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记忆》慕苏拉

5、尾声，等待归来

　　“来了？”门口大爷打招呼，脸上的笑容深深现在沟壑纵横中。
　　“嗯。”舒洛点了点头，微笑。
　　在绿色的草地上，一个女子修长白皙的手指伸开，遮住阳光，脸上病态的苍白，淡定的笑容。
　　她穿者病号服，因为过于瘦弱单薄的身体，病号服看起来很大很大，空荡荡的。
　　她的脸瘦的有些微微的凹陷，仿佛被吸干了一样，就连她的眼睛都看不见任何的波澜。
　　舒洛走过去，将鲜黄色的花朵塞进她的手心，安静地看着她。他已经习惯她空洞的眼神，陌生的看着他。

　　这样有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
　　也许，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吧。

　　“不要……怪希艾……不要……”
　　她被医生推进急救室，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如此中毒昏迷的她竟然，还……
　　舒洛那一刻才明白，原来，自己是那么在乎她，那么的……爱她。
　　“不要……洛洛……”
　　抢救室的门关上了。
　　洛洛……那个儿时的名字，她叫起来那么动听。
　　恨她么？因为她，自己曾失去了挚爱。
　　应该恨她，对吧……那才是常理，常理应该恨她……
　　可是，可是……

　　由于希艾当时太激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将依琴的头砸向墙。
　　她抱着肩膀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当自己走过去想安慰她时，她竟然推开自己，疯一样跑了出去。
　　那以后，再也就没见过。

　　依琴撞坏了脑袋，智力和记忆都有很大的下降和创伤。
　　医生说，本来可以恢复的。
　　是病人自己，根本不愿意醒过来，不愿意记起一些事。除非她能释放自己，否则……

　　“洛洛……”
　　她的嘴里喃喃地叫着。
　　舒洛心里一惊，欣喜地拉住她的手。
　　依琴低头空洞地看着他，然后抽出手，举过头顶。五指伸向天空……
　　“洛洛跑啊……抓小鸟……抓到小鸟……给阿琴……”
　　她仰着头，即使刺眼的阳光让她的眼皮快要合上，她的嘴里哼唱着不成调的曲子，想七岁时的她一样，不谙世事。
　　“依琴，很喜欢小鸟？”舒洛温柔地说。
　　“洛洛跑啊……抓小鸟……抓到……”
　　依琴笑着，眼前只有幼年时两个人的追逐与嬉闹，还有当时落日的余晖。
　　她不时歪着头，陶醉在自己轻缓的哼唱中，久久不愿醒来。

　　依琴，你错得太深了。
　　希艾，我是爱过她的，很深很深。可是，我娶你，并不是利用你的感情。不管你是用什么手段，可是那段日子之所以有了你的安慰，我才能慢慢走出阴影。就算那阴影是你一手造成。

　　你是个好妻子，与你生活很舒适，很幸福。也许是相识了太久的缘故，我忽落了你，致使你做出那种事……
　　既然娶了你，我又怎么会不爱你呢？
　　为什么，你总要在一个极端里，越走越远……

　　舒洛将头枕在她的腿上，心里丝丝的痛。
　　绿绿的草地上，他们就这样安静着。
　　因为，很久以后的很久，他们要一直走下去。

　　番外——关于希艾
　　急救恢复的依琴，在医院醒来。
　　一个星期后。
　　飞往美国的飞机上。
　　真地过去了，回来，一切也总算有个了结。
　　明明失去的记忆，努力想要唤醒它的人，自己恐怕也是万劫不复吧
　　爱情没有保质期，爱着就努力继续，爱过，就帅气的走开。

　　希艾看着窗外渐渐在身下的云朵，大片大片的，都是天的眼泪。
　　她是对不起依锦的，她利用了他，只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定与那个女人有关系。
　　她也的确是失忆了，不过，不过在一次次的刺激下，那些零碎的片断怎能让她安心下来，寻找了那么久，真相终究还是浮出了水面。
　　依锦是个单纯的的人，他的爱，那样热烈，那样唯一。
　　可是自己确实利用了他，想起他知道真相时的痛苦，苍白如透明的脸。

　　真的好心痛，为什么一想起依锦，自己会这么痛。
　　难道，会是爱上他么？
　　希艾冷笑，然后靠在椅背上。

　　“对不起，我想……能不能和您换个位置……”
　　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来。
　　“什么？”旁边的老男人粗糙的声音。
　　“因为，我的女朋友会晕机……”

　　希艾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依锦白色的衬衫，干净利落的头发。
　　他温柔的看着她，然后侧身让那个一头雾水的老男人向后面走去。

　　“你……”
　　“回去，也不叫我一声，像临阵脱逃么？”依锦亲昵地拍了拍她的头，就如同在美国，每天早上在学校看到自己时一样。
　　“依锦……你……”
　　“嗯？”依锦睁着大眼睛。
　　希艾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那样那样的看着他。仿佛一闭眼睛，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
　　“都过去了……”依锦搂过她，在她的额角轻轻一吻。
　　那一瞬间，泪水决堤。
　　希艾想，一生就如此，该有多好。

　　只是，她后悔没有告诉依琴，那个晚上，心情烦闷的舒洛喝醉后，只是哭，一边哭一边喊着依琴的名字。

　　有了家庭的男人，不再只是对浪漫爱情的幻想。
　　人只是人，没有那么神话。
　　爱一个人很深，很多年以后，失去了，还可以爱别人。
　　不是，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