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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冥水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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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子妖山脚下已是第八日傍晚,一路上快马加鞭总算在没有超出日子。只是子妖山方圆数百里,字条上也没写明具体地方,不禁让苏妄夜犯了难。
“那日的飞镖呢?”
想起那个带着纸条的飞镖样式别致,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便转身向安离言索要,却见他一手扶着马,一手捂着肚子,眉头紧锁,额头上已冒出了一层薄汗。由于除夕那晚的事两人一路无语,苏妄夜更是从头到尾的僵着一张脸,自然未发现安离言的异样。
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扶住了他,寻了间最近的酒楼坐下,喊来了小二,上些清淡的饭菜。
“再让你嘴硬,不吃东西,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见苏妄夜还以为自己是因吃的少,落下的胃病,心里也舒了一口气,顺从的坐下安抚着抽痛的肚子。一路骑马颠簸,露宿荒野,又怕苏妄夜看出什么,用绸缎紧紧的把肚子束了起来,起初还好,最近几天腹部一阵一阵的抽痛,到了子妖山下实在撑不住了,坠坠的感觉让他捂住肚子,站立不稳,幸好苏妄夜看见了,才不至于坐到地上。
轻抿了一口汤,腹中的刺痛并无缓解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对面的苏妄夜却一直盯着自己,未免让他看出来,指了指饭菜,轻轻开口,“你也吃点,一会要上山了。”
心不在焉的动了几筷子,看着安离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时咬住嘴唇像是难受至极的样子,刚想开口询问,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对面的安离言也察觉到了什么想起身却缓缓地倒在桌上。一阵困意袭来,苏妄夜试图调用内力却无济于事,挣扎了一会最终也缓缓合上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已不在酒楼,身下是一叠叠的茅草。四周扫视了一下,原是一座破庙,因年久失修,破败的很,运了运功力发现内力还在,大门也是敞开的,急忙起身出了门去寻找失踪了的安离言。
破庙外便是一个村子,寥寥几户人家,苏妄夜虽是疑惑但还是上前截住了个人询问此处为何地,那人却只是比比划划的也不说话,辗转几次,才发现原来这个村子里的人全是哑巴,听不懂也不会说,更别提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挫败的苏妄夜只好放弃了询问村民的想法,自己寻找走出这里的方法,却不成想每次走到村子外面的梅林便会失去方向,绕来绕去还是会回到村子里,做什么标记都不管用。
就这样,苏妄夜在村子里一呆就是二十天,算算日子正月也快过完了,自己虽是留了一封书信但想必苏老爷子见了还是会暴跳如雷,也是,自己在成婚前夕离开苏家不见踪影,不说唐老爷子就是唐清浅自己也没法交代。其实当初收到字条那么果断的来到子妖山除了担心安离言与君冥寒的安危,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自己与唐清浅的婚事将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找了那么多年的女人说要成亲心里还是有一股莫名的不安,但当时因为时间仓促也未曾多想,反而这几日被困在这村子里,四周清净也给了自己好些思考的机会,自己想要的只怕不是如今的唐清浅而是那个当初求而不得的小女孩,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的。
也不知道安离言怎么样了,最近想他的次数越来越多,倒把自己弄得莫名其妙,隐约的猜到自己心中想了些什么,却死都不想承认,只是一味的闪躲,冷傲如他怎会轻易承认情爱。
“你倒是逍遥。”
熟悉的调笑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看着君冥寒豪发无伤,摇着羽扇施施然的从背后走来,惹得苏妄夜淡漠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不是说被冥水宫擒来了么,怎么好端端的出现在这。
“不是被捉了么?”
“捉什么捉,是本大少爷自己来这的,”仿佛想起了什么,君冥寒俊美的面容出现了一丝狠毒,“那个混蛋,强抢少男,逼良为娼,我誓死以保贞洁,竟被他送到了这寸草不生的地方。”
看着他一会楚楚可怜一会咬牙切齿的表情,苏妄夜自然也只信了三分,还未等他涛涛不绝的抱怨完,便打断了他,“你有办法出去?”
“自然,我君冥寒是什么人,小小梅花阵困得住我?想当初。。。”还想细数自己当年的光辉事迹,却被苏妄夜冷峻的脸色打断,只好撇了撇嘴,直奔主题,“我趁花炎陌熟睡,从他那偷了瓶百花蜜,原想着解馋来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那百花蜜纵使是寒冬腊月也能吸引蝴蝶,我放在入口的树上了,跟着林子中的蝴蝶走,就能出去了。”
别看君冥寒平时不靠谱,逃跑的方法倒是一堆一堆的,果然跟着蝴蝶,二人不一会就走出了梅林。梅林外便是一个山洞,穿过去竟直接通向了冥水宫。四周景色早已不是子妖山,群山环绕,梅林为墙,江湖中人苦苦寻找的冥水宫竟在这极寒之地,冰谷之中,难怪纵使尽力打探,得到的消息也少之又少。
询问了君冥寒,他也不知道安离言在哪,两人无奈,只好避开冥水宫的巡卫,挨个房间寻找,原以为安离言也是被困在某个地方,但现在找了一圈还是没个影子,好像真的消失了一般,恐惧的心情第一次占据苏妄夜的心房,不安的感觉弥散开来,狠狠地一拳打在柱子上却止不住心里的彷徨。
“还有个地方。。。”君冥寒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口,“花炎陌的卧房。”
愣愣的看着君冥寒躲闪的眼神,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也顾不得惊动不惊动旁人,冲着君冥寒所指的方向便冲了过去。
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应证了他的猜想,房间里安离言的衣衫已经被男子剥落露出肩膀,侧头躺在床上,一脸难耐的表情任由男子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舔咬吮吸。见苏妄夜冲了进来,男子幽深如神祗的眼眸中波澜不惊,从安离言身上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淡淡开口,“你还能出来,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床上的安离言好像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半饷也不出声,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切,连衣服也没有拉起来。
呆住的不止安离言一人,还有闯进来的苏妄夜,这幅情景几乎让苏妄夜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短短二十天,从前顺从恭敬的安离言便已委身他人,承欢膝下。一瞬间,好像周围的人事物都都没了影像,自己所能看见的只有安离言拉下的衣襟,慌张的眼神,以及沉默不语的态度。双手紧握,指甲几乎嵌到肉里去,闭了眼再张开,阴鹜的表情让刚到门口的君冥寒吓了一跳。
院子里被惊动的冥水宫属下越聚越多,没有花炎陌的指示谁也不敢进来,都聚在门口蓄势待发。花炎陌像是没看到一样,从容的把安离言抱起,坐在自己腿上,帮他打理着落下的丝发。
“你们不乖,我的字条只要安离言自己前来,关你几天也不为过,你若没事就回去吧,不过他要留下。”
清清淡淡的语气说出的话仿佛理应如此般顺其自然,眼神从头到尾都未离开安离言,似有似无的挑战着苏妄夜的底线。苏妄夜眼神一变,剑平举直刺,花炎陌做举掌格挡之势,然而苏妄夜这一招却并非突刺,而是以突刺之势诱敌,再手腕一挑,剑气向上一翻,便成了向下斩击之势。直逼花炎陌,却不知有意还是无心,花炎陌的防势慢了一拍,眼看着就要伤到被花炎陌放在身前的安离言,不自觉的收了剑势,趁着苏妄夜剑锋撇开,花炎陌一掌劈过去,硬生生打在苏妄夜肩上,将他震退了好几步。
“公子剑原是这般无用。”
似是故意而为,花炎陌低头伏在安离言耳边音量不高不低却足以让苏妄夜听到。举手化解着苏妄夜的攻势,轻而易举的点破他的罩门。
“优柔寡断,两军相交有所顾忌是兵家大忌,不尽全力只会败了你苏家名声。”
听的苏妄夜浑身一震,却无奈花炎陌用安离言的身子把自己要害之处挡了个严严实实,想起之前进门来那一幕与冥水宫之前残杀唐家堡主的事情,不觉握紧了手中宝剑,寻了个错开的位置,剑锋上挑避开花炎陌的掌风,一个下压,在君冥寒惊诧的眼神中直直刺入安离言左肩,大半个公子剑没入安离言的身体,同时穿透了两个人。
“你疯了!”门口的君冥寒愣了半响,推开僵在原地的苏妄夜,看着被公子剑串在一起的两人,哆嗦着嘴唇,冲着神色阴沉的花炎陌道,“还不解开他的穴道。”
听了君冥寒的话,一旁的苏妄夜才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着花炎陌反手点了安离言身上两个大穴止血,解了不能言语的穴道,才以内力震出公子剑,但还有鲜血溅出,染红了安离言左侧的白衣,晕染开来,似点点红梅,惨烈异常。
从头到尾安离言的眼睛都没离开过苏妄夜,神情几般变化,还是定定的看着他,从一开始进门时的慌乱,到交手时的担心,到公子剑插入身体时的错愕,到现在鲜血从嘴角流出时的痛苦,释然,还有一丝丝绝望。一切的一切都被苏妄夜看在眼里,心里脑子里好像空了一样,不顾君冥寒的反对,木然的上前抱起满身是血的安离言,足尖轻点,飘然而去。
“喂,你。。。。”一边的君冥寒刚想追上去,却被身后的花炎陌一把拉住,拥入怀里,左侧传来潮湿粘稠的感觉才让他想起苏妄夜的剑不止穿过了安离言一人的身体,只是平常的花炎陌一直如神祗般存在,又几番运功帮安离言点住周身大穴几乎让君冥寒以为他百毒不侵金刚不坏。
“你没事吧?”
想转身查看花炎陌的伤势,却被他紧紧箍在怀里,颈间传来独属于他的温热气息,“别转过来,我不想让你看见现在的样子。”
“可是。。。。”
“打赌算我赢了,对么?”
花炎陌执拗的不许看更添了君冥寒的焦急,又听他讲起了赌约,邪魅的脸上罕有的镀上了一层红晕。
一个多月前,君冥寒趁着花炎陌不注意,曾偷偷跑回苏家,却不小心看到了厨房里有个小丫头悄悄地在安离言饭菜里撒了些粉末,担心有损安离言的胎气,君冥寒求花炎陌把他弄到这来,来了冥水宫怕苏妄夜发现才把他弄到梅花阵里,这二十几天花炎陌运功替安离言稳了胎气,清了毒素,大把大把的安胎药整日的送来,才让孩子稳定了些。
花炎陌做这一切的代价便是与君冥寒打了个赌,若花炎陌输了,不仅帮安离言调养身子,还安全送他们下山,若赢了,君冥寒就要任由他花炎陌为所欲为,做尽风流之事。
“你还说,若是平时苏妄夜怎么可能刺安离言一剑,还不是你把他按在床上,才让苏妄夜动了气。”
说着想起进门看到的那一幕,不禁有些懊恼,演戏而已需要那么逼真么,扭动着身子想要站起来,不小心碰了花炎陌的伤口,引得身后的人震了一下。
“别动,”花炎陌喘息了一下,“苏妄夜不愧江湖第一剑,找的角度确实精准,刺在安离言左肩却在我的心脏边上,若不是提前闪了一下,现在只怕也没了抱你的力气了。”
见怀中的人果然安静的由着自己抱着,花炎陌嘴角不禁挑起一抹笑意,全身的重量压在怀中人的身上,眼神看向苏妄夜离去的方向,却越加冰冷,甚至含有一丝恨意。
公子剑么。。。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