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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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启九年五月，顾灵璇自请和亲，封“慕宁公主”，六月出嫁。
出嫁当天，十里红妆。顾灵璇坐上喜轿，灵瑾不舍的凑到顾灵璇跟前：“璇姐姐。”
顾灵璇灼灼红妆，神色亦有些悲凉：“阿瑾，日后你也该学会照顾自己，照顾别人了。”
灵瑾流着泪扑到顾灵璇怀中，“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原本，该嫁的，应是阿瑾……”
顾灵璇想到自己的私心，一时有些惭愧：“阿瑾，总会再见面的。”
灵瑾解下手上的珊瑚手钏，塞到顾灵璇手上：“璇姐姐，阿瑾无他物相送，这珊瑚手钏是阿瑾的爱物，你务必收下，也是……阿瑾的一片心意。”
“红色手钏衬着喜服，倒是配得很呢……”灵瑾眉头舒开，漾开一个笑颜，“今日的璇姐姐，是阿瑾见过最美的女子，就像……就像桃花一样。”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出皇宫前，顾灵璇一直在想，天家嫁女是怎样的气派威严，何况是嫁给东拓突可汗。
出了宫，顾灵璇才意识到，这天家嫁女的仪仗，岂止是大，简直是忒大了。
平京城的百姓们站在道路两侧，在惊叹公主和亲队伍气派之余，亦有不少人赞“慕宁公主自请和亲，精神可嘉啊”。
但每当顾灵璇听到这些，眼皮都会跳三跳。
“哎，养尊处优的公主怎么能在东拓突那种地方呆的下去啊，又干又冷的，拓突人又那么野蛮。”
“听说这还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女儿呢，能有这样的精神，实为难得啊。”
“有这样肯分忧排难的公主，我朝大幸！”
……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顾灵璇听了这些话也难免会想，难道东拓突真是如此穷山恶水之地？那又怎么养得出昭那般的男子？于是，又把更多的不安转移到世人对自己过高的评价上去了。
虽已是七月，但夜间的草原还是冷得让人战栗。
额锦延昭刚坐定温酒，便听得帐外有哒哒的马蹄声。他起身撩开帘子，一个黑色的身影翻身下了马。来人黑发高高束起，黑暗之中看不清面容，唯独一双绿色的眸子在暗处闪着幽深的光泽。
昭温润一笑：“夜狩如何？”
来人将马绳系在帐外一个桩上，看不清表情，“大哥更占上风些。”
“旭跟你们去了吗？”
“旭看见阿玉在烤羊腿，便死赖着不肯走了。”来人撩了帘子，“罢了，进账说。”
昭挑了挑眉，进了帐。
昭取了温好的酒，递予乌发男子。男子亦不客气，大口饮下。昭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道：“翰，你明日有何安排？”
额锦延翰又自己倒了盏酒：“和大哥练骑术。”
昭浅笑道：“可是，明日你的汉人新娘可就到了，你得去迎。”
“麻烦，不去。”
“嫁的可是舜朝皇后唯一的女儿。”
“再怎样还不就是个女人，”翰站起身来，看着昭，“不然，你替我去迎？”
昭差点把一盏酒打翻：“哪有这种道理。”
“就这样了，反正只是个形式，”翰撩开帘子，“这样喝酒太不尽兴，我去跟阿玉要点烤羊腿来。”
昭苦笑着荡了荡手中的酒盏，将那佳酿一饮而尽。
顾灵璇醒来时，天已大亮。
许是昨日想着将要见到朝思暮想了许久的那个人，兴奋得没怎么睡着，今晨才多睡了些时辰。顾灵璇撩开轿帘向外看了一眼，只能看见无边无际的绿色。
已经一个月了。刚出平京城时一路还有人烟，可到了草原之后方圆十里都找不到一件活物。顾灵璇也是乏得很，又无消遣之物，她就没昼没夜的睡觉。
在草原上最好的地方就是睡觉不会被颠醒。平缓的草原，一路平稳的走着，顾灵璇一路平稳的睡觉。
顾灵璇恍惚的想着，用手缠弄着一缕青丝，耳畔渐渐多了拓突人说话的声音。又走了一阵，轿子停住了，会说汉语的侍女麦弥撩开帘子，对顾灵璇道：“阏氏夫人，可算是到了。”
顾灵璇抓过盖头盖上，搭着麦弥的手下了轿。长期适应了轿中昏暗的光线，突如其来的明亮让顾灵璇有些睁不开眼。视线中，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人影，高大清俊，金色长发灿若流云。
真好……是他，是他来迎娶远嫁而来的她了。
一路长途劳顿，是那样值得的。
能跟着他，颠簸生世亦无悔。
没有汉人祭天地的礼节，她披着红妆，被送入可汗的牙帐。顾灵璇坐在桌沿等待着，每一个烛影跳动都触着她的心。
有人掀帘而入。顾灵璇的手在袖中捏紧，沁出细密的汗珠。红色盖头被挑起，映入眼帘的，却是个乌发男子。高鼻俊眉，深绿眸子。顾灵璇讶异之下，往后缩了一下，“你是谁？”
翰被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摸不清头脑：“我是东拓突的可汗。”
顾灵璇的思绪在努力的挣扎，不愿相信眼前既定的事实：“可是，今天迎娶我的人……”
翰忆起昨日与昭的话，轻声道：“只是形式罢了，你终归是我的女人。”言罢，他将顾灵璇打横抱起，放到胡床上，呼吸已有些急促。
“不……”顾灵璇急的涌出了眼泪，而翰狂热的吻粗乱地吻在她的眉间，她的脸颊，她的唇上。突然翰轻“啧”一声，略有些轻慢道：“什么东西这么咸？你哭了？”
顾灵璇用瘦弱的双臂护在胸前：“我不信……你怎么会是可汗，我要嫁的人，不是你啊……”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成了低沉的哭声。翰有些恼了，将顾灵璇的手移开，死死的压制住，一面粗乱的吻着顾灵璇，一面忙着解开她衣襟的盘扣。
顾灵璇只觉得男子将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他有些干裂的唇吻着自己的耳垂，耳边是急促而沉重的呼吸。
好热……怎么会这么热？顾灵璇又尝试着推开那个男子，可也只是徒劳。
守不住了么……
顾灵璇做着最后的挣扎，在翰的手上咬出一个浅浅的牙印。大抵是翰看出了她不情愿，便放开了她，坐在床沿束发。
顾灵璇不可思议的看着翰的背影，怯弱道：“对不起……”
翰起身，扫了顾灵璇一眼：“你既不愿，便罢了。”
还没等顾灵璇回答，翰走出了牙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