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歌》鄢凉

5、第 5 章

　　离爹爹的寿辰愈发近了，想到之前送的礼物，离歌莫名地感到一阵加速的心跳，很奇妙的体验，甩甩头，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又思考起了新的实物礼物。
　　“霜哥哥，你说我到底要送给爹爹什么礼物才好呢。”两只粉嫩的小手托腮，显得更加可爱，小人儿问道。
　　霜降原本凝视的双眸淡淡地收回，原来她在苦恼这个啊。
　　“我也不知道，但只要心意到了不就好了。”
　　离歌翻了翻白眼，这个她也知道啊，可是一到实际性操作就不知道了。要换在前世，不就买点鲜花啊，玩偶啊，书籍啊，蛋糕啊就可以了事了，可如今……恩，等等！她两眼一亮。倒带，我刚刚想到什么。对啊，就那个吧，现在就去实验下。
　　望着离歌变幻迅速的小脸，一会儿苦恼，一会儿兴奋，他不禁伸手揉了揉她墨黑的软发，宠溺地一笑。
　　可人儿抬头冲他甜甜一笑，甩下一句。“霜哥哥，我去给爹爹准备礼物了。”人影就不见了，他不禁哑然失笑。
　　即墨冽，难道在她心中，还是你重些？还没定数呢。

　　飞快地奔到厨房，离歌又苦恼起来，到底做什么呢？一旁的师傅们见着小姐这样，也不知小姐这回又想做什么，年长的主厨福伯疼爱地问道：“小离儿，有什么需要福伯帮忙的吗？”
　　粉啄玉雕的小人儿巴巴地睁着大眼，委屈地道：“我，我想给爹爹准备礼物。”扯扯福伯的围裙，可怜兮兮地问。“福伯伯，可不可以把厨房借给小离儿用，小离儿想做糕点给爹爹。”
　　福伯感动地拥紧离歌，爽快地答应了。“小离儿，要什么让阿新去准备就好了。”一回头严厉地唤来阿新和小环。“小环，小心照顾着小姐，别让她受伤了。”
　　“是。”
　　“谢谢福伯伯，阿新哥哥和小环姐姐。”离歌乖巧地谢到。
　　平日里哪会有这般待遇的下人们立刻感动地红了眼，小姐真是大好人啊，以后一定要好生照顾着小姐。
　　而这厢，离歌偷偷地吐了吐舌头。心中也不是没有感动的，虽说这世的确是因着自己的身份他们才对自己尊敬，但这份疼爱却是不会作假的，而上世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却还是会被挑出岔子，拿她跟别人比较，将她贬得一文不值。而这世，很感激有这么多人站在自己身后真心疼爱关心着自己。

　　大家很识趣地退下了。离歌开始策划，那么多种到底做哪种了，应该考虑的问题很多，这时代是不会有烤箱的，还得找一个东西代替才行。要有电饭锅也好啊，也曾经在网上见过可以用电饭锅或微波炉替代的，再次也没有低筋面粉，一般做包子都用中筋的，做糕点又是使用糯米粉，这也是个令人苦恼的问题。
　　她不是没想过蒸笼，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至于面粉的问题倒也好解决些。
　　“阿新哥哥，庄子里有淀粉么和面粉么？给我适当准备些好么？最好面粉和淀粉的量是4份对1份的。”
　　“是，小姐等等。”
　　“小环姐姐，你知道这哪里有高温的炉子么？”
　　小环低头思忖了一下，犹豫了半晌才开口。“也不知告诉小姐你合不合适。”
　　她撅了撅嘴，委屈地眨眨眼。“小环姐姐……”
　　“小姐，你这样折煞奴婢了，好好好，小环告诉你，在西厢房，上次小路去送饭的时候见到的，一位白衣公子带着一个形状奇怪的炉子，也不知是不是小姐想要的。听说那公子是来给庄主贺寿的，小姐你可别打扰到……诶，小姐呢？”小环诧异地环顾四周，方才那梨花带泪的小人儿早就不见了人影。

　　离歌边走边思忖如果真符合要求该如何开口借呢。搬出主人身份？不，不仅她做不到不说，还会挨批。呃，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飞快地在长廊上跑着，一个没注意撞上了一白色不明物体。
　　“哎哟，痛！”离歌揉揉自己被硬硬的东西撞得生痛的额头，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撞着人了，而那人正笑语盈盈地打量着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哦。”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毕竟是自己太着急了，没看路。
　　可来人却没让开路，依旧直直地望着她。
　　一袭白衣胜雪，依旧墨黑温润如玉的双眸，漆黑似夜的长发简单地用一支古朴的木簪绾起，虽不红润却淡薄弧度美好的薄唇，白皙的冰肌赛雪，依旧美得动人心魄，与十年前没太大变化，只是装束古化了。
　　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举手投足清高悠远，他微微一笑，美如谪仙。
　　和十年前一样，只能用倾城倾国来形容的美人。
　　“连城…..雪。”离歌试探性地问道，毕竟十年的时间一个人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变化。
　　“颜，好久不见。”如轻尘般的声音解决了她的疑惑。离歌感激地一笑，在他面前才可以回复最真实的那个自卑的自己。
　　“雪，你怎么也在这？”她自然明白既然他可以将她送到这个世界，那他自己来也不会困难，只是他和爹爹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她很好奇。
　　“我是来讨债的哦。”雪眨眨眼，含笑望着她。
　　对了，当年还欠他一个要求。“想好了。”
　　“想是想好了，但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这次来其实是获邀来参加你爹爹的寿辰。”
　　“啊，原来你就是那个住在西厢房的客人啊，雪，你那个什么炉子可以用来烤蛋糕么？”离歌兴奋地问，精灵的大眼漂亮清丽。
　　雪淡淡一笑，清了清嗓子，道：“很不好意思地告诉你，我带来的是……太阳能蓄电池和烤箱。”
　　“呀，太好了，太好了。”她高兴地一跳紧紧地抱住了雪。唔，雪的腰好细，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好像是香草的味道，离歌高高兴兴地进行吃豆腐行动。
　　这厢雪微微一怔，轻轻笑出来，只是这笑多少包含了些苦涩。

　　若你只是单纯地想抱我该多好，可惜是为了他。

　　“离儿呢？”好不容易将事务处理了大半，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
　　以仲尽职地回答。“据厨房的福伯说，小姐为了给庄主做礼物跑去厨房了。”
　　即墨冽高兴地一笑，放下手中的工作，道：“咱们去看看。”
　　“是。”
　　结果到了厨房却只看见拿着一盆面粉的青年男子和一个少女，见着庄主来到厨房，立即放下了活，必恭必敬地立在那。
　　“小姐哪去了？”以仲问道。
　　小环立刻答道。“奴婢猜想小姐是去了西厢找一位客人借东西了。”
　　冽一蹙眉，她怎么跑那去了？那人爱清静，离儿若扰了他就糟了，得赶快去。

　　思及此，即墨冽一甩袖，转身望西厢走去，哎，早知道应该让霜降看紧她。

　　“反正你在这了，难道见一面，咱们再聊聊。你和爹爹什么关系啊？”离歌仰着头问。
　　雪干脆半抱起她，将她放坐在阑干上，稍拥着她，她这才可以平视他。离歌忿忿地嘀咕道，人比人气死人。
　　“冽没跟你说过吗？”见着小人儿不停地点头这才说下去。“隐。”

　　隐。
　　流荒大陆行事最怪异的组织，也是最神秘的组织。
　　没有“隐”办不到的事，可“隐”行事古怪，不会因为出价高就接任务，而是全凭“隐”三名高层人员高兴。
　　楚默。“隐”的老大。负责整个计划的实施，武功极强，擅长各类武器。
　　颍雪。“隐”的军师，也是医师。负责整个计划的策划，招兵买马，资料收集，据说还是他精通占星五行药理，是整个“隐”的关键所在。
　　郝连袭。“隐”中最神秘的人物，极少有他的传闻，因此目前不明。
　　这些都是化名，至今三人的真实身份依旧不明。

　　“你的意思是……”离歌聪明地压低声音，道：“即墨冽是楚默，而你，连城雪则是颍雪？那么郝连袭呢？”
　　雪摸了摸她的头，道：“聪明。”
　　离歌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冽的到来所打断。

　　“离儿，雪！”即墨冽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小离，别打扰你雪叔叔，以仲，带小姐回去。”
　　离歌纳闷地看着阴沉着脸的爹爹和依旧温和笑着的雪，想说些什么，但还是聪明地跟着仲叔走了，看爹的样子若自己还站在这指不定会被龙卷风扫到，再说她是好孩子当然听话，只是……“雪。”
　　“没事，颜，下次把东西给你送去。”
　　“恩，下次记得来找我。”离歌再望了望爹爹愈加阴沉的脸色，终究还是转身离开了。

　　离歌的影子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连城雪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冷下脸淡淡一瞥。
　　“离儿的魅力还真大，你什么时候有这么温柔过？”语气里无不是嘲讽之意。
　　稍稍偏身，雪望向他，戏谑地道：“可以将你这种行为解读成嫉妒么？”
　　即墨冽一愣，顾左右而言它。“怎样说，她都是我的女儿，你最好离她远些，我不想她卷进来。”
　　“你爱她么？”雪淡淡一笑，问道。
　　“……”
　　连城雪转过身。“其实我比你先认识她，她欠我一生的承诺，如果不爱，请你松手。”慢步走开，只留下这串话。
　　即墨冽握紧了手，脑中闪过所见的那些画面，再想起方才他唤她“颜”？不禁蹙眉，他们之间究竟有何种牵连，为何雪竟说离欠他一生的承诺？
　　可无论是离亲吻霜降，还是方才她和雪畅谈的景象，都让他心中一揪。

　　爱么？如果所谓爱就是不想让她离开，只想让她属于自己，那么他爱，不想松手。
　　不敢确定她是否属于自己，那么就用自己的方式证明吧。
　　连城雪，即墨霜降，哪怕是你们，我也绝不会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