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 欧阳少恭》蓝倾七

4、第四节

　　至青玉坛三年之久，她的武功精进之快，十分可观。前二十年作为杀手，‘快乐’二字于她很陌生，而这一年之中。身体的恢复、虽困守一方却自由自由的感觉、武艺的精进，都让她十分愉悦。而且，偶尔还能逗逗厉掌门，虽然逗完‘一本真经’‘温润如玉’的掌门后，往往她都会吃些苦头，但也还是很有趣啊。

　　青玉坛，上层高台。

　　着繁复服饰的青年低着头双手拨着琴弦，于他正前方不远处的红衣女子，挥舞着凌厉的剑招。时有路过周遭的青玉坛弟子眼观这一幕，无不叹息，琴音和雅清淡，闻之悦耳，偏那舞剑的人招式中处处透露杀机。两相综合真是令人感觉十分……诡异。

　　也许换个美女来给掌门伴舞视觉效果会更好一些？山奈摸着下巴路过。

　　当然，三年的时间里，高台上的某两位也不是时时都有机会在一起练剑抚琴，偶尔萧一也会抱着厉初篁送来的琵琶与他合奏一曲。琵琶声清脆高亢，古琴音域低沉，这两者之间的合奏本是十分少见，和声不易。但在这俩人少见的合奏里，倒也莫名有些和谐。音者心也，每当这种时候山奈才能在一向温和如玉的掌门的琴声里听出一丝丝不同于平日的感觉。至于那感觉到底是什么，山奈也说不清楚……

　　一曲毕，剑势收。厉初篁笑道：“总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萧一如今剑法已是大成，可算出神入化。恭喜。”

　　萧一面无表情点头，不置可否，收剑入鞘方淡淡道：“初篁炼丹术也已是登峰造极了。我听说，你如今正拿活人作为试验？”

　　厉初篁按在琴弦上的手微微一动，他挑眉：“不知萧一从何处听到这则消息？”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知道的事总有探听办法。我没有想要干扰你什么，也不欲惹你不快，只不过提醒你一句，自古自诩正义之士的人不在少数。”

　　厉初篁轻轻一笑：“便就多谢萧一提醒。”

　　“客气。”萧一抚摸着自己的宝剑，突然凝视着她对面的人道，“说起来，三年苦练，没有对手，我却总不知自己的剑法究竟到了什么水准。”

　　“咳。”厉初篁以袖掩唇，轻咳一声，笑容不改，“萧一盯着在下作甚？青玉坛专司炼丹术想来萧一亦是明白的，在下于武学一途可谓是一无所知。”

　　“是吗？”萧一不过随口一问，也没想着对方回答。

　　一无所知？确实，山奈也曾说厉初篁很小就加入了青玉坛，青玉坛虽有强健身体的心法修习，武学什么的可就教得少了，厉掌门又一心扑在炼丹之上，接触这些东西的机会也就更少，到如今，于此一途一窍不通肯定是说得过去的。

　　只不过，厉初篁拿这些话骗骗山奈还行，早在第一次见到某人时，萧一就隐约明白，这人身上定有些什么。不过她向来好奇心不强，这个世上某些秘密知道得多了，说不定哪天就见不到太阳了。皇室秘闻她已接触太多，别的，真没太多想法。

　　而且，厉初篁身上秘密再多又如何？三年相处，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利益之争，人非草木，总还是有些感情的。只要厉掌门没有一件事是威胁到她萧一性命的，便就罢了，如果有……萧一握紧她手中那一尺青锋……

　　厉初篁隐晦的看了眼萧一的动作，无声微笑，笑意不达眼底。“不知萧一对医术可有兴趣？”状似无意，厉初篁提出问题。

　　萧一摇头如实道：“并无兴趣。”

　　厉初篁笑道：“倒是在下多此一举了。萧一并非……”厉初篁顿了顿，没有接下去，萧一却知道他想说什么，并非菩萨心肠而已，医术学来不过治病救人。笑话，她一个杀手，学的是杀人的本领，再习医术，莫非要她先杀人再救人？咦？学医术来可以救自己？没听说过医者不能自医。

　　见萧一默认了什么，厉初篁叹口气：“萧一可知，医术亦非仅在救人一途。”厉初篁垂眸，眼底有流光划过，再抬头时却并无异状，依旧笑言，“萧一可有兴致观赏在下的炼丹之所？”

　　又玩什么把戏，温润如玉、表里不一的厉掌门？萧一可没天真到以为厉初篁是在邀请她去看一看他那杰出的炼丹术。不过，萧一表示，初篁也很少叫她做什么，不，应是几乎没有过，这次开口，她怎好意思拒绝？于是，萧一点头答应。

　　厉初篁笑容更深：“萧一倒是爽快，既然如此，就由在下带路。请。”厉初篁震袖伸手。

　　厉掌门真是每时每刻都在保持完美的状态啊，就跟皇宫里的那群人一样。其实，厉掌门，没人告诉过你吗？就算圣人也不可能时时保持着完美的微笑，这作戏的手段本就不算极高明，只是，世人易被迷惑罢了。见当事人作出邀请的手势，萧一不再多想，跟着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