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不重来》狱丸

3、总会遇见一个什么人（三）

　　距离开学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自从那次的事情过去之后，舒童和陶然就再没说一句话。他把她当空气，她把他当尘埃，总之，这样的年纪，有着倔到骨子里的傲气，强烈的自尊要求不能低头，不准低头，所以谁也不肯先妥协。
　　“听说陶然和周杉最近走得很近，有人放学时看见她请教陶然英语。”王乐可又在八卦着她的小道消息。
　　“关我什么事。”舒童现在听见这两个名字就烦，陶然成绩很好吗？堂堂英语课代表还找他问英语问题，以前周杉在教室除了找老师解题才不肯放下身段去问同学。
　　“我还听说陶然以前在A市读书的时候得过全国中学生英语演讲第一名呢，真厉害，其他班的女生也有很多来偷看他。”王乐可一副沉溺在自己世界的模样，舒童摇摇头，不置可否。尽管他陶然再优秀，也勾不起一丝她对他的好感，现在舒童每天坐在座位上就浑身难受，谁知道后面是不是定时炸弹。
　　放学后，舒童和赖宁、徐真真约好一起去市中心旱冰场滑旱冰，不过赖宁一直很不服气，她一直很擅长体育活动，没想到这次在旱冰上面吃了亏，因为她平衡感不太好，滑不出十米绝对摔倒，舒童和徐真真经常笑话她。
　　换好鞋后，徐真真先滑进场子里了。
　　舒童对赖宁道“行了吗？”
　　“走吧，走吧。”赖宁挥挥手，自信非常。
　　还没走两三步，又进来七，八个人。
　　“倒霉，怎么是她。”赖宁眉头微敛，这是她心情不爽的标志。
　　“怎么周杉也在？”舒童疑惑，只见周杉和两个女生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几个男生。
　　“她旁边那个短发的女生叫周婕，是她表姐，那个长发的是南明中学校花，叫什么瞿杏。后面几个男生是南明中学的，在跆拳道练习班见过，看来今天会发生点什么事儿。”赖宁想了想，“等会儿要是发生什么，你和徐真真先走，知道吗”
　　“发生什么？”不是都出来玩的吗，难道周杉她们还能没事找事。
　　“别问这么多，反正等会儿你看情况先走。”赖宁无奈的笑笑。
　　“那你也别说了，说什么我也不会丢下你先走的，我们先进去，看她们能干什么。”舒童拉着赖宁往里走。
　　“那不是周婕手下败将赖宁吗，怎么见了面招呼也不打就走啊，没脸见人啊！”她们身后的高个子男生大声喊道。
　　“哈哈哈哈......”那几个男生笑作一团。
　　舒童给赖宁使了个眼色，“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我们别去惹事。”
　　赖宁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就和舒童一起走进旱冰室，只一眼就看见徐美女，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就如同一只高傲的天鹅在翩翩起舞，周围的人也早已看呆了。
　　“周杉，你们三班的徐真真又在卖弄了，快看。”周婕在我们身后大声说，就好像故意要让我们听到。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赖宁转过身就像一支快离弦的箭。
　　“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周婕扬着眉，口气颇为不屑。
　　“赖宁，别冲动，如果动手肯定是我们吃亏，忍忍。”舒童低声对着赖宁说。
　　赖宁的手握成了拳，小小的拳头好似有极大的力量能毁灭一切，转过头，对着她笑了一笑：“听你的，我们不和这一群疯狗计较，去给徐真真叫过来，我们走，这地儿有了某些人就太臭，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她们仨走出旱冰室，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相对无言。
　　“站住，穿白衣服的，你叫舒童吧？”又听见周婕在身后大喊。
　　“关你屁事啊，你今天是不是存心找揍啊！”赖宁这次真火了。
　　“赖宁你闭嘴，我就问她是不是舒童，以为自己成绩好就成天给我妹找气受，有没有这回事，周杉你过来，”说着把周杉向前一推：“她是不是就是舒童？”
　　“姐，我们别惹事儿行吗？”周杉看起来有些急。
　　“能别这么没出息吗,在家你不说舒童有多可恶吗，她考试作弊拿第一博老师欢喜，干这么没皮没脸的事儿就得修理修理。”听到这话，周杉在一旁脸红得像只兔子。
　　“周杉你乱说什么呢？”舒童脑子里乱哄哄的，周杉到底是有多讨厌她啊，才能做到昧着良心编造假话。
　　“姐，咱们走吧。”周杉声音已经带了一点儿哭腔了，看也不敢看她。
　　“现在我们不走了，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他妈也别想走！”赖宁气急了：“周婕，你别忘了你是怎么样才赢我的，难道你心里不明白，非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你才高兴？”
　　周婕听到这话脸上顿了顿，不过马上抬起头迎着赖宁：“兵不厌诈你不懂吗？无论我是以哪种方式赢了你，最后结果就是我是赢家，而你是输家。”
　　赖宁气极反笑:“你们两个可真是亲姐妹啊，自己没本事却硬要往脸上贴金，姐姐使阴招，妹妹编假话，可真是恶心。”
　　“你说谁恶心。”说着周婕已冲上前来，舒童和徐美女见形势不对，相互使了眼色，便迎向周婕“一人一边，”徐美女叫道，她俩把周婕的两只手臂抓住，迫使她不能再往前走。
　　那几个男生见情况不对，便跑上前来想帮周婕，可是赖宁已经冲上前去和他们打成一团。
　　周杉现下是真哭出来了：“别打了，姐，我骗你的，要是明天学校知道了怎么办啊？”可是没人搭理她。
　　“妈的，你们俩给我放开，有本事堂堂正正打一架！”周婕扭动身子，奈何舒童和徐美女抱得太紧，她怎么也挣扎不出来。
　　“本事，你也配说这样的话。”徐美女冷笑：“那你对赖宁做的那一套又怎么解释......”
　　“别说了真真，你看那女的想拿棒子打赖宁的腿！”徐美女还想继续，可被舒童打断了。
　　舒童说完就丢下周婕，跑向赖宁那边，把校花瞿杏抱住，虽然瞿杏被吓了一跳，可还是马上恢复冷静，转过头来恶狠狠的把她盯着：“你给我放开！”
　　“不放，有本事你打死我。”
　　瞿杏嗤笑一声，扬起棍子就朝她小腿打来。
　　“舒童！”徐美女在她身后大叫。
　　只觉得小腿传来一阵钝痛，这女的下手也太狠了，舒童想站稳却没稳，一下滑坐在地上。
　　赖宁听到徐真真的叫声，朝这边看来，见舒童坐在地上，面色不好，也不管什么打架了就往这冲，瞿杏大概也没料到，扔了棍子就朝周婕跑去。
　　“没事儿吧，能走吗？”赖宁着急的问。
　　“看样子不行，动一下都疼。”这是大实话，舒童现在全身不敢动一下，稍微有动静，腿怕是要罢工不干了。
　　赖宁快速的站起来指着他们：“舒童要是出什么事儿，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们，我一定会闹到学校，打架就打架，大不了一起被开除！”
　　周杉一听到这话大声哭了出来，其他几个毕竟也是学生，并不是混社会的小流氓，也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
　　赖宁蹲下身来，小心的把舒童背在背上，徐真真也走过去扶着赖宁：“快去医院检查检查。”
　　到了医院，做了检查，是骨折。
　　“那女的吃什么长大的啊，下手这么重。”赖宁看着舒童那被缠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腿蹙眉。
　　“我们给学校说实话吗？”徐美女问道。
　　“我也不知道，唉，我自己也有不对，在班里没怎么顾及周杉的感受，毕竟她是英语课代表。”
　　“你都这样了还替她说话，”赖宁瞪大眼睛：“像他们这种人就得让学校好好管管，没本事还到处惹事生非。”
　　“我还是想算了，其他人就不说了，可周杉也没参与打架啊，她当时还劝她姐走呢，而且成绩也不错，如果这事儿说了她肯定会被学校记大过处分，那对她毕业影响吧，她这么看重成绩，肯定受不了这刺激。”
　　“我真服了你了！”赖宁边说边倒向旁边的病床。过了一会儿，她盯着天花板说：“舒童，为什么你要冲过来呢，就算我们是铁哥们儿，那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腿开玩笑吧。”
　　她说得很小声很小声，可舒童还是听见了，用另一条腿蹦到她面前：“赖宁，如果你以后还问我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别做朋友了，”听到这，她猛的看向舒童“我只给你说这一次，我舒童把你当我的亲人，不是什么一般的朋友，也不是你所想的只是铁哥们儿而已，而是我的亲人，我的姐姐，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关心你，包容你，你的快乐我一定要分享，你的痛苦我也一定要帮你分担，别给我说什么铁哥们儿......”说到她有些哽咽，无法继续。
　　赖宁已经听傻了,过了一会儿才急急的站起来，给她擦眼泪：“我错了，我错了，打死我以后也不问这么蠢的问题了，别哭了，你哭我也难受。”
　　“你们俩把我当花瓶呢！”徐真真不满道。
　　舒童听到这话破涕而笑，和赖宁使了眼色，一齐道：“你本来就是花瓶！”
　　“你们找打呢！”徐美女冲过来。
　　直到多年以后，舒童仍然无法忘记那一晚，医院外的月光那样皎洁，就如同她们无暇的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