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北情殇》冷秋夕

6、大婚

　　送走了莫恭，何长天立马叫来下人张罗，忙的不亦乐乎，真是好久没这么大张旗鼓的办喜事了。管家何四按何老爷安排列了清单，细细记下：彩球，喜字一样不能少。礼品，礼金厚厚备上。
　　这莫恭一走，何府里里外外无不议论纷纭。
　　“听说了吗，二爷将娶亲了？”
　　“可不是，何府上下现在大肆安排，看来这是铁铮铮的事实了。”
　　“我还看见二爷将过门的妻子长什么样呢。”
　　“长什么样，快说，快说。”
　　“论那姿色，那身段，在我们京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切，我们二爷虽说底子薄，那可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其他达官贵族还未见其本人，只听说二爷体弱多病都吓得不敢把女儿嫁过来。还是这莫老爷识货，就算莫家女儿长的绝色，我们二爷也是能相匹配的。”
　　“就是，就是。”
　　“可是我怎么还听说，莫家老爷嫁女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啊？”
　　何平躲在一旁听的仔细，只见三个婢女低头窃窃私语。原来二爷将取的莫家女儿是带目的性来的，这可如何是好，关乎二爷的终身幸福，老爷怎能如此草率啊，不行，得告诉二爷去。何平迈开腿准备离开，想想不对劲，折身打散一众闲人。“没事干那，在这议论什么，还不去干活。”
　　“是。”婢女们被从她们头顶突然传出来的声音吓得仓皇而逃。
　　何平绕过大厅，经过小道，穿过假山，来到后院。后院有个僻静的书房，书房的正前方种着一棵桂花树。正逢秋时，散落一地金黄，看上去别有一番意境。平常，何在轩都喜欢在这里做账，安静，使得头脑更加清醒。何平风尘仆仆，快马加鞭，赶来报信，不料跑的太快，脚下来不及刹住，一头撞在紧闭的门上，吃痛的蹲在地上好半天没起来。
　　昏黄的烛光下，一个少年正埋头打着算盘，突然听见‘砰’得一声巨响，手下的动作戛然而止。正直了身子往外望去，苍白的脸上分明写着妖娆二字，浓密的双眉，坚挺的鼻梁，两半厚薄适中的嘴唇。何在轩未见到窗外有人，便放下手中笔杆，起身走向门外。一身金镶边的白色长袍，腰间并无其他挂饰。何在轩步履缓慢的走到门口，打开门瞧见何平蹲着，双手捂头，不由皱了皱眉。何平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瞬间头也不疼了，拍拍衣服站起来，嘴角上扬，一脸的神秘。
　　“二爷，小的给你道喜了。”
　　何在轩不予理会，径自坐回案前继续理帐。
　　何平见何在轩并未所动，继续吊着胃口道：“二爷，不想知道喜从何来？”
　　“不想。”何在轩声音柔和，惜字如金，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当真不想知道，这下可急坏了何平。
　　只见何平气急，抓耳饶腮，一会儿走到门口，一会儿又返回来，整的一个乱了方寸的猴子。二爷啊，二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在这理帐，这帐什么时候才能理得清的呀。再不告诉他，到时候硬被架着去成亲，可是哭都来不及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眼一闭，何平一股脑的全盘道出，“老爷给你安排了个婚事，你后天就得上门提亲了。”
　　呼，何平说完，长舒一口气，方才去看何在轩的态度，果不然，何在轩站起身子就往外走。走的匆匆，落下斗篷静静的撂着，何平眼尖，拿起斗篷就追了出去，“少爷，你慢点，天凉了，你把斗篷披上吧，别受了风寒。”
　　何在轩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几分，许是走的急了，直到来到前院大厅见到何长天依旧还喘个不停。
　　“爹。”
　　何长天正吩咐着后天大婚的各项准备事宜，听见来人，转过身便迎了上去。“轩儿，何事这么急。”
　　看着到处张贴的大红喜字，彩球，何在轩疑惑不解，为什么只有被他蒙在鼓里。
　　“为什么爹不告诉我大婚之事。”
　　何长天扶何在轩坐下，管家何四见二爷有些喘，赶忙命人去沏了一壶茶端过去。
　　“爹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不，你都知道了。”
　　“我还没这个打算。”白的有点不自然的手从何四手中接过茶，何在轩抿了一口，接着说道。
　　“轩儿，我知道，你是担心你的身体，可是，刘大夫说了，已经不碍事了，你已经痊愈了呀。”何长天担忧的劝慰着，眼里满是慈祥。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轩儿，爹年事已高，没有几年过活了，你大哥又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只有你，替我分忧。可是，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总不该就这么耗着，也要找个知心人儿陪伴你，照顾你啊。”何长天情到深处，有些伤感，“我看这莫家姑娘不错，不仅长相得体端庄，也是个性情女子，日后定能帮的到你。”
　　何在轩听在耳里，记在心上，既然爹爹认可了，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好。”事已至此，无回转之余地，既来之，则安之。何在轩无力的扯了扯暗淡的嘴唇。
　　何平拿着斗篷一路飞奔，见到何在轩也来不及喘息了，赶忙为他披上，不敢半点怠慢。转眼见二人谈笑风生，不见任何争吵之态，有点狐疑。事情，就这么定了？
　　莫北见府里众人忙活不停，心生疑虑，爹不是刚过完六十大寿，怎么，这下又有喜事了？百忙中，莫北抓着平日里较好说话的春瑞姑姑的手躲进角落，悄声问道：“姑姑可知府上要办什么喜事？”
　　春瑞姑姑见四下无人便说道，“你不知道啊，大小姐明日大婚。”
　　“你是说，大小姐？”莫北有些吃惊。
　　“据说，大小姐要嫁的可是京城首富，这下，可给咱们莫府张脸了。”春瑞姑姑说着脸上笑开了花，仿佛要嫁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女儿。
　　莫北打从心眼里为莫南感到高兴，告别了春瑞姑姑，莫北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
　　“娘，娘，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莫北一路小跑回了后院，此时，杨雪心正在熟睡，听见声音，她双手撑着坐直了半依着床。
　　“什么好消息让我们北儿这么开心？”
　　莫北伏在杨雪心的床头，述说着刚才打听得来的消息。
　　“南儿明儿大婚？”杨雪心也吃了一惊，好是突然啊。
　　“千真万确，大红喜字都贴满了呢。”莫北喜上眉梢，一个劲的比划着。
　　杨雪心从怀里取出一个玉镯，那玉镯好似很陈旧了，上面布满了一些细微的裂纹。杨雪心将玉镯交到莫北手里，“去把她当了，换些银两，买几匹上好的绸缎，我要为南儿做嫁衣。”
　　“娘，这是你。。。”莫北看着这玉镯，这可是娘唯一的嫁妆。
　　“别说了，还不赶快去。”
　　“哦。”
　　莫北舍不得当掉娘亲的念想，这是爹给娘的，也是唯一的。
　　“老板，我将这玉镯抵押在这，给我上好的绸缎，三日之内，我来赎回。”莫北没有去当铺，而是直接来到绸缎庄。
　　绸缎庄郭老板收下玉镯点头示好，莫北很激动，抱着布匹就往回走。
　　杨雪心这一日在莫北的帮助下，连夜赶出一件独一无二的精致嫁衣，虽没有华丽的装饰，却也是一针一线细细缝制而成。莫北拿着它在自己身上比了一比，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笑着走到杨雪心跟前，柔声说：“真好看。”
　　杨雪心敲了敲发酸的背，欣慰的笑了，怎么说当年自己也是莫府的秀娘啊。
　　次日
　　鞭炮声，欢笑声，声声入耳，迎亲队伍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