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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忆 ...

  •   痴痴念旧人,旧人已化骨。千里灯火明,幽府照不进。相去三百年,阴阳不可见。月宫虽广寒,不及生死离。--雪舞。
      车外,夜行的队伍浩浩汤汤,灯火十里,车内,却是一片冷寂。
      “主上…”墨玉轻唤道,有些怜惜的看着雪舞,伸手,似是想将她拉入怀中。
      “别碰我。”清冷的声音,硬生生是将拿抬起的手打了回去。一抹薄霜在墨玉那黑色的眸里悄然聚起。
      “我好累。”她靠在车壁上,带着一股叹息和无力轻声说到,禁闭的双眸显出些淡淡的湿润,眉头微锁。
      她在隐忍些什么,又在为何所苦,墨玉自然是清楚,虽然明知她如此是为了那个早已不存于世的人,却对她心疼更胜于妒忌,那抹刚刚在眸中聚集的薄霜只因着这份心疼化去,却转做一种柔柔情意,温而不伤。
      他坐到她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用一种柔和却坚定的声音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便见雪舞微微抬眼看着握住她手的那只手,似乎得到一份安定,又阖上眼,直接偎在他怀中睡去。
      他说:“我在,你且休息。”
      有他一句,足以安心。
      醒来,已是次日的早晨,夜行的队伍早已归来,各司其职,墨玉抱她回来,整夜守在床边,不曾离开。
      雪舞睁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似是还未从昨夜的梦中抽离出来,这一夜她看似睡得深沉,实际却好似费劲了全身的气力,在那梦中,她再次经历了她这漫长生命中最刻骨的伤痛,那几乎要将她焚死,埋葬的痛。
      “咳咳。”一口气忽然涌动至胸口,引得雪舞一阵咳嗽。
      “主上!”墨玉急忙蹲下身来看她。
      “咳,呵,你急什么?我到底是这魑魅魍魉之主,还是阴阳结界师,再不济,也不会咳几下就死。”雪舞清笑,一边咳着,一边说着。
      墨玉没有理会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本身如雪舞这般妖血和阴阳师的血混于一身的人,能存活下来便是不简单了,本身雪舞这样的体质能活到成年,体内的两种相斥血液便可完全融合,不再损害她的身体,可偏偏就是在雪舞成年那一年,动情,伤魄,使她多年受两种血液相斥之累的身体更加损伤,如今虽然活下来,血液不再相斥,却也留下了病根。而她这一切,都是拜篱落所赐。
      思及此,墨玉看了一眼雪舞,猛地起身走至窗边,远远的看窗外景,手上拳头却握的咯咯直响。
      雪舞坐起身,靠着床头,撇了一眼那个一身墨色,带着怒意的身影,默默探了一口气,思绪漂转,回到三百年前。
      那一年,她15岁,再有一年便可过成人礼,再有一年便可摆脱自出生以来体内两血相斥之苦。可偏偏也是在那一年,她遇见了篱落。
      与其说是遇见,不如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会面。
      三月里,春风还夹着丝微寒,她着墨色裘披站在樱花树下,看那菲如青云的绚丽景色,伸出手接那落下的花瓣,白皙纤细的手指,似乎因为那些粉色的花瓣,也染上了一丝粉嫩。
      他一身暗紫色的长袍,执一把纸扇,一副悠哉踏春的样子,只是在看见雪舞时,眸中的惊艳远胜过春风十里。
      “三月春暖,姑娘何故还披着这斗篷?”他试着与她搭话。
      “病体见不得风寒。”她毫不避讳。
      他靠近她,轻轻拿起一片落在她发上的花瓣,放在唇边。目光却毫无避讳的盯着她精致的脸庞,只是如此绝色,却独独少了些血色,她的脸色是苍白的,毫无血色。
      如此看着她,他心中竟升起一丝怜惜,握扇子的手紧了紧,却终是没把那扇子打开。
      “这天气确实还有些寒凉,姑娘既吹不得风寒,不如回府吧!”他说道。
      微微的惊讶在雪舞的心头泛起,她知道这个人的来意,也知道那把扇子中有什么蹊跷,她虽然受两血相斥所苦,却也的确继承了家族的灵气,这世上,几乎没有能瞒过她眼睛的事情。只是眼前这人明明是抱着杀她之心而来,如今却让她走。
      于是,藏在袖中结印的手松了开,应了他一句,便欲离开。
      “在下篱落,敢问姑娘尊姓大名?”转身之际,他问道。
      轻撇了他一眼,竟觉得有些好笑。
      “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再问?”她答道,身形一晃,便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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