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HP]Turn Back The Clock》冰瑚

8、第八章

　　[TR/HP]Turn Back The Clock作者：冰瑚

　　8.

　　有一头四处乱翘黑髮的男孩小心的蹲在楼梯边，等到周围都没人了才悄悄的爬上楼梯，他的怀里揣著一块麵包和瓶装的牛奶，躡手躡脚的走到最里面的房间，迅速打开门钻进去。
　　寢室里面的装潢很寒酸，两张勉强称得上是床垫的物体跟两件破布毯子，一个外观老旧的衣柜和书桌、椅子，如此而已，房间的角落堆著两大箱的行李，上面放著鸟笼，里面是一只正在睡觉的雕鴞。
　　一张床上躺著黑髮的男孩，帅气的小脸发红並且皱成一团，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他的旁边爬著一条蛇，正在吐著舌头嘶嘶叫。

　　『Nagini！我不是说Tom在发烧，妳不能靠近吗？』他把麵包和牛奶放在桌上，拿出毛巾在铜盆里沾湿，盖在Tom额头上，『妳的温度会让他的感冒加重的。』
　　『抱歉，Harry，我只是觉得他看起来很不舒服。』Nagini缓慢的爬下床，却还是担心的在他们脚边晃。

　　Harry轻嘆，从行李中拿出一个小布袋，手伸进去掏了掏，拿出一块白麵包，这块麵包比他刚才抱怀里的那块要好，他把那块白麵包小心的撕开，沾著牛奶让Tom慢慢的吃下。现在的Tom烧到几乎没有意识，但肚子饿还是会让他本能的吞嚥东西，让Harry稍微放心。
　　等餵完Tom，Harry才自己拿起那块他刚刚去厨房偷拿的麵包来吃，他烦恼的看著Tom满脸通红的模样，內心满怀愧疚。

　　回到孤儿院后，Harry真的以为Kohl夫人对带他们的情况会有所改善，结果却更糟了。Kohl夫人命令他们远离其他孩子，除了工作和吃饭时间都不准从房间里出来，他们的宠物让他们给Kohl夫人的观感更差，猫还说得过去，但是蛇和猫头鹰？那种奇怪的生物Kohl夫人从不允许放出来给別的孩子们看到。
　　某天孤儿院里的孩子因为对他们太过好奇而打开房间，引来Nagini的防卫，那些孩子们以为Nagini会攻击他们，四处哭嚎著逃窜，甚至还引来了Kohl夫人。Kohl夫人气到浑身发抖，命令Harry和Tom去將院子里的杂草全部除完，並且没有处理完不能睡觉。

　　Harry和Tom因为在Hogwarts外不能使用魔法，只能慢慢的拔那些乾枯的杂草，但是那晚却下雨了。Tom支开Harry，要他去给Nagini他们餵食，並且以自己很有经验为理由，独自在雨中把草除完。

　　想当然，还是十一岁的小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和下雨天对抗，Tom第二天就感冒了。Kohl夫人虽然知道，但却不愿意请医生来，她怕检查出来结果Tom和Harry和別人会有所不同。
　　Harry虽然生气但也没办法，当初离开学校时那些House Elves塞给他们的食物已经快吃完了，Harry现在都留给生病的Tom，自己去厨房偷一两块乾麵包果腹。
　　Tom已经发烧两天了，要是温度一直不降下来，他担心Tom甚至可能会撑不过去。

　　Harry在床上蜷缩起来发呆，这几天房间里一直都很安静，Tom虽然很不舒服，但却似乎因为逞强而没有发出半点呻吟。Harry到现在才觉得一个人是多么寂寞。
　　他嘆口气，感觉到Tom还是很不舒服，Harry乾脆把自己的床垫拉过来和Tom的並在一起，这样也比较好照顾。给两个人都盖好眠被，Harry靠著体温很高的Tom，因为不放心所以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Tom，快点好起来。」Harry低喃著闭上眼。

　　*

　　Tom睁开眼，觉得自己像是从一场噩梦中逃生，他梦到了好多人死去，无数的尸骨雨鲜血，残忍的绿光在空中不停闪线，他听见哭泣和尖叫，他自己却在噩梦中大笑。他感觉自己浑身冷汗，刚要挣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被谁握住了。
　　Tom转头，看见乱蓬蓬的黑色脑袋靠在自己间上，紧紧抓著自己的手当抱枕。他感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平復，伸出手，揉乱那丛头髮。

　　Harry晃晃头，缓慢地睁开眼睛，看见Tom朝著自己微笑。
　　「Tom！」Harry向前一扑，撞在Tom胸膛上，硬是把他撞得又躺下去，「太好了，你终於醒了！」
　　Tom连连咳嗽，苦笑：「Harry，你再不放开我，我怕我刚从病痛里恢復就要死於窒息了。」
　　「哦……抱歉。」

　　Harry坐好，盯著Tom直看，绿色的眼睛眨呀眨的。
　　Tom动作缓慢优雅的换了一套新衣服，把被冷汗弄湿的衣服给换掉，他好笑的接收Harry紧张兮兮的眼神，却又感到有点温暖。

　　「我病了几天？」Tom问。
　　「你躺两天了，」Harry偏头皱眉，「我差一点就要寄信给学校请那边的教授过来帮忙了。」
　　「没关係，反正好了。」Tom笑笑，揉揉Harry的头髮，收到他不满的神情。
　　「下次不准逞强了！顶多我们两个一起被Kohl夫人罚。」Harry撇撇嘴，瞪他。
　　「好。」Tom忍不住微笑。

　　Harry依然用不相信的眼神瞪他，抱过在脚边转圈的黑猫在怀里顺毛。Nagini向Tom嘶嘶叫著恭喜他康復，连一向高傲的Erebus也对自己的主人啼叫几声。

　　「我想要离开这里。」Harry闷闷的把自己埋在Snowflake毛茸茸的背上。这几天他深刻的感觉到孤儿院的差別待遇，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或许他不会在意，但是Tom明明病了，这里却不愿意提供任何的帮助。有时候漠视才是最残忍的伤人方式。
　　「我们十六岁就能离开了，」Tom顿了顿，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一般正式十八岁才能走，但是Kohl夫人巴不得年纪大的孩子们早点离开，免得在这里佔床位。那些离开的人通常都到贫民窟去混，难得几个能找到打工的，也都过得很辛苦。」

　　「我们可以搬到魔法世界去吗？」Harry眨著眼睛问。
　　「如果有钱的话……」Tom微笑，「我们甚至可以买一栋房子或庄园。」
　　「如果有钱的话。」Harry嘆气。
　　此刻的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构筑的未来都不是只属於一个人的，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已经將彼此当作是重要的存在。

　　*

　　病好后的Tom又继续跟Harry一起工作了，Kohl夫人和报社讲好了，给他们雇用一些孩童发报纸，Tom和Harry也去了，那些报社的人很亲切，看他们都这么瘦弱的样子，偶尔会替他们留点食物。
　　五月的时候，孤儿院忙了起来。原来是因为有一批家庭希望能来孤儿院领养孩童，大概有两、三个孩子能有希望被送出去。

　　「反正一定不会有我。」Harry嫉妒的看著几个平时表现乖巧的孩子领到了新衣服，穿得很整齐可爱的样子。
　　Tom站在他身边笑，揉揉Harry的头髮：「我不想被寄养家庭收留，毕竟那些麻瓜不一定就会对我们比较好。」
　　「我只是觉得……」Harry几乎要噘起嘴，「好吧！这真的很不公平，明明我在Hogwarts都算是乖学生，更不用说Tom你这个资优生了！我只是討厌我们被看成不乖的孩子。」
　　「我不在乎那些麻瓜对我们的看法。」Tom看著那些感染到兴奋情绪的孩子，嘴角勾著嘲弄的弧度，「等我有了能力站上这个世界的顛峰，他们就只能仰视我们。」

　　Harry静静的看著Tom，嘆了口气。他知道Tom不会放弃对权力的追求，但是往好处想，现在这个追求权力的Tom是个標准的Ravenclaw，至少Harry不需要太担心Tom再次把自己的灵魂给切片。

　　Kohl夫人让他们排排站好在大厅，独自去门口迎接客人。总共有三个家庭来这里挑选孩子，Kohl夫人特地將Tom和Harry排在队伍最末尾，先带著那三个家庭去看孩子。
　　很快的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都被挑走了，第三个家庭还没决定，看起来正犹豫不决，似乎决定把所有的孩子都看完，不知不觉已经接近末尾了。
　　Harry紧张地看了Tom一眼，Tom捏捏Harry的手，要他安心。

　　那对夫妇走到了他们面前，是对很年轻的夫妇，年轻到Harry以为他们还只是情侣。男人看起来二十几岁出头，身上的穿著华贵，脸庞削瘦深刻，那双灰色的眼睛让Harry联想到禿鹰；女人有著一头金色的漂亮捲髮，穿著大红的裙装，头上带著漂亮的礼帽。
　　那女人看到他们两个明显眼睛一亮，擦著大红指甲的手抬起Harry的脸，左右转了转，Harry被那指甲刺痛得瞇起眼睛。女人看了看站在Harry身旁的Tom，似乎又改变了心意，鬆开Harry对Tom仔细的观察。

　　Kohl夫人看著那对夫妇的样子，不满地抿起嘴。
　　「先生，如果我是您，不会挑选这两个孩子的。」
　　「哦？」灰眼睛的男人看向Kohl夫人，疑惑地挑眉。

　　「他们……和一般的乖孩子不同，性格顽劣、不听话，总是给我们这里捣蛋。」Kohl夫人瞪著那两个垂下头的孩子，脸上明显厌恶。
　　「我倒觉得活泼点好，我们可是有办法让他们变得很乖的。」女人咯格笑著，故作媚態的將手指抵在红唇上，「这两个孩子看起来是这里长得最好看的。」
　　「外表並不代表什么……」Kohl夫人皱起脸，却在灰眼男人的阴騭注视下静默了。

　　「挑好了吗？」男人拍拍女人的肩膀，惹来女人不满地嘟嘴，用那只可怕的手指在他们两个中间点来点去。
　　「我不知道，」拨拨那头金髮，女人嘆气，「这两个都很不错，隨便你自己决定吧！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两个都带走。」
　　那个男人推开女人，动作粗鲁得让Harry皱了一下眉，他总觉得这对男女的相处模式一点也不像夫妇，挑孩子感觉还像在挑猪肉。男人站到他们面前，用评估的眼神审视著他们。

　　男人將手放到Harry僵硬的肩膀上，说：「就是他了。」
　　Harry退了一步，躲开那个让人疼痛的力道，退到Tom身后。

　　「你们真的是夫妇吗？」Tom平静的挡著Harry，瞇起眼盯著那两个男女。
　　「我们当然是夫妻了，对吧甜心？」女人颇僵硬的挽住男人的手臂，露出自以为诱人的微笑：「好孩子，我们可是有证明文件的。」

　　Tom扯了扯嘴角，仰起头问：「那么……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今年七月！」
　　「去年冬天。」
　　女人和男人同时说，然后两人瞬间露出了慌张的神色。Kohl夫人终於察觉了不对劲，向前踏了两步。

　　「这对……你们真的是夫妻吗？」Kohl夫人严肃地抿嘴，阴沉了脸，「刚才的文件我似乎没有仔细的看，或许我应该再去仔细的看一遍？」
　　那对假夫妇对看一眼，很快地推开Tom和其他孩子们跑向大门，另外两个家庭因为隔得远了並没有反应过来这边发生了什么事，Kohl夫人沉著脸，让两个年纪大的孩子去警局通知警察这件事。

　　Harry终於鬆了一口气，从Tom背后走出来。
　　「那对假夫妻应该是专门拐卖孩子的，」Tom牵住Harry的手，摸摸他的头髮，安慰脸色有点白的Harry，「还好他们的演技很拙劣。」
　　Harry安静的回握Tom的手，靠在他身边。他刚刚是真的有点害怕，因为现在的他是个小孩，而且也没有办法用魔法，但是他怕的其实不是那两个坏人，而是怕离开孤儿院，离开Tom。他不想独自一个人去到遥远的地方。

　　因为这场闹剧，Kohl夫人连另外两个家庭的文件也全部再仔细看了一遍，確定没有问题了才让他们领走一男一女的孩子。Tom和Harry也终於放鬆的走回自己的房间，总之就是虚惊一场。
　　之后从警局那边传来的消息，那个拐卖集团似乎因为这次的行动失败落网了，让孤儿院大大小小都鬆了口气。虽然Harry还是有点事情不明白。

　　「我明明就觉得Tom长得比较好看的……」Harry闷闷不乐的抱著书，窝在破旧的沙发上。
　　他们在优閒的时候，偶尔还是会来地下室看书，这些书有麻瓜世界的各种知识，对於这两个──虽然其中一个不算──小巫师来说，这些基本的知识偶尔还是很有用的。
　　Tom占据了窗户旁边的高脚椅，Harry则抱著Snowflake坐在书柜旁的沙发上。这里对於他们来说还是秘密基地，虽然在经过一学期后脏得不成样子，让他们花了整整两个礼拜才打扫乾净。这让Harry万分想念使用魔杖甩甩就能清理乾净的魔法。

　　Tom慵懒的笑笑，手指翻过书页，「事实上，Harry你长得並不差……只要修修头髮，然后摘掉眼镜。」
　　「我才不相信你说的！」Harry朝天花板翻白脸。
　　Tom耸耸肩，他说的是实话。

　　在那对夫妇靠近他们的时候，Tom本能的感到了厌恶，那两个人散发出的不正经味道太过明显，才会让Harry和Tom同时发觉。那个男人把手放到Harry肩膀上的时候，Tom还记得他眼中闪过的一种欣赏复和欲望的眼神，惹人厌恶。Tom差一点就要诅咒那个男人了，要不是Harry自己反应快，躲开了那只骯脏的手。
　　就算现在回想起来，也依旧满腔怒火。Tom瞇起眼，目光停留在书页上。

　　身旁有些骚动，Tom转头，对上了Harry低头的样子。Harry不知何时离开沙发，凑到自己身边，想要看自己的书。
　　「你看得好认真，在看些什么？」
　　望著那头毛茸茸的黑髮凑近，Tom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闔上书本塞到Harry怀里：「大航海时代日誌，你想看就给你吧。」

　　Harry接过那本书，坐到窗户旁边，低头看了起来。Tom则顺手又抽了另一本书。
　　没过多久，Harry的头就靠到了Tom肩膀上，发出微微的鼾声。
　　Tom嘆口气，抱著Harry让他坐回沙发上，自己坐到他旁边继续充当舒服的枕头，这才继续阅读。Snowflake在他们脚边找到一个舒適的位子，也趴下来跟著自己的主人午睡。

　　细碎的阳光从小小的窗户洒落，照亮了木质老旧地板，照亮了飘浮在空气中的尘埃，照亮了两个人平淡微笑的脸庞。

　　*

　　之后的时间比Harry他们想像的还要快，每天就在打扫与工作中来回不断，很快又接近九月了。虽然很不情愿，但是Kohl夫人並不会阻止他们去上学，毕竟他们离开了就不会花到孤儿院的半毛钱，也可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用看见他们。
　　Harry和Tom在开学前几天跟Kohl夫人要求让他们自己去买二年级的上学物品，趁著那天去了Diagon Alley大大购物一番。

　　Harry终於如愿的买到了他的扫帚，虽然没有记忆中的火闪电那么完美，但是凭著自己的技巧，Harry还是非常有信心的。Tom表示他没有打算参加Quidditch球队，所以对拥有自己的扫帚没有兴趣，他把钱花在买一些自己想要的书和魔药材料上。
　　二年级的他们將学习更高深的咒语和魔法，Harry为此万分庆幸这个年代没有Gilderoy Lockhart那位草包教授，不需要为此买一大堆空有其表的黑魔法防御术书籍。
　　Tom曾经想过要在Diagon Alley找打工，但是考虑到开学以后必须去学校，他就没有抱持很大的希望了。
　　Harry安慰他，等他们三年级就可以去Hogsmeade了，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得到打工。反正Harry是绝对不会让Tom有机会到Knockturn Alley去冒险的，天知道那个黑巫师来来往往的地方会不会把Tom教坏。

　　怀抱著期待与雀跃的心情，Harry和Tom顺利的在九月一日搭上Hogwarts Express，这次没有House Elves的阻拦，Harry对於不需要在经歷一次飞车冒险简直要痛哭流涕。
　　两人平安的在火车上找到他们的好友，占据一整个包厢吃吃喝喝直到抵达学校。

　　二年级开始就不再是由管理员带领划船过大湖了，而是由骑士坠鬼马拉的马车带到学校。大部分的学生都对这些黑色乍看之下不详的生物没有反应，毕竟年纪这么小看过死亡的人还是算少数，但Harry看见那些漆黑的生物反而感到有点亲切，他偏头，微妙的发现Tom的情绪似乎有点波动，莫非他也看得到？

　　他们上了同一辆马车，Harry看著Tom有点苍白的脸色，握住他的手低声问：「你看得见吗？」
　　「那是骑士坠鬼马？」Tom低笑，垂下眼眸，「我只看过书上敘述的，但是我没想过自己会看得见。」
　　Harry皱眉，他不晓得Tom是在哪时候看见死亡的，莫非是……
　　「我想，应该是刚出生的时候，母亲就死亡的关係吧。」Tom低喃。

　　Harry用那双绿眼睛看著Tom，给予无声的安慰，因为那样的眼神太过可爱，让Tom笑了笑，摸摸他的头。
　　「没关係的，倒是，Harry也看得见？」

　　Harry静默了一会，嘴角扯开了苦笑：「我的亲人……曾经死在我面前。」
　　不只一个，还有之后的很多很多人，他的灵魂早就已经见证过太多的死亡，那种失去的空洞令他感到疲惫与厌倦。不论如何，他不会让那些事情再度发生。

　　Tom沉默的回握Harry的手，他们在某些地方真的太过相似，让Tom偶尔不禁会想，Harry是否是这个世界上遗落的另一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