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告诉我》湮陌酱

3、Chapter 1-3：若你只是擦肩而过

　　我看着外面下得有些恐怖的雨，实在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毕竟我那一辆自行车，确实是不怎么适合在雨中行驶。
　　“蔓姐，这雨什么时候停啊！”小妹今晚赶着和男朋友约会，可惜这雨下得有些过分，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约会时间了，虽然说迟到是女生的专利，不过小妹似乎从来没有用过。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和老天爷又不熟。”又不是住在玛丽隔壁，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停雨啊~！
　　小妹显然也意识到她的牢骚在我这儿这能被无情打回，只好看着外面豆大的雨滴不断地叹气，再叹气。
　　我翻了翻手中的书，心里不禁有些烦躁，墙上的挂钟明确地显示，北京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半，这个时候，我应该坐在家里喜滋滋地开始准备晚餐了，而不是还在这儿欣赏这并不怎么悦耳的雨声。
　　雨停的时候，小妹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剩下我一个人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的背影发愣。
　　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将门锁好，我撑了一把白色的透明伞，一步一步地避开地上的水坑，至于那辆坐骑，我只能先把它安置在地下的停车场，反正那是当年为了和宋翔一起去骑自行车买的，如果不是凭着物尽其用的精神，它绝对不会在我的视线内生存到如今。
　　有些事物，失去了原本的用处，便没有计较的必要了。
　　街边的道路并不怎么好走，偏偏刚刚又下了一大场雨，走几步路就是水坑，我只能小心翼翼地走着，不为别的，就为了今天我穿了一条棉质长裙，而且还是白色的。
　　我正得意着走了那么远的路，那白色的长裙依旧是如洗的白色，恩，干净的很，下一秒就感到小脚肚一凉，看着那一滩污水就直接往我身上一泼，比老天爷下雨时还要干脆直接！
　　黑色的轿车就这样从我身侧飞过，我被吓到了，差点儿就站不稳，直接整个人摔倒，看着那四个圈的车子离我的视线越来越远，我张了张嘴，竟然想不到该说些什么。
　　现在的有钱人，拽得像个二百五一样！
　　我只能自认倒霉地端下去将那一滩水迹，尽我所能地弄干。
　　正掏着纸巾，眼前便出现了一双黑亮的皮鞋，再往上看便是黑色的西裤，修长的腿，再抬头，便看到陆励城微微皱着眉看着我，似乎有些生气。
　　我斜眼瞄了他一下，发现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站在那儿，我只能起身挂上自认为很得体的笑容：“嗨，真巧。”
　　陆励城点了点头，微微垂了垂眼眸，看着我白色棉布裙子上的一大滩污迹，脸色终于柔和了下来，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刚刚在接电话，没有注意到路面情况。”
　　我瞪了他一眼，连道歉都没有歉意的人不值得原谅，看着他笑说：“没关系，再赔我一条就是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拿去干洗吧。”
　　我忽然有些气节，这裙子不过是从淘宝上四十多淘下来的，花二十多去干洗，还真是！
　　“算了。”
　　他忽然笑了笑，“送你回去？”
　　我咬了咬唇，把刚刚擦裙子的纸巾往一旁的垃圾桶一扔，直接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系上安全带，面无表情地说道：“谢谢。”
　　他系好安全带好直接问了我住哪儿，报了住址，我直接闭眼靠在椅背上，因为我暂时还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距离上一次见到陆励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我刚开始还以为他是从上海回来这边开会，从来没有想过在一个多星期后还能遇到他，虽然遇见的方式有些不喜悦，但是我还是很没骨气地高兴了。
　　我曾经在无聊的午后想过很多种我这样的等待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我也已经做好了用十一年的时光再去等待，因为我发现十一年是我的极限，就像曾经的宋翔，十一年足以让我所有的奢望磨灭，或者说，十一年是我的底线，毕竟人总是自私的，没有人会真的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待一个可能再也不回头的人。
　　我曾经想过十一年后我没有等到他的到来，或者说期间已经等来了，却是拿着喜帖的到来，或者说十一年后我才等到他的回归，亦或者说，我此生，再无他的消息。
　　我预设过很多的结局，即使是上个星期遇到他，我依旧没有没有改变过任何自己的预想，然后现在现实却告诉我，很有可能，我所有的预想都要被打破，就像当初重遇宋翔一样，出人意料得不可置信。
　　我还在纠结着该不该开口，毕竟这样的时刻，或许只是昙花一现，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车子已经缓缓停了下来，我正想伸手解安全带，陆励城已经倾身过来，手搭在安全带的扣子上，“啪嗒”一声，安全带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我只觉得脸上一热，但是已经淡定地回了一句：“谢谢。”面对如此的美色，我居然还能够如此淡定地说一声“谢谢”实在是佩服自己，毕竟眼前的是自己心心念念了两年的男人。
　　他似乎廋了，下巴比以往更尖削，脸部线条是依旧的刚毅，不得不感叹感情的奇特，以往，我是从来不在乎他到底怎么了，原来，真正的爱一个人，是这样的事无巨细，我今天总算是领会了。
　　他只是点了点头，眼底讳莫如深，身子依旧停留在离我大概十五公分的地方，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让我听到一声小小的叹息，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鼻尖，一阵阵瘙痒就这样紧紧地蔓延上心。
　　他收回了身子，视线看着前方：“回去吧。”
　　我觉得现在的陆励城已经不一样了，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这样的陆励城让我觉得有些陌生，或者说，从前的我从来没有去真正地了解过他，今天才会这样的不知所措，小区里面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院子里静得可以听到车窗外面窸窸窣窣的虫子声，或者，还有我的心跳声，急促得有些慌乱。
　　我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车，“再见。”那句“上去坐坐？”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陆励城不是宋翔，我已经没有了那样的勇气去将一切掀开，我能够做的，只能若无其事地等待，就好像，他从未回来过，而我从未重遇他一般。
　　或者，我只是需要一个让自己继续下去的理由。
　　他点了点头，打着方向盘转弯离开。
　　我立在原地，看着那昏黄的车灯渐渐地消失在视线内，我才转身。
　　忽然觉得头上一凉，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今天的运气，居然又下雨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翻滚了好久，发现自己难得得了无睡意，忍不住打电话给麻辣烫，可是电话通的那一刻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胡扯：“睡了么？”
　　“苏蔓！你大半夜的打个电话过来就为了问我睡了没？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肠子掏出来，绕着你的脖子缠两圈，勒死你！”我能听出麻辣烫的咬牙切齿，也记得这样的话自己曾经也这样咆哮过一次，那是和宋翔相亲之后。
　　我识趣地长话短说：“如果你发现曾经自己爱上曾经自己不爱但却爱你的人现在已经不爱你了怎么办？”
　　麻辣烫沉默了很久，才咆哮道：“我靠，苏蔓你这个傲娇女！”
　　然后，没有然后了，因为我听到了一阵的手机忙音。
　　我知道麻辣烫一直都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可是我就是不说明，因为没有人有两次的勇气去犯同样的一个错误，我用了十一年的时间去等待宋翔，再用另外一个十一年去等待另外一个男人，这确实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可是我总是干这样愚蠢的事情。
　　窗外还能听到雨声，雨水却模糊了窗外的一切，我再也看不清那些曾经的夜色，就像那些看不清的未来一样，模糊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