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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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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文字及其他一切献给coffee熊,她总是让我忆起那抹亘古不变的绿。
Ⅰ幻城
他们常说,那是幻境之城。
小时候,安多米达堂姐常常把我抱在膝上,温柔的讲述着一个又一个古老的故事:有这样一个世界,那里的天空是玫瑰色的,泛起淡金的光泽;那里到处是高大茂密的树木和鲜艳的花朵;人们在那里无比的快乐与自由,像鸟儿一样在空中飞翔……
我听得入迷了,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她:“那我们呢,我们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
她笑了,深棕色的眼眸泛起温暖的光,指尖轻触我的额头:“小傻瓜,这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呵!”
我不解的看着她。
“麻瓜们编织着数不清的通话,幻想着奇妙的魔法世界;却始终不知道,他们离魔法其实如此的近。”她轻吻我的脸颊,“我们是多么幸福呵,生活在这样的幻境之城里。”
于是我便相信了。相信这便是最完美的世界,相信我们便是最幸福的人。
直到有一天,一条消息震惊了整个布莱克家族:安多米达离家出走了,而且是为了同一个麻瓜结婚!埃拉朵拉姑妈震惊了,她咆哮着,用烟头烧去了挂毯上她的名字。
我愣住了。她不是说这里便是最美好的地方么,可为什么又要离开,宁愿去追逐那样的无知与丑陋?
我茫然的翻开泛黄的相册,去寻找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却赫然发现安多米达留下的纸条:
亲爱的Sirius,
很抱歉,我必须这样选择离开。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们生活在一个最完美的世界中么?但是我错了。也许我们拥有的魔法要比麻瓜先进的多,但这却只能助长人们的肮脏与贪婪;而他们那样单纯而真诚的感情却早已被我们在进步的途中鄙夷的丢在一旁。这便是最美好的世界么?我无法回答。我宁愿不要魔法,去换取那些人与人间亲密的联系与交流。
也许你有一天会明白。
原谅我的离开。
爱你的,
安多米达
我耸耸肩,将纸条重新夹入相册。我无法理解,但至少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许多年来,我从未否认过魔法的力量,也无法想象,没有魔法,我们该怎样活下去;“这是最完美世界”的想法,早已在我的脑海里根深蒂固。
然而今天,24年后的今天,我才终于发现,或许安多米达,可能是对的……
Ⅱ幻影
那片泡沫般燃烧着的银杏树总是让我想起霍格沃茨高大的山毛榉树。
我正再次漫步在这条宁静的麻瓜街道中。这里安祥而不会显得寂静。在漫长的沉默中蕴藏着巨大的力量。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想起那些在霍格沃茨度过的岁月。
还记得那时喜欢和詹姆,卢平,彼得忆起坐在巨大的山毛榉树下。看书,聊天,睡觉。初夏的阳光柔和的打下来,透过层叠繁密的叶,落下细密的光。如青春般美好闪亮。
詹姆喜欢在树下眯着眼睛幻想莉莉薄荷般的眼瞳和酒红色长发;卢平总是习惯在树下钻研变形术;斯内普是我们共同捉弄的对象。而彼得呢,那个叛徒——
我微眯起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令人厌恶的小男孩形象:胆小,稚嫩,愚蠢,笨拙,总是崇拜的跟在我和詹姆身后……
阿谀奉承的怪物。从小就是这样的虚荣和势力。我一脚踢起路边的石子,它骨碌碌滚到一堆布满灰尘的落叶丛中。伦敦傍晚的风卷起我宽大的斗篷,长袍狭长的黑边在风中飞舞。
真是想念那些曾经的岁月呵,纵然迷茫,纵然彷徨,都已成为一种记忆深处曾经的美好而被祭奠。恍惚间发觉,即使有彼得和鼻涕精的存在,那段时光,仍旧被打上最美好的烙印。
树枝上繁密的叶无意中飘落下来,柔软而轻盈,像安琪儿从空中撒下的绯红色花瓣。哦,就像詹姆和莉莉婚礼上的那样。
还记得莉莉格外柔顺的红色长发和幸福的微笑;还记得詹姆糟糕的发型和一脸不可思议的紧张;还记得彼得有些羞涩的祝福和卢平难得的玩笑……
“嘿,我们亲爱的新郎,祝贺你啊!”卢平端着酒杯微笑着走过去。
“祝贺你终于娶到了梦寐以求的格兰芬多百合!”我朝他开心的做个鬼脸。
“大脚板,今天可是我和詹姆的婚礼,不是在校内哦!”莉莉羞红了脸,“你今天也很不错呀,风头盖过了新郎哦!”她朝身旁的詹姆望去,他正有些尴尬的揉着自己的一头乱发。
“来,为我们长大成人的詹姆,为我们最英俊的伴郎……干杯!”
透明的玻璃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而明快的响声……
记忆中的美好画面不禁令我微笑起来。
那些记忆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为我生命中唯一的慰藉。在那些被囚禁在阿兹卡班的岁月里,我不知道时间,不了解外界,甚至已经失去感知。重温那些美好的回忆,成为我仅存的执念。我知道,那是唯一属于我的东西。是摄魂怪不能夺去,甚至时间也不能夺去的东西。那些记忆支撑着我,度过整整十三年的煎熬;支撑着我,坚守着手刃叛徒的誓言……
路旁的树叶沙沙作响,将我从记忆中惊醒。灰白羽毛的猫头鹰扑闪着翅膀,用琥珀色的眼睛瞪着我,从高高的树梢上掠过。
呵,猫头鹰?这里难道也有巫师?我有些惊讶的笑起来。那让我再次忆起那些在校内的时光。
那时的詹姆傻的像三岁的小孩子一样,仿佛每时每刻都在等待着莉莉的回信。而每每收到回信却又总是会被伊万斯的一盆冷水泼下,淋个心灰意冷不知所措。
“月亮脸,已经35个小时了,伊万斯怎么还不给我回信?”詹姆第十八次从早餐桌上焦急的站起来。
“别急,信总会来的。”卢平耐心的安慰他。
虫尾巴压低声音嘀咕:“无论是什么信。”
果然被他说中了。在詹姆的翘首期盼下,一直小巧玲珑的灰褐色猫头鹰终于朝我们飞来。詹姆兴高采烈的再一次站起来。然而当他看清楚的那一刻,便立即涨红了脸——和那只信封的颜色一模一样。
我轻松的拍拍他的肩膀:“嘿,伊万斯还真是大方,居然愿意公开她和你的甜言蜜语。”
Ⅲ幻灭
一片乌云转眼间侵袭过来,掳去了在枝叶间欢快舞蹈的阳光。落叶被风卷起,在路中央重叠成令人惊悚的漩涡,犹如占卜师手下的塔罗牌一般自顾自的歌唱。
他们,都只是暴风雨前的先兆。
路边的人们飞快的跑回家里,街角的灯荧光般骤然点亮。落地窗里隐约飘来淡淡的餐前酒香。
只有我是无家可归的。
记得在毕业前莉莉曾带我们一起去做过一次占卜。是上吊者。预示着选择和牺牲。
记得当时我们只是兴奋的开着玩笑。没有人知道,那会和结果如此相像。
他们说,占卜只是给我们以启迪的路标,并不能预示未来或生命。
我情愿,那只是梅林同我们开的玩笑。
下雨了。水珠打在身上有细微的刺痛。我索性脱下厚重的斗篷,任雨水落在单薄的衬衫上,洗刷燥热的身体。
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日期像食死徒的黑魔标记一样刻在身体里。10月30日。
耀眼的火焰在他们曾经温暖的小屋上空盘旋,黑暗似的吞噬所有的希望。感知在一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他们走了。一切都没有了。
我颓然坐在地上,望着那一片火红在空中肆意舞蹈。内心深处没有意思疼痛,空洞洞的冰冷。我就像个第一次见到烟火的小孩子一样,茫然的几乎没有任何感受。在记忆中,那是比阿兹卡班更加痛苦的悲伤。
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天空,好像垂直的细线陡然落在面前。星星点点的水珠在苍白而尖锐的微光中舞蹈。
那时的空气里,弥漫着血液甜腥的味道。黑夜和猩红给房子打上悲剧的烙印。
结束了。感觉自己好像嗜血的野兽一样,贪婪的寻找着鲜血的踪迹。
真是疯了。我摇摇头嗤笑着嘲讽自己。那些平常引以为傲的勇气都跑到哪里去了?扎样的死亡难度对凤凰社来说谈不上司空见惯?是幻觉么,怎么感觉那栋房子在黑暗中闪烁,和着黑暗勋爵那鬼魅而自负的微笑?
此后的自己仿佛就一直处于恍惚中。他们,所有的场景都在眼前半明半昧的闪耀,模糊一片:把詹姆送给我的飞天扫帚交给海格;去寻找那个叛徒虫尾巴;惊愕的看着他炸掉整条街后逃走;在魔法部面对着克劳奇的审判以及他丑陋的嘴脸……那些就像普通的过场,维持着我的生命。
直到靠着阿兹卡班潮湿而昏暗的墙壁,思想才逐渐清晰起来。我需要一个地方来集中精力思考,就像这里一样。哈哈,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们,如此满足我的愿望?
纤细而苍白的手指抚上那些冰冷的石壁。这里还真是暗无天日,连缝隙间的青苔也不长。摄魂怪悄然滑过,灰白腐烂的长袍后落下一道沉重而黏腻的声响。
我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直到死?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深夜?还是白昼?仿佛时间也注定将他遗忘,抛弃在角落里。在这里多久了?三年?五年?抑或是十年?我靠着湿滑而粗糙的石壁慢慢坐起来,过去的记忆又一次在眼前闪过。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仿佛死亡也难以弥补这样的过失。
我神经质的拉扯着凌乱的长发,苦笑。生活还真是个极大的讽刺。那些一起闯荡,一起改变魔法界的誓言都跑到哪里去了?也许我的余生也只能在这样的黑暗沉闷中度过。让他们失望了。詹姆,莉莉,莱姆斯,甚至邓不利多,哈利——哈利!
一道火花在脑海中闪过。哈利!他在哪儿?我是他的教父,当然必须去保护他!不止这些,我还要手刃那个叛徒,向凤凰社澄清真相。不,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一种从未有过的信念在心中陡然升起,仿佛我的生命早已不属于自己,而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活着。我必须出去。那是脑海中仅存的执念。
明亮的闪电划破天际,雷声震耳欲聋。远处的天空在一点点变亮,好像是高大的树木被击中而燃烧。
之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我从福吉那里知道了彼得的下落,并一直伺机逃跑;我变成狗游回大陆,回到霍格沃茨;我找到哈利并一直设法杀掉虫尾巴……这些看似荒诞而疯狂的事情终成现实。
现在我终于做到了。所有的心愿都完成了。能否看到战争胜利,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早晚会做到的,那只是个时间问题。
哈利,他也长大了,像他父亲一样。真好。我不自觉的咧开嘴笑了。
火光越来越亮,坚硬的树干发出清晰的爆裂声。树木一棵接一棵倒下,在黑暗中顽强的挣扎。也许明天早晨,这里便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废墟。
但这些都没关系。灾难和黑暗终将过去。我知道,明年夏天,这里依旧会是一片,绿之夏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