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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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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闻惊得整个身体都弹了起来，猛地撞在了背后的墙上。
那张脸！
那张脸！
血，从发际线直淌下来，越过鼻梁将整张脸划得破碎不堪。
不！
腐烂的脸，被撞到变形的破碎的腐烂的脸！
血染红了整张脸，和天生的发色融为一片。已经扭曲到一定程度的脸完全看不出生前容貌，唯一能辨认的金色双眼满含怒意！
一步一步，肢体扭曲得走近。
不！别过来！
“它”已经走到了四楼和五楼之间的拐角处。
红色，被血染透的衣服。
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闻着只叫朱闻想呕吐，瘫坐在地上，费力地抬起手捂住鼻子。
血一路从楼梯上淌下去，那个家伙在慢慢靠近。朱闻使出浑身力气向后挪着，尽量远离。
为什么没人发现，这么多血，这么浓的味道。
[走开！]
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为什么这么害怕。浑身都在发抖，一点力气也没有！
[叫你走开！]
那个人停在离朱闻三四层的楼梯间不再前进，静静得看着朱闻，血一股股自他身上涌出染湿了整条楼梯。朱闻使出浑身力气才站起来刚走一步，腿一软又趴到在地。面前那双鞋子同样被血水染透，十年前有一个人和他买了同一个款的鞋子。
那天他们交换了互相的车……
而他没有回来……
如果没有一时起兴……
抬头，什么时候楼道变得一片漆黑。那张扭曲的脸已经凑到了面前，被撞击到全身骨头粉碎性骨折的身体以正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扭曲着，粘稠的血滴在脸上。
金色的眼里写满了憎恨，“它”张开嘴
——知道吗？
——该死的人是你！
刺鼻的血腥味。
一双手自背后的黑暗中伸出——
“啊————”
朱闻翻身滚下了楼梯，“呕——”
“你怎么了？” 没想到朱闻反应会如此大，箫中剑愣了几秒，赶紧扶起摔倒不起的人。
“血！血！都是血，鬼！”
视线恢复清明。
楼道里干干净净的，铺着暗色参红纹的大理石瓷砖。箫中剑四处看一下，哪里有血？早晨清洁工才打扫过啊！干净的都能映出人脸来。
箫中剑……
是箫中剑！
朱闻喘着气，太阳穴一阵一阵抽疼。
“没有鬼，也没有血。你看——”
抬头像是要证实箫中剑所说的一般，四处看着，没有血，楼梯瓷砖本来就是暗色的。
错觉吗？
眼角突的闪过一抹红色，没入了角落。
啊——
几乎是本能的反射条件，瞟见红色的同时朱闻迅速钻进了箫中剑怀了。
呕——
胃里抽搐着。
……
眼角扫到一星，四处一看才发现角落里竖着一面落地镜子，是方便为了楼道里走动的人看清上下层是否有人，这种不科学的装置也许是为了防盗之类吧。
可是居然这么大的反应，箫中剑蹙了蹙眉，手下却是依旧温柔得拍着朱闻因为恐惧而痉挛的后背。
“没事了，只是一面镜子而已。”
“对不起，吐你身上了。”
“没事。”
“你不是去找你的朋友了？”
“回头拿东西，没想到会看到你。”
勉强推开箫中剑，朱闻有点脸红，只是一面镜子而已，居然这么大的反应，还给箫中剑看见了。
“你没事吧，我扶你回房去休息。”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别勉强，我正好顺便拿东西。 ”
已经站在傲峰书城门口的箫中剑，他是等朱闻苍日平静后才离开的。可是脑子里挥不去的是朱闻苍日那苍白无色的脸，平静后他看上去很憔悴很虚弱。
捏了捏拳头，最后还是钻进的士，“去XX街的XX旅馆。”
想了想
“等一下，还是先去附近最近的一家药店吧。”
蝴蝶，蓝色
极闪耀的颜色
在他面前不停的飞舞着，旋转着……
又是这里，又是这面镜子。
我该打开吗？
他伸出手，抓住那片披在镜子外的厚布，抓紧了，五指的关节咯咯作响。
刷拉——
布拉开了，镜子里映照他的容貌和每一天镜子里看见的别无二致。
远处传来阵阵歌声，隐隐约约的，诡异的旋律，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
啊————————！
女人尖锐高昂的叫声将他从梦中拉回现实。
好像下雨了？
伴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打击声，朱闻苍日迷糊糊得醒来。箫中剑的电脑在床上循环放着网络上正流行的十大恐怖歌谣。
头还是抽着疼。
箫中剑在窗户那端讲着电话，口气温柔还带着点哄，时不时朝这看一眼。朱闻挣扎着关了音乐，箫中剑也挂了电话。回头问他醒了，朱闻点头，蔫了吧唧的。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闷，朱闻找着话题问箫中剑怎么没去找自己朋友。
箫中剑摇摇头，扭身回外间倒了杯茶给他。
还是晕的厉害，朱闻摇摇头不说话缩在被窝里眼睛眯了起来。箫中剑拿着水上前用另只手摸摸他脑袋，却被朱闻甩开。
“我不热……”有气无力的，眼皮耷拉，朱闻挣扎还是准备继续入睡。
“别睡了，都睡一下午了。再困待会晚上睡不着就算你喊着鬼来强X你的菊花我都不会理你。”冰凉的手指在他额头弹一下
“可是很无聊。”
“……我陪你说话吧。”
朱闻愣了愣随即缩回被窝里咯咯咯笑个不停。
“笑什么？”箫中剑不满。
“没什么啦？居然会主动和我说话呀。”
“你生病了。”箫中剑解释道，“说说你的故事吧，要是有什么心结总要解开才行吧。人总是要向前走而不是停留在过去。”
“凭什么就认定我停在过去了？我们很熟吗？”朱闻凉凉得回过去，箫中剑把水放茶几上再将无力反抗的朱闻拉起来背靠床头坐着，自己坐床沿，和他默默对视。
瞪什么瞪？你眼睛大点吗？
朱闻不客气得会瞪回去。
几分钟后朱闻败下阵来，箫中剑没发现你这个人还真执拗。
“你真的想听故事吗？”
点头，“可以，作为回报我也可以给你讲我的故事。”
“很长……”
“嗯。”
“关于镜子？”
“关于你为什么怕镜子！”
“很枯燥……”
“嗯。”
“很……”
“俗套。”
“知道还要听？”
“只是觉得说不定可以为我的创作增加点灵感，你不介意的话。”
“那把我写帅一点哈。”
“别扯话题了……”
“我有个双胞胎哥哥……”
故事总是这么开始的——
双胞胎的优势在哪都是叫人分不出真假，每次一同出门都要被人抓着玩真人版找不同。以至于作为阿兄的那位总不愿意和他穿一样的衣服。但是总是哥哥优秀受所有人喜欢而弟弟游手好闲到被当时的大家长直接忽略。那天18岁的生日宴会，如果不是自己玩兴大，非要吵着这么重要的节日必须穿一样才庄重。又要求换车子，看看到时候谁能先发现俩个人的交换……
大哥不会不会出意外的……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的错。
葬礼他没有参加，过度的刺激导致他足足在疗养院待了一年。处于害死大哥的愧疚也好，还是家里人施加压力也好，渐渐也再无法面对镜子里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脸，不能看任何反光的东西。如果有人在还好点，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大哥就会出现，指责自己的过错。
大哥从来就没离开，始终跟着自己，变成了怨灵的大哥藏在每一面镜子报复着他……
“他恨我的……”
“但是如果那时候没有换车子，出事的不就是你了。你哥哥也不会同意的吧。”
所以才没办法照镜子，其实只是自责，心理压力太大。
“不一样的……”搔搔头，“大哥可是家里的主心骨，我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败家子（这话是灭灭说的，不过好像大家都同意，虽然朱闻很想反驳）。”
“我是不是不该问你这个问题的。”
“……”
“你一个人出来，你家人不找你吗？”
“必须不能被找到，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整天逼着我学这学那，什么大哥死了你就要做一个家主该有的样子，什么生意，董事会什么，简直烦死个人。”
箫中剑无语。
“好啦我说完了，明天陪我去游乐场玩。”
“可以。”不过等等我什么时候答应的，看看那张依旧白惨惨的脸，箫中剑把后半句话默默吞回肚子了，算了。
“过山车、旋转木马、大玩家、海盗船，不对所有项目我都要玩！”
“可以。”
“还有棉花糖、冰淇淋，好久没吃了。”
“都可以。”
“居然都能答应……”
“为什么不能？”
略了略
“小醉每次提这些我就答应的。”
“小情人？三句话至少有两句要扯到呢，小醉~”
“小醉，是我发小。他比我小点，以前住在荒城时候，总是我们一起玩。后来搬到了苦境，就不常见面，所以每次来，我都会答应他任何要求。你刚才的样子就跟他在这似的。”
“你今天要去见的那个朋友？”
“嗯。不过因为某人的意外状况没去成，小醉居然打电话过来质问我了。”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此刻的箫中剑都表现的无比温柔。
“耶~生气了？”
“不会，他只是嘴皮子硬，内心很好的。不会生我气，只是说要我明天去找他玩。”
“你爱他！”朱闻苍日神总结。
“！”对于朱闻总是冷不丁的话箫中剑觉得自己还是得花点时间才能适应，“不是，只是弟弟而已。”
“你很想他，每次说起来都是一脸幸福，这不是爱是什么？他是青梅你是竹马。”
“别闹！”
“糟糕，那我不是做坏事了，完了完了。要遭天谴了，我破坏了你们的约会吧。”
又来！
“我答应你，他不会生气，应该吧。实在不行叫上他一起去玩，也好久没和他一起玩了。”
“你也说了应该吧，所以还是算了。明天我自己去玩，你找你的小情人儿去，才不给你们做电灯泡。去吧去吧~”朱闻抬手挥挥。
“哦，真的？”
“嗯。”
“那我去找他。”
“钱包留下。”
“算了，也没说几点，明天玩完了我再去找他，顺便叫你们认识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