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霜万里》爱之Ruth

9、色中饿鬼

　　第二天，她们分到的衣物果然少了很多。霜儿很高兴，这样她便可以腾出脑袋来想如何躲避这吴有德了。
　　她沿着河的上下游走了一遍。她想若是自己成日在很远的地方洗衣服，那吴有德看不见自己，也许时日一多就把自己给忘了，但是这一定要薛婆子配合才行。只要她在吴有德面前打马虎眼，让他找不到自己，那么自己就有希望从吴有德身边脱身。但是霜儿的“如意算盘”显然打错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让人垂涎三尺，念念不忘。
　　“那新来的小妞呢？”吴有德满脸怒容的质问薛婆子道。他今日去平时官婢们洗衣服的地方找霜儿，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我哪知道。没准是到什么别的地方去洗衣服了。”薛婆子不耐烦的回答道。
　　“我说你是不是想反啊你？不是和你说了嘛，天塌下来我顶着，砸不到你头上！”吴有德指着薛婆子狠狠地训斥道。
　　“你消停会儿吧！上次那翠果的人命官司已然弄得大家都受了罚，你等几天不行啊？”
　　“你等得了，我可等不了！！你怎么越老，胆子越小了呢？反正我告诉你，我等下要去省府，五日以后回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五日以后我要见到这小妞乖乖地在这里等我！”说罢，吴有德气呼呼的拿着包裹走出了薛婆子的小屋。薛婆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驻边军营大帐之内。
　　“你轻点啊，嘶！”那日与如意喝酒的大汉趴在床上，吃痛的对着正在给自己敷药的副官嚷道。他虽长年征战，早已是皮糙肉厚，但那三十军棍仍然够他受的了。
　　“进哥，我已经够轻的了，你要是还嫌，我只能叫如意姑娘来了。”副官一脸委屈。
　　“你还嫌我屁股上的杠不够红是吧？居然还要叫如意来！”军营中不得召妓，这是他自己定的规矩。
　　“这李贵也真是够害人的，自己胆大包天去私占官婢不说，居然让梁王殿下撞个正着。这管理官婢的政令就是殿下定的，他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揭穿，又是我们营里的人，这不是当众打殿下耳光嘛，累得进哥你也顺带着受罚。”副官一边上药，一边愤愤地说。不过随即又满脸不平的道：“进哥，你说梁王殿下定这么个清明的政令，我们营里所有的将士都是不能从这些官婢身上揩油的了，可却实在便宜了一些其他人！”
　　“谁啊？”陈进好奇地回头问道。
　　“进哥，你不知道啊？就是那管官婢的吴有德啊！那人是个色中饿鬼，从上两个月开始，朝廷不就陆陆续续的往涯州送官婢吗？他成日的去看那些官婢，但凡稍有姿色的，来一个占一个，一个都不放过。
　　那些妞有些是自己愿意跟了他的，有些开始不从，他就让那薛婆子变着法儿的整她们。那些年轻漂亮的官婢以前要么是小姐，要么是大户人家家里的大丫环，哪受得了遭那份罪，一个个全降了。我们军营这边就只有那三五个吴有德送过来的又老又丑的婆娘，可那老色鬼三五天就能换一个年轻漂亮的！凭什么呀他！！”
　　副官越说越起劲，干脆趴到陈进跟前：“就前两个月，有个叫翠果的，来营里送过衣服，那长得柳眉杏眼的，别提多好看了，还跟我抛媚眼来着呢。我本来想让你帮我把她要过来的，可看你当时忙着朝廷上的事就没开口，想等你忙过这阵子再说。可谁料想，才三五天功夫，那吴有德就把翠果给占了。
　　那吴有德名字叫“有德”，可他妈的偏偏就没有德，娶了四房老婆，却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可谁知道这翠果竟像得了神似的，居然一下子就有了，吴有德一高兴，就准备把翠果收了做五房。
　　他那四个泼妇老婆一听，哪儿容得下翠果生孩子跟自己分家产啊？冲到官婢营去抓着翠果就给她灌堕胎药。那也不知道是什么虎狼药，非但孩子掉了，翠果也一命呜呼了。”副官说罢，好像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我说你小子怎么说起事来，比那林一平还绘声绘色啊！明日我把你们两个换一下。”陈进调笑副官道。
　　“不，不，不。。。”副官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林一平是军中的文职，父亲是戏班子的班主，因为戏子地位低下，便咬着牙，供林一平读了书。戏班班主的儿子，自然懂很多戏文。军中生活实在无聊，陈进便让林一平在军中担文职，主要就是编戏供大家解闷。他一个文职，自然不如他那个副官有油水。和林一平换，他是断断不肯的，“我没他那本事，编不出好戏文来。我那些都是听来的。”
　　陈进冷冷地推了推副官的脑袋：“你小子，成日里的想着姑娘，半点正经事不做。我叫你写的军簿日志，写了没？”副官听罢，腆着脸摇了摇头，想马上抽身去写，他可不想挨骂。
　　刚起身，正巧听得外面有人高喊：“阿七，你的信。”副官朝陈进谄媚一笑，“进哥，你先歇着，我出去拿信了。晚上定然写好日志给你看。” 阿七说罢，屁颠屁颠地出了营帐。
　　陈进无奈地摇摇头，挥手示意副官出去。军帐内复又恢复了平静。
　　他下颚搁在枕头上，想着方才阿七和自己说的吴有德的事，不禁想到了那个掌掴自己的她。他的嘴角漾出了一丝冷笑，似是在说：“看来都不用我来收拾你，你也有的受了，活该！小贱人！”
　　薛婆子小屋内。
　　“姑姑可喜欢这个香囊？”霜儿手里提着一个做工精巧的香囊，但是上面的花样还没完全绣完。
　　“喜欢，喜欢。”薛婆子从霜儿手上接过香囊，看了又看，她从未见到过如此精巧别致的香囊，心中着实欢喜得紧。
　　“若再配上一个缨络，那就更好看了。”霜儿又暗示薛婆子。
　　“行，行，行。你们就去做吧。你们的手艺我信得过。”薛婆子对绘秋的手艺似乎极为喜欢，这些天，每日只给她们几件衣服，让她们换着地方洗，别被其他官婢看到，传到吴有德耳朵里去。
　　薛婆子因为翠果丢命的事，其实心里也早有不安，日日做恶梦。再加上被罚了以后，更是对帮吴有德做淫媒这档子事心生厌恶，她也想拖得一天是一天。
　　其实霜儿这几天通过与薛婆子的相处，也觉得薛婆子其实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是因为吴有德操控着她的衣食粮饷，不得已帮着吴有德干坏事。她瞅准了薛婆子的心事，极力讨好，让她帮自己挡关。可怎奈，她早就刻在吴有德的脑海里，根本挥之不去，无处可逃。

作者有话说

　　大家给点评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