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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Invictus Maneo (I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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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终究是温暖的东西，它使我们看到的一切变得柔软。】
“你真的不肯说说王侍泽的死？”宇文鸿皱着眉头望着她。
“死者已逝，多说无益。”谢静山平静的说道。经过几次接触，对方已不再令她感到恐惧了，即使他有权决定自己是否能重返热爱的工作。
“的确，情报人员不会长年累月的哀悼死去的爱人，也不会被喷出的鲜血吓得目瞪口呆。”宇文泓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
“你们不会被纯粹的恐惧吓住，你们强大而坚定，心如铁石。”他继续道，“我明白，在你们的工作里，一丝脆弱或许就是生与死的距离。但是，至刚易折过犹不及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
谢静山并非不明白个中道理。我像燕子呢喃，像白鹤鸣叫，又像鸽子哀鸣，她心道。耳边放佛又响起了滴滴答答的水声。
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认，在王侍泽的死亡意外里她并非如自己想的那样无辜。
爱情需要的是勇气，是持续的投入和智慧。才能在纷纷扰扰的人世间，坚持最初的选择。
但她却早早的宣布他们已然走上各自的道路，已经无药可救。王侍泽或许还想坚持，但是她已放弃了跟他共同创造彼此生活的机会。所谓等待爱情，并不是等到爱情。而是等到我们明白什么才是爱情。而当我真正懂得这一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她不无悲哀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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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待，我观看。恩惠也许来，也许不来。也许这种既平静又不平静的等待就是恩惠的使者，抑或恩惠本身。】
“想知道拓跋锋对你的评价吗？”宇文鸿一边打开ipad一边问她。
谢静山不置可否的笑了。选择这个时候把老板的评语告诉她，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
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上一次，她在工作和人性之间选择了前者，已经付出过代价了。那么这次，如果做一个不同的选择，结局又会如何呢？
“拓跋锋说你是难得一见的特工，说局里需要你在现场的判断和应变，叫我无论如何要放水。他还私下给我权限，看了你曾经参与的部分行动，的确是非常出色。”这番评论倒让谢静山有些吃惊。
“显然你需要行动，而行动也需要你，这种上瘾的感觉的确让人欲罢不能。”宇文鸿眨眨眼道，“可是，我面谈过许多退役或者即将退役的特工，相信我，你不想最后变成那样。”
谢静山沉默了一会，方道，“要怎样安排我？”
“你现在的心理状态，已经不适合处理现场了。局里也不放心让一个定时炸弹去代表国家的利益。”宇文鸿淡淡的说道。
“所以，要把我转去后勤支援？”谢静山眉梢一扬。
“我的建议是把你转去培训营，训练新人。”宇文鸿拨弄着手里的笔道，“毕竟，你的被俘和生存经历，对新人是极大的帮助。加上你对现场的把握，我们觉得你在这个岗位上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这个决定倒比谢静山想象中的来得好。
在她正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宇文鸿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那熟悉的笔迹顿时像针一样刺痛了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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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人衣袖上的灰，是焚烧的玫瑰留下的全部尘灰。】
“王侍泽的遗书？”她颤声问道。
是的，每个人在执行任务前都会留下这样的东西，以防万一。
但是，因为当时他们已经分手，又因为逃避，出事后她竟全然忘了这份书信的存在。
“我好不容易才说服拓跋锋把这封信交给你的，算是一个了结吧。”宇文鸿点点头道。
谢静山匆忙扫了一眼遗书，目光不由自主停在了最后一句上。
“小山，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
呵，王侍泽的眼神立时浮现在她的心头。有些东西你一旦感觉到了，就永远擦不掉它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了。
她想起自己留给王侍泽的信，上面只简单的引用了一句谚语，“在我心里，你胜过千百个巴比伦。”
每一句诺言都出自真心实意，然而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情人的誓言。而谢静山终究不如电影女主角般幸运，种种误解和坎坷终未化成诚挚的相爱。
现实的误差越拉越大。于是，这落差产生出悲伤的洪流，难以抑制地奔涌起来。
“人不可能第二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医生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淡淡的说道。
“生活或许并不完美，或许令人疲倦充满失败，但人亦可在屈服中显示力量。”他一边说着，一边翻出一个勋章。
“送给你，留个纪念吧。”他道。
“这是什么？”谢静山眼眶依旧泛红。
“我戒酒一周年的勋章。”
想不到宇文鸿也有这样的往事。因为懂得或许慈悲吧。
“Invictus Maneo？”
“罗马谚语，我仍未被征服。”
是的，在第365天的时候，我仍未被生活征服。
谢静山的手指轻轻抚过勋章上刻印的文字。
窗外的大雨正渐渐止息。乌云做着最后的挣扎，雨后的阳光在那一刻驱逐了混沌，世界顿时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琥珀色里。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