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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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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喜欢出其不意的给人浪漫,我是个喜欢浪漫的人,却没想到四阿哥居然也如此有情调。昨日我不过随口一说我喜欢笛子和古筝,今日他就派小顺子送来了古筝,玉笛和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精通乐律,此时他正坐在假山之上,吹着美妙的曲子,而我则随意靠在柱子上静静聆听。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儿,以后竟会被监禁十年之久,人生又会有多少个十年呢?想到这里我轻叹一口气,引来十三的侧目。
他停下笛声,转而问道:“四嫂因何叹气?”
“我怕是一辈子都学不成十三弟这样了,”我笑道,“十三弟真是个才子。”
十三阿哥不好意思的笑笑:“四嫂谬赞。”随后又问道:“四嫂可有笛子?”
我点点头,吩咐子月将笛子拿出来,不一会子月取来了,我打开锦盒,拿出那只精致的玉笛。碧绿色的玉笛,还挂着红色的穗子,在阳光下闪出光泽。十三惊讶的看着笛子,说道:“这不是德妃娘娘的宝贝吗?以前我吵着要,德妃娘娘就是不给,如今竟送了四嫂!”
我回道:“是四爷送的。”
十三的惊讶变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原来如此。”
我没有反驳,而是甜蜜的抿嘴,不管是如何,至少现在我还是上了他的心不是吗?他去各处寻宝贝给我,甚至连我在府邸解闷的玩意儿都想到了,甜蜜吧,虽然不知能保持到何时。
十三阿哥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交给我,我总是记不住,只好先学一两句,但还是吹得断断续续,从十三无奈的脸上,我总结出来自己果真毫无音乐细胞。
在我又一次成功的吹错十三纠正了我无数遍的地方的时候,他真的要哭了……
“四嫂又错了!”十三叹了口气,“今天就到这儿吧,时候也不早了。”十三阿哥抻了抻胳膊,如释重负。
四阿哥一脸笑意的从假山后面闪出来,打趣道:“教她笛子比和十妹玩还累?”
我和十三见到他正欲请安,却被他拦住:“以后私下就不必多礼了。”
“四哥,我看明儿个我还是陪十妹玩吧,您还是另请高明,四嫂的天赋实在不在这儿。”
十三丝毫都不给我留面子,我尴尬的站在那里,瞅着四阿哥。谁料他竟宠溺的拍拍十三阿哥的头,颇温柔的说道:“四哥只信得过你。”
十三一怔,抬起头来冲四阿哥做了一个鬼脸,兄弟二人哈哈大笑起来。这种信任是从小时候就开始建立的,难怪以后的日子里,四阿哥只信任十三阿哥一人,就连年羹尧他都可以轻易杀掉,对待十三却是惊人的宠爱。
十三在府里用过了晚膳就告辞了,我随四阿哥进了书房,他让我坐下,自己则坐在桌前看着我不知晓的东西。我环顾了书房一周,四周挂着的都是一些名家之作。我对字画没有研究,也只是看个热闹。唯一能看懂的就是就是挂在书房最不显眼的地方,用行书临的一整篇《离骚》。
正仔细品味着,四阿哥已踱到我身后:“你对屈原至死没有离开楚国,有何想法?”
我歪头想了一会儿,答道:“屈原不愿离开楚国,可能与他是楚国宗师有关,他的祖辈一直生活在这里,并很有可能一直在国家政治事务中发挥重要的作用,他和楚国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在他的潜意识里,楚国的兴衰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也许就因此不肯离开吧。”
四阿哥凝视着墙上的字画,眉头微皱,随后舒展开来:“筝儿,你可知我为何如此喜欢这首诗?”
“爷是以此来比拟高洁美好的品德吧。”
他点头:“知我者,夫人也。”
快乐中不忘吃醋,我对着他的笑就想到了李氏与他也曾有过不可忘怀的感情。心中微涩。默念三声不在意,可还是很在意啊!他注意到我的变化,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撇了撇嘴:“没……”
他带着探究的目光看我,我不敢与他对视,只好转移话题:“忙完了?”他点点头。
“那接下来呢?”我问道。
他从桌上抄起一把剑,牵着我的手,走出门外,他将我安置在石凳上,自己则找了个离我稍远的地方练剑。他纵腾跳跃,舞出几个剑华来,我微笑着看他在夕阳下的灵活的身影,觉得幸福简直充斥的全身,那时整个清朝仿佛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皇位,没有李氏,没有任何的烦恼,我们只是简单的想要和对方厮守终身……
他又练了一会,将剑了甩出去,剑钉在一颗梅花树上,花瓣飘落,甚是好看。我跑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方手帕,他冲我一笑,接过手帕,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
“真没想到四爷的剑术如此精湛。”
他低头看我:“你懂得剑术?”
我摇摇头,嘴甜道:“因为是你,所以精湛。”
他哈哈一笑,将我揽入怀中,低头说:“我虽武艺不精,但保护你是绰绰有余的。”
我环上他的腰,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这个怀抱给了我无限的温暖和快乐,我真的很喜欢四阿哥,我想要珍惜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我怕以后当我独守空房的时候没有美好的回忆来支撑我……
最近的十几天,十三阿哥天天来教我吹笛子,其实也只是象征性的练一会儿。大约只有一个时辰,随后就是教他玩儿些小游戏。还记得去年和十格格他们打羽毛球时的快乐,想着那时的我还是初见四阿哥,而如今我竟已成为他的妻子。时间过的真快,来到清朝大约也有半年的时间了,渐渐的熟悉了他们的生活,渐渐的将我融入清朝中,也渐渐的认了命。
今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想着春天已来临,听四阿哥说过几日就是春搜了,多少有些期待。
我坐在长廊中等待着十三的到来,从清晨一直等到午时,还不见十三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担心。难不成是出了事?不会是生病了吧,可看他昨日还好好的。
我站起来在长廊里踱步等待,最后干脆到府门口等。最近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嫁给四阿哥之后的这一个月,我除了给德妃请安之外,竟没再出府,而且连大门口都没到过。
等我快到门口时,就听见一家丁说道:“十三爷,咱进去吧,福晋还等着您呢,更何况这天气也不暖和,您再病了……”听这意思就是十三到了,难不成一直在门口?
我走上前去,那家丁一见我忙请安,我示意他起来,随后朝十三望去。此时他正坐在门槛上,目光呆滞。我走过去,蹲下,说道:“十三弟为何不进屋?”
十三只是发愣,眼睛呆呆的看着一个地方,我一下子担心起来,十三不会是受了什么欺负?虽说他平日里活泼可爱,但终究是个小孩子,正在我想着怎么能让他说句话的时候,他将眼睛转向我,我瞬间愣住,那对眼睛中除了难过就是不甘,甚至有些许的绝望,还掺杂有……眼泪。
我手忙脚乱的拿出别在腰间的帕子给他擦眼泪,他默不作声的任凭我的擦。最后他竟用头抵在我的胳膊上,放声的大哭出来。
“胤祥!”四阿哥从车上下来,看见这幅光景,无比惊讶:我艰难的蹲在地上,十三阿哥坐在门槛抱着我的胳膊大哭,而子月和那个家丁则一脸惶恐的低头站在我们身边。
我抬头看四阿哥,并用眼神告诉他我也不知缘由,他眉头一皱,将十三阿哥扛起来,举步朝书房走去。我让子月先回我的屋子,然后小跑着去追四阿哥。
十三阿哥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四阿哥冷着脸问道:“他们又欺负你了?”我真的很无奈的看着四阿哥,你这样子不是会吓到小孩子吗?
十三阿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竟是他平日拿在手里的玉笛的几节碎块!我看见四阿哥冰冷的脸瞬间成为愤怒,他大力的拍了桌子,震得一只茶杯掉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他们弄得?”
十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他静了一下,拍了拍十三的头低声说道:“胤祥,我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十三这才不哭了,在府里玩了一会才回宫。
十三走后我问他为何如此生气,他凝视这帕子上的玉笛碎块儿,说道:“这笛子是胤祥的心爱之物,是他额娘留下的唯一物件。因为胤祥的额娘地位地下,所以老九和老十总是欺负他。但他们都略有些怕我,如今已有了收敛,谁料今日竟又摔碎了他的玉笛。”
我听了,只觉得心疼十三阿哥,子凭母贵,如果十三的额娘向德妃一样,十三的生活会不会又是另一副样子?
我默默的收好碎块,将它们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既已没了额娘,思念的物件就不能再没有了。
四阿哥略带疲倦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说罢还活动活动肩膀。
我上前为他揉着肩,说道:“好在摔得还不是很碎,如果用心,应能粘好,我想试试。”
他嘴角微微一扬,握住我搭在他肩上的手,微一用力,我便被他带入怀中,我坐在他腿上,头靠在他肩上。我们都喜欢这样静静的拥抱,此时无声胜有声,言语无法表达的东西太多太多,而这温暖的怀抱,却表达了一切。他对我的宠溺,我对他的依恋,我们彼此心意相通。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爷,奴婢有事禀报。”
我慌乱的从他腿上跳下来,他丢给我一个好笑的眼神,并伸手理了理我的衣裳才命我去开门。竟是李氏的丫鬟腊梅。
四阿哥让她进来问道:“什么事?”
她依旧是用那冷冰冰的眼神看我,但看四阿哥时却换上了另一种我说不出的感觉。几分无奈,几分欣喜和几分凄凉。
“回爷的话,李主子已经病了三天了,虽然前几日请了大夫,可一直不见好……”
这些日子四阿哥日日在我房中,我竟忘记了李氏的存在。我忙问道:“那现在如何?”
腊梅没有看我,眼睛一直盯着四阿哥。漠视我的存在?心中有些窝火,但还是尽量面带微笑。
“福晋问你话呢。”一直没开口的四阿哥说道。
腊梅这才朝向我说:“回福晋,如今有些发热。”
我想了一下,对四阿哥说:“去瞧瞧吧。”
四阿哥点了点头,我们便朝李氏的院子走去。
进了屋,看见李氏脸微红的躺在床上,此时正睡着,四阿哥轻声走过去,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爷……”李氏微微睁开眼睛,略带欣喜的叫道。随即看到站在四阿哥身边的我,不自然的叫了声:“姐姐。”
我冲她点了点头,四阿哥坐在床边,扶她起身,让她靠在床头,说道:“好些了吗?”
李氏点了点头,脸上充满了幸福和满足,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真残忍。我算是第三者吧!虽然感情没有先来后到,但我还是抢了她的丈夫不是吗?这些日子只顾着自己的快乐却没有想到,这府中的一角还有一颗受了伤的心。
“李姐姐好生休息着,我就先不打扰了。”我说道。
我向四阿哥行了礼就夺门而出,不想让自己再待下去,不想让自己想到他们是夫妻,不想让自己觉得自己如此的可恨……我不想不想不想!
我跑出李氏的院子,奔到了花园中的假山之下,才停了脚步,用手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华筝,你真是太过分了!
“福晋,您这是干什么?”身后传来腊梅冷冰冰的声音。
我转过身去,看她要做什么,她没有向我请安而是绕着我一圈一圈的走:“福晋不要搞错了,李主子也是主子,虽然她是个侧福晋,但也有权利得到爷的宠爱。”
我心一颤,随后眼神犀利起来:“李主子是主子我就不是?”
她冷笑着向我请了安,随后说道:“有些事情说不准的,如果能终生得宠还好,就怕只是几日的幸福。”说罢她福了一福,转身大步离去。
她的影子却挥不去了,那句“就怕只是几日的幸福”一直萦绕于心。
“刚刚跑什么?”四阿哥从后面抱住我,他竟出来了!是担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