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意外的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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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意外的重逢
Reece打电话来问她是否愿意去旧金山看一出经典音乐剧的时候，Jessica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已经被噩梦折磨得够了。
17岁，进入魔法部，成为一名记忆注销员之后，Jessica以为她不会再做噩梦了。她学会抽出自己的记忆储存在玻璃瓶里，这样原本的记忆就会沉淀下去，不会轻易浮现出来。等她自己觉得好受多了，她再将这些记忆回收。通常来说，它们不会立刻又浮现出来。
18岁时，Jessica被调入打击手队伍。追捕巫师罪犯并不会比追踪一个黑巫师轻松多少，Jessica的任务总是伴随着危险，每一次行动都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于是那些噩梦又回来了，她不断地梦见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鲜血滴到地上的声音在她耳边无限放大。
巫师可以封存记忆，可以让伤口迅速愈合，可是他们不会治疗感情。研究心理，那是麻瓜才做的愚蠢事情。巫师不会花费时间去琢磨为什么一个人会出现这样的行为，他们不需要知道缘由。就算是Nick，在她被记忆折磨得几乎崩溃的时候，也只能给她倒一杯热巧克力。几乎每个傲罗都是这么过来的，大家总认为，见惯了这些，就会好了。
Jessica见过黑巫师把麻瓜挂在墙上，有时候是一具完整的尸体，有时候是一部分，有时候，甚至只有一张人皮。她去过最可怕的一间黑魔法实验室，那里并不亚于一个变态杀手的屠宰场。鲜血浸润石砖，砖面早就不再光滑，而是有星星点点的褐色印迹。尸体腐烂的恶臭混合着魔药的古怪味道，令人难以忍受。最后她什么也不记得了，是Nick把她背出来的。据说大家在里面搜寻黑巫师的痕迹时，她突然直挺挺地向后栽倒，晕过去了。
Simon为此嘲笑了她很长时间，说她是个……胆小鬼。或许就是那时候开始，Jessica仍然愿意为Simon做任何事，但她知道，她再也不会和他分享一些心底的东西了。Simon有一颗似乎从来没有跳动过的心。无论去到怎样可怕的地方，他从不害怕，甚至以此为乐。他喜欢挑战危险的境地，并痴迷于此。
我做不到，Jessica扶着自己的头，放任自己落进柔软的沙发里。噩梦一旦浮现，就好像大堤出现了缺口，再也收不住了。那些所有可怕的经历，一起向她涌过来，一遍又一遍，反复地折磨她。Jessica只能重复着Nick说过的话，一切会好起来的，我会变好的。
Reece是Jessica的亲生哥哥。Jessica被Spirit夫妇收养后，两人便分开生活。Jessica此前并不清楚，直到有天她独自在家时，被Reece找上门。两人相认至今，才刚刚三个月。而且，Jessica其实并不打算告诉Spirit夫妇。幸而，Reece也从未提出上门拜访的请求。
Reece并不知道Jessica是个巫师的事，他自己似乎只是个普通麻瓜，没有魔力。只是好像在医学上很有天赋，现在是旧金山的一名外科医生。Jessica也并未打算将自己的事告诉他，这种事并非所有人都可以接受，如果他不能，Jessica还得请记忆注销员来修改他的记忆，然后还得写一份冗长而无趣的报告以说明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告诉一个麻瓜这件事。当然，Nick也会和她一起挨骂。自从她被调入傲罗指挥部，Nick的日子就没有以前那么太平了。所以，还是省点事吧，等到没有办法再隐瞒的时候，坦白一切应该也不算太迟。
Reece握着方向盘，向Jessica看了一眼，带着笑意问道：“这可是最近流行的音乐剧，你却板着脸看完了整场，而现在已经离开剧院至少二十分钟了，你还是一样的表情连眉毛都没动过地方。Jessica，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没有，我只是——”Jessica抿着嘴唇笑笑，望着窗外静谧的公园，说，“我想我可能不太能欣赏得来艺术，所以我在想怎么才能让兄长大人在别的地方为我的才华而大吃一惊。”
Reece“扑哧”笑出来：“我请你看音乐剧只是想让你开心，如果因此而造成你的负担，那可真是得不偿——我的老天，那是什么！？”
“砰——”
一声枪响。
Jessica肯定，她再也不会把枪响和幻影显形的声音听错了。
“是枪响。在那边，我们去看看。”Jessica拍着Reece的胳膊示意他停车，车刚停下，她便打开车门冲了出去。Reece在后面大步追上，一边叫着她的名字：“嘿，你等等我，见鬼，你是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
有个男人与Jessica擦肩而过，就在那一刻，Jessica挥动魔杖，荧光闪烁发出的魔光立刻照亮了她周围，也照亮了那个男人的侧脸。男人似乎是被吓到了，他用右手压低了头上的鸭舌帽，回身向着Jessica开了两枪，之后就立刻逃跑。可是Jessica早有准备，无形的障壁阻隔了子弹的道路，它们偏离了轨道，纷纷落在远处。
Reece追上了Jessica，手里还拿着枪：“我忘记告诉你，我车上有枪，你胆子也太大了……喔，你这手电筒长得可真有趣。”
Jessica勉强扯动嘴角：“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助。”
公园里躺着一个少年，腹部中枪，痴痴呆呆地望着天空，好像看着什么，又可能什么也没有看见。鲜血浸湿了他的衣服，也浸湿了他身下的草地。Jessica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了自己。她也曾……这样无助，那时候，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Reece跪在地上给男孩做急救，催促Jessica：“快打911！”
Jessica动了动嘴，颤抖着手，从小包里摸出手机，按下911。电话很快被接通，Jessica把手机贴在耳边，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好，我可以提供什么帮助？”
“……”Jessica的嘴唇颤抖得更厉害，她看着少年腹部的鲜血越流越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有人受了枪伤！我们在一个公园，呃，在南二街的中段附近！”Reece等了等，也没听见Jessica说话，急忙起身抢过手机对着那边的911说。
“好的，马上赶到。”
Reece挂了电话，转过来望着Jessica：“你没事吧，看你这样……你是不是有点晕血症，Jessica？”
“……”Jessica愣愣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才像是从什么梦里惊醒过来，舔了舔嘴唇，说，“对不起，我……吓坏了……”
“有时候是的，我是个外科医生，刚开始也是如此……”Reece又蹲下身去按住少年的伤口，“或者你去路边等待警车？我想那家伙不会再来的，不然你拿着我的枪吧。”
“……没事儿，我……我可以在车里等，如果他回来了，我就用车撞他。”
“好的。”Reece又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没事儿？”
“只是吓坏了，睡一觉就会好的。”Jessica摇摇头，走出公园。
救护车和警察很快就来了，还带来了意外的……呃，勉强算是惊喜了。
Jessica看着Reid从车上下来，本想冲进公园，可是眼角瞥到这辆车，脚步一转，向她走过来。
“嗨。”Reid刚弯下腰，Jessica便笑着打了声招呼。
“……Miss Spirit？”
“……可以去掉那个miss么，听起来真是多余啊。”Jessica坐在车里，两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放在膝盖上。
Reid看了一眼她故意绷得很直的胳膊还有轻微发抖的手：“你还好么？你看起来好像……”
“挺好的，有点被吓到，但是……没什么。”Jessica急忙摇头，噼里啪啦就开口说了一通，“我和Reece开车路过这里，然后听到枪声，Reece是外科医生，所以留在那里帮助那个男孩，我在这里等你们。”
“Reece？”Reid重复了一遍对话里突然出现的人名，询问的目光指向Jessica。
“我的……朋友。”Jessica收回了舌尖上打着转的“哥哥”一词，将它吞回肚子里。
“嘿，Jessica，你还好吧？”被谈及的家伙像是知道自己成为了谈话的中心，出现在车子的另一边，拍拍车窗，弯腰询问Jessica。他抽空看了一眼同样站在车边的Reid：“你是……？”
“FBI。”Reid点点头，看了看Jessica，或者说是看了看她身上穿着的丝质礼服长裙，又看了一眼Reece，“可能需要你们到警局一趟，录口供，再问问线索什么的。你们看见凶手了吗？”
“哦，一片漆黑，只能看见是个男人。”Reece摆摆手。
“我看见了。”Jessica抬头望着Reid，“我……看见了，戴着鸭舌帽，穿着运动服，是个左撇子。”她顿了顿，补充，“好像还有胡子，不大记得了。”
“……”Reid弯腰，尽量和Jessica平视，“你看得很清楚吗？”
“很清楚。”
“他看见你了吗？”
“……我不知道，可能吧，我们是擦肩而过的，我也只照到了他的侧脸。”
“照到？”
“他过来的时候我念……呃，打开了手电筒……”
“Spirit，这个家伙是我们现在在找的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他已经杀了很多人而且胆子越来越大了，他很危险，所以你得和我们去警局。当然，Mr. Reece，也会去，好么？”Reid说完就起身快步走开，去和自己的队友商量了。
“嗯，他认识我么？”Reece疑惑。
“……大概，不认识吧。”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意外的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