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归去》熹柔

25、第二十三章

　　回到元泰宫，还是惊魂未定，喝过青青奉上来的茶，我才长出了一口气，问晓卿：“你怎么会来的？有人告诉你的？”
　　晓卿看了看青青，青青忙收拾了茶托，退出门外。
　　“姐姐，确实是有人告诉我的，这个告密的人，”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望着我，我皱了皱眉，她才继续说，“这个人是我先前派去聚芳苑的内应。”
　　聚芳苑？我的心猛然一抽。那里，住的不正是二姐姐吗？
　　回想起来，告诉我幽会尉王的，不正是她吗？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帮着别人害自己的妹妹呢？
　　“我还得知二表姐早就与欧阳媚悦等人来往甚密，宫里许多人都看到过他们私下里聚会，就咱们蒙在鼓里啊。”
　　“为什么？晓卿，你说，她是为了什么啊？”我抓住晓卿的手，那么恐惧，那，是我的亲姐姐啊。
　　晓卿也黯了神色，轻轻地道：“姐姐既然想知道，何不去好好地问问二表姐。是非曲直，当面说清了才好。”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站起来，“青青，吩咐下去，我要去聚芳苑。”
　　“娘娘，现在很晚了。”
　　“不晚，只盼，还不晚。”

　　聚芳苑里一片漆黑，我叮嘱了门房无需通报，由一个老太监领了，只带了青青和晓卿便进去了。
　　空中有乌鸦飞过，发出苍凉尖锐的叫声。
　　推开二姐姐的门，赫然发现二姐姐正盛装坐在桌前，手里端着酒杯，屋里没有点灯，她就这样坐在黑暗里，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四妹妹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会来。”她抬起头，露出凄凉的一笑。
　　“为什么？为什么那样做？”我没有走进去，就站在门外问她，直觉里我害怕这个屋子，害怕坐在屋子里的她。
　　她一口饮尽手中的酒，“为什么？问得好，为什么，我也好想问为什么。”她说着，眼角滚下两滴泪，“为什么我生来就注定了不如你？为什么你处处夺我的风采处处抢我的先机？就连我处心积虑的计谋，遇到了你，也只能白白作废。为什么？你问为什么，我又到哪里去要答案？四妹妹，为什么我们要做姐妹？也许，若不是姐妹，我便不那么恨，我们也就可以。。。”
　　二姐姐说着，嘴角慢慢渗出鲜血，她就这样带着凄凉的笑，最后靠倒在桌边。那丝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染红了衣襟。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昊祾，现在我那么了解你当时的心情。何苦，手足相残。

　　“娘，二姨她怎么了？”钦沨从屋外跑进来，五岁的孩子，最是调皮捣蛋的时候，钦沨却是少有的安静，不吵也不闹。然而，现在他这样平静地问我这样一个问题，我却退缩了，害怕了，钦沨，那样可怕的事实，我该如何告诉你？
　　“娘，嬷嬷说二姨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以后都不会回来了，白姨娘也是，娘，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要走呢？”
　　看着钦沨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他在等我的答案，一个会让他害怕的答案。
　　钦沨，娘，是娘杀死了雨儿，逼死了二姐姐。钦沨，娘的双手沾染了鲜血，你还要娘抱你吗？
　　钦沨偎在我的怀里，把弄着我的手指，我突然猛地抽出手。
　　钦沨不解地看着我，“钦沨，脏。”

　　二姐姐临终时问，为什么我们会是姐妹，如果不是姐妹，便不会有那么多的恨。二姐姐如此看待我，我又何尝不是这样看待雪柔，也许我们不是姐妹，便没有那么多的恨，没有那么多的妒。爹爹，你把一个又一个你的女儿送入宫中，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爹，熹柔好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