蒋无音见到他，不知怎的，还没看清脸，便马上下意识的跑开，直接冲进了偏屋。
　　“站住”
　　李文洙见到一个小丫头，见他就跑，他当然是奋力追上。

　　蒋无音刚进入偏屋便被随之而来的李文洙一把抓住将他抵在了墙上。李文洙将蒋无音的双手紧抓着举过头顶，用身体紧贴这蒋无音将她抵的不能动弹分毫，这时的蒋无音不敢睁眼，嘴里却叫唤着“好汉饶命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李文洙觉着这小丫头倒是有趣，但这长相并不相识，却又有些眼熟。眼前这小妮子，皮肤白皙红润，却在脸颊上有一道红肿的伤印。

　　蒋无音觉着对方除了抵着她并不开口，睁眼一看，入眼是一双星月眸子，一张绝美的脸庞近她咫尺。这姿势太过于暧昧，李文洙整个身体都压在蒋无音身上，蒋无音看着这张俊脸又是被压着，觉得有些呼吸不畅，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子。这时对方开口道
　　“你是谁？你不是李府之人”
　　“我是小姐新招的丫鬟，那你又是谁？”
　　李文洙冷笑一声道
　　“我？李府难道还有我等俊秀潇洒之人？”
　　“噗，你倒是不谦虚”俊秀潇洒的确不错，但自己说自己，这人脸皮倒是不薄。
　　“你是李文洙！？”蒋无音想想不对，杏眼一怔问道。
　　李文洙眉头一紧
　　“没规矩的小丫头，竟敢直呼小爷名讳。”
　　还小爷呢，那老娘我就不客气了！蒋无音抬起膝盖就是狠狠的一顶。这一下正顶在李文洙裆部，只听的李文洙闷声一呼便放开了蒋无音护裆倒下，俊美的脸庞也扭曲了起来。
　　“你你，竟敢暗算小爷我！”
　　“哼！这是以牙还牙！”
　　“你是蒋家屯的那个乡野村姑？”
　　“正是老娘我！”
　　语毕，蒋无音跨过李文洙的身体，寻得了玉露膏就夺门而去了。

　　将玉露膏拿去给李洙珠时，她正在洗澡，蒋无音便把玉露膏给了青黛，好让她待李洙珠洗完澡伺候着敷上，自己便回了自己那屋。

　　蒋无音进了屋，心中忐忑不已，这天气也闷热异常，蒋无音寻了把蒲扇，一边扇着，一边来回踱步。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冲动是魔鬼啊，刚才那么顶了这小霸王的命根，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越想越后怕，越想越热，越热，这脸上手上脖子上的伤就痒了起来，就满头满脸的抓着。

　　白芷进屋见到这场景，真觉得好笑，
　　“无音，你莫要抓，小姐吩咐我将玉露膏带给你呢。”
　　“谢谢白芷姐姐，对了，白芷姐姐，那个。。。那个，少爷这个人是不是跟二奶奶一样，动不动就打人？”
　　“不会啊，少爷平时对我们下人都很好的，从不打骂我们的。”
　　“很好？不会吧。”
　　“但是，主子就是主子，我们做下人的，做错事被处罚都是理所当然的，你看连我们小姐做错事也要被处罚的，我们李家的规矩还是跟严格的，一般偷盗杖责五十，□□杖责五十，口语挑拨杖责五十，以上犯下也是杖责五十，其他的错误都是小惩为戒的，所以我们下人只要做好自己的下人的本分之事，主子也不会为难我们的。”
　　蒋无音不敢问白芷说，如果是顶了少爷的命根会被怎样处罚，是会被仗毙呢，还是会被仗毙呢，想的自己更是起了一身冷汗。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这一身的汗，干脆洗澡去了。

　　这几天，李洙珠每天在房中抄写女戒，但是珠帘小筑倒是来的人不少，每日都有婆子带着裁缝来给李洙珠裁制新衣，还有来定制珠宝首饰的，都是为婚礼做准备。由于一静下来，蒋无音就会莫名的想到李文洙的那张俊脸和他的那句【你竟敢暗算小爷我】，然后就一身冷汗，战战兢兢的害怕李文洙突然出现，然后拉她去杖责，所以，索性揽下了珠帘小筑的所有活计，端茶倒水，忙活着帮李洙珠试衣服，试首饰，实在没有活，蒋无音就一头栽进偏屋研究里头瓶瓶罐罐的药丸药膏。这几日未见李文洙的到来，倒是在青黛和白芷眼里添加了不少好感，觉着这小姐带来的小丫头，手脚勤快的很。

　　虽说要出嫁，却不见李洙珠高兴，难道说这准新郎不合二小姐的心意？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又是父辈定的娃娃亲，照理说，俩人青梅竹马，感情应该是不错的，但看李洙珠这心不甘情不愿的行径，蒋无音就八卦了起来。

　　这夜，青黛伺候完李洙珠沐浴完毕，李洙珠正躺在贵妃椅上，一手扇着娟扇一手拿着一本药理手札看着，蒋无音拿着定制好的凤头喜冠来给李洙珠过目，见屋里没人，李洙珠也不关心这凤头喜冠，蒋无音便放下喜冠，便八卦起来。

　　“小姐，你为何不高兴？”
　　“我有不高兴吗？”
　　“要结婚的人，肯定不是你这样的。”
　　“哦？那你说说，该是怎样的？”
　　“快结婚的人，应该每日满脸充满幸福感。”
　　李洙珠笑而不语
　　“小姐，姑爷是个怎么样的人？”
　　李洙珠顿了一顿，似乎想了想道
　　“他是个好人。”
　　“这太笼统了吧，难道姑爷长的很丑？”
　　“他身躯凛凛，目若星光，武艺不凡，有万夫难敌之貌。”说到此时，蒋无音才看出一点点李洙珠有些容貌动容。
　　“那小姐是不爱他？”
　　“我此生心若有他属，便与死无异。”
　　这话说的情深意重，蒋无音着实不解。
　　“无音，我很爱他，我也很盼着能嫁给他，但是他身属朝廷，必有一天将舍身为国，再有，我实在无法与她人共享一夫。如定要如此，我宁愿远走。”
　　这万恶的旧社会啊，可怜的富家小姐也难逃这样的命运。蒋无音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钱的柳家小姐来了，带着大大小小的礼物，硬是由四个壮丁扛着两大箱子而来。
　　柳文鸢还是一副金灿灿的打扮，身着藕粉色丝衣看似轻盈，但上着的花纹衣边都以金线缝制，两只玉臂上带着两只黄闪闪大金镯子。进门就拉着李洙珠说这说那，说着李洙珠不在的这几个月里，京城的上流社会发生的八卦事件，但话语中总是夹杂着，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珠珠，人家最最喜欢你了，之类的话。临走时，赏了大家一些物件，蒋无音得了些碎银子和一只镶嵌这一颗绿翡翠的银簪子，这么看怎么老气。

　　转眼到了出嫁当日，八月时节，艳阳高照，李洙珠身穿华服，正红色的喜袍衬得肌肤吹弹可破，正红色的樱口也衬得眼眸星光闪闪，都已经穿戴完毕，李洙珠就那样静静的坐在床榻前等待着及时的到来。

　　蒋无音倒是很兴奋的等待着这场婚礼，毕竟对她来说跟看戏似的，什么都是新鲜的。李文洙来了，身穿玄色对襟长衫，袖口领口都有金丝流云图的滚边，显得精神奕奕。蒋无音见着他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可李文洙倒是没有正眼瞧她一瞧。他是来带妹妹李洙珠出阁的。

　　李文洙用一条红绸牵着李洙珠就这么走了。临走前李洙珠对着蒋无音说了句，【无音，万事谨言慎行】。
　　蒋无音没有盼到她想象的那种婚礼，连新郎官的模样都没见着。因为所有仪式都在男方家举行，娘家只是请了一些喜宴酒水。

　　珠帘小筑倒是清静下来，白芷做了陪嫁丫鬟随李洙珠去了秦府，青黛和蒋无音便要等着发配到别处。

　　晚上，蒋无音早早就睡下了，今天的珠帘小筑没有人会在意，也不想出去凑热闹，省的被人抓住干活，睡的正香呢，被青黛摇醒。

　　“无音，无音，快起来，少爷唤你去他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