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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谁也想不到令人闻风而惧的摄政王离焯的生辰竟然是在宁国的皇宫内过的。宁国的强大众所周知,地处沃土,矿山遍布,商农富足,这天下还没有敢与宁国抗衡的。
      离焯是安王,他是个传奇。是的,从小天资过人,是天之骄子。骑射能百步穿杨,那样一双手又能抚得宁国第一琴音。少年一双缀满星辰的眼眸就已在战场上令对手见之丧胆。安王的哥哥是皇上,生而体弱多病,却喘而不死,皇位之争就更是可怖万分。离焯虽是聪慧过人,却懒得与这些个侄儿们一争高低,尽管岁数相差不大。离焯对皇上这般说道:“皇兄,放我逍遥可好?”
      离焯手下有暗卫十八,个个都是顶尖高手,就是大内的密卫也难以望其项背。离焯手下有军部百万,个个都是沙场勇士,就是北方蛮族也不敢欺之分毫。离焯长得极俊美,似过世的母妃多一点,但性格又像极了前安王,心思慎密却又慵懒厌世。
      离凛第一次见到离焯是个偶然,离凛是个最无权势的皇子,真是最底下的血脉,其母被皇上赐死是因为其母与人偷情,本就不怎么得宠,如此之后就更为可怜,衣着只与太监们别无二致。
      那是离焯乐得在牡丹花从边躲避众皇子的骚扰,而离凛却被十一按押着过来。离焯看着这双月光下冰冷得如同黑石一样顽不可破的眼睛,这样一个姿态低伏的少年,终于是笑出了声,出口道:“你的命格不好或好,天煞孤星却伴有紫光。”
      可少年开口便是:“汝衣可摸否?”那一夜的月光下,被暗卫压得低微的少年伸出手,细细的摸了摸身前高高在上的那人的衣角,不言一语。
      离焯帮他,那个离凛看着冷冷硬硬,却又笨拙的可以。离焯冷,他就如破了冷静的人,唤人加衣,见离焯笑着不穿,才硬着那张木头脸脱下身上的衣服披于他的肩上。
      离焯上了战场伤了,他给他小心的上药,整夜坐于门外只为那慢火煎的药不被人加害了去。离焯有时与他疯狂了一晚,第二日不愿走路了,他便依旧板着那张木头脸一声不吭的在他面前背对着他蹲下。
      少年一下子成长了,在安王的皇兄去了之后,成长成冷峻的青年的那人坐上了皇位,但恨他的太皇太后,宣了离焯作摄政王,只为了辱他。
      天下的人敬安王也惧安王,这个人平常总是笑笑的无所谓的样子,转过身去又是另一般的阴冷可怖,似乎唯有当今皇上,才能让安王温下心来,柔下言来。离焯自然是爱他的,这个在各样的心烦意乱后的生辰,离焯对着对面那冷峻的青年劝道:“喝了吧,你看,本王也喝了。”说罢就仰头一杯。
      太多人想要杀安王了,每一件安王要碰的要食的东西都要通过十八暗卫。离凛不动也不语。“你别恨我,皇上,那个人是个胁迫,不除不能保你的皇位稳固。”太子叫离容,淡淡的愁容,清雅的笑,但离凛却爱他。可笑,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哥哥。
      才想笑,离焯闷着气捂着胸口才起,便是一口血喷涌出来,精致的菜肴上落满猩红,对面那人纹丝不动。“十七...十五...!”离焯喊道,去无人应他。离焯推门出去,外面的位重权臣不知何时已到,但无人阻拦。
      离焯本有极高的武功,为什么不用,因为散了,烦心事是什么,多少人想杀安王就有更多的人想要杀皇上,离焯找不到内力日渐流逝的原因,他害怕,但不是为了自己的命,而是怕那人给算计,何况他不在那人身边,而那人总是待在废太子处。
      顾长青站在门外,风姿依旧,当朝状元,何不是与离焯斗智的那个人。离焯只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许多事情,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青年,这个他费尽心血的青年,竟然是一步一步逼着他的人。“长青,本王悔当初救你。” 离焯笑道,心中只剩恨意。
      心口愈发疼痛,天地间尽是扭曲,“离凛,你真会,我是真的现在才知道。”话未说完,便咳了起来,浓血也沿着唇角流出。“可是我爱你啊,”离焯缩着身体看着那人,“你不该因为他恨我...”
      “你爱朕?”他负手而出,也不低头,冰冷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朕是皇子的时候,你处处逼迫朕,要朕为你披衣,要朕亲自为你煎药,要朕亲自背你还要解决你荒淫的欲望。”离焯愣在当场,瞪大了眼睛看他,生生的落下泪来,哪里错了,他才是那雌伏之人,逼迫?离焯还穿着正装,层层叠叠,宽大的袖口被他捂在嘴边,似哭似笑。
      离凛淡淡的看着侍卫围上去,平静得像是等待了很久 。离焯看着呈围势的侍卫,冷喝了一声:“谁敢!”安王的威名还有震慑人的力量,但是那些侍卫只是稍作停顿,就将离焯压得跪了下来。那人走下来,似乎那晚的人物对换了位置。“皇上,”离焯笑道:“你一厢情愿又如何,他心中只有他的太子妃罢了。”面前那人稳而不乱,只道:“押去天牢展刑台,处鞭肉之刑。”“陛下...”顾长青只是低声喊了一句,后又静默不语。
      展刑台,每个臣子都可以看见啊。鞭肉之刑啊,那人只在离焯之前用过,那便是小时候辱那人至极的太监,带着密密麻麻的铁钩的鞭子打上七天,就算是死去也不得停止的刑罚。离焯那时也看过,太狠了,记得那是心中只剩下冰寒。而这次是要用在他离焯身上吗?“陛下,放在展刑台上给大臣们看了,会寒了下面人的心的。”顾长青这般说道。
      离焯被吊在展刑台上的第一天,打了二百鞭,细碎的肉末和鲜血染红了本是以白金为主色的正装。太监在下面唱到:“离焯废安王蔑视皇权,非弄国事,该打。” “离焯废安王谋杀太子,以谋权势,该打。”噼啪的鞭声响彻皇宫。
      是夜,有人来。离焯看着自己在月光下无力的吊着的诡异影子,一声不吭。“王爷,我是十一。” 前面的人跪着,离焯没有看也没有理。这个人带着他十六个暗卫走了。十一跪了一夜,终究是走了。
      第二日,打了三百鞭,下面的太监又唱到:“离焯废安王谋害朝中忠臣,该打。” 三百鞭,一人一鞭。离焯知道离凛的命格不好,问了大师说是不能在加煞气。所以在离凛通往皇位的道路上的鲜血全是离焯挡的,全是离焯下令杀的。三百鞭后,离焯身上再无完肤。
      第二日夜里,又来人了,是跟在离凛身边的大太监李安福,他手里拿了一碗虾肉,放在离焯的脚下,又抱来一条狗,喝着狗吃了。离焯不爱吃虾,他吃完虾就会发烧呕吐。但他看过离凛剥给离容吃,满满的一盘,堆积如山。从那以后,离焯日日与离凛用餐时都要上虾,离凛本是不理会,离焯说想吃,才板着脸剥了几只。几只下肚,离焯却吐了整整一晚,痛了一宿。
      隔日,离焯还上虾,离凛剥了第一只,离焯才咬进嘴里便被虾中藏着的银针刺穿了舌头,杀了那御厨,以后就再也不上了。李安福尖声唱到:“这是皇上亲手剥的,便宜了狗也不能便宜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配得上吃皇上剥的东西吗?以前的太子那是真爱,你是什么东西。”
      第三日,打了四百鞭,其实离焯已经听不清楚给自己冠的罪名,腹上的肉被打穿了,肠子就挂在了破碎的衣服上,背上也没了肉,露出了一段段雪白的脊骨。
      第三天夜里,来了人,被烈酒泼醒后看见了顾长青,那人一副不忍的样子 ,却仍冷声说道:“告诉我吧,离焯,只要告诉我你把离容送到哪里去了,我便放你下来。”离焯笑,哪能啊,小七是十八暗卫中唯一的女子,冷得似无心一般却遇上了她的太子,从暗卫到太子妃,怎么能够毁了小七的幸福。虽然狼狈可怕,离焯还是安国第一美男子,这一笑却让顾长青落下泪来。
      “顾长青,我且问你...”离焯小声而无力的问道:“你如何化我的内力?”顾长青却一下子冷了脸,过了一会才道:“安王不是与陛下日日欢好么?”过了一会,顾长青犹豫的问道:“你恨了我吗?”却见没人回答,抬头一看,看见离焯仰着无力的头,长着嘴巴,似笑却无声,月光下混着血的泪反着光,异常明亮。
      第四天,离焯胸口的肉被抽碎,透过白骨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鲜红虚弱跳动的心脏,没有等到夜晚,白天,离凛就来了,原因很简单,离焯快死了。十一在身边,李安福在身边,顾长青也在身边。“告诉朕,他在哪里?”开口便是质问,离焯几次张口都不能言语,很久才说道:“我有一问...望陛下能答。”离凛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原来是问不起,“答了我...便告诉你...” 离凛道:“你问。”
      “你为何爱他?”一句话闷了很久,终于今日心开,就问了。“朕与你相遇前···曾遭奸人陷害落于永明湖,是他救了朕,是他照顾了朕一夜。”离凛记得那时绝望至极,周围都是冰冷的时候,却有一只温暖的手破水抓来,那手的温热暖了他的心,从小到大里,唯一的温暖。手很暖,拢了被子又唱了安歌谣。他因落水而发烧,手也很冰凉,放了冷水布的额头被那人擦去了汗水,动作不娴熟还笨拙,是那样一双手啊,一直在身边多好。隔日一睁眼,就看见那人推门进来,只道:“好些了吗?”
      离焯愣在当场,有些模模糊糊的回忆着,然后便是不顾一切的大笑起来:“可笑........哈哈哈哈.......咳咳.....可笑!” 大笑间,鲜血喷涌而出。离凛只觉得怪异,冷声道:“笑什么。”只有十一一下子跪在了离凛身边。离凛看着身边的十一,皱了眉:“你这是做什么?”“陛下,”十一慌张磕头道:“求陛下放了王爷吧...”离凛看着十一冷声问道:“为何?”眼中早已有了杀意。
      “陛下,陛下曾是八皇子的时候落于永明湖,是王爷救的陛下,是王爷照顾了陛下一个晚上,是王爷天明出宫前托太子千万探望...”
      离焯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一般的人,止不住笑意,原来你爱错了人,可惜啊,离焯他要死了...
      “不可能!”离凛眼睛血红,“你唱那首歌谣!你唱!”...
      离焯含着血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母妃作给我的...你不配听...”...
      ...“放他下来!” ...
      离焯看着那被遮出了缺口的天空,一点点模糊了视线...想到了小时候。离焯躺在母妃的怀里,听着母妃那思乡的安眠曲,是母妃柔声哄着离焯入睡的歌谣:“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思来,雨雪霏霏;望入梦去,思归故乡。”只闻宫中,疯人狂吼,众人惊慌,唯有那细细的歌谣声,传出皇宫。遥远的山中小院,哄着有着奶香的幼儿入睡的冷艳的妇人,轻声道:“听,那就是王爷的皇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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