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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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见到六皇子，脸唰一下就白了，一言不发，直直给六皇子跪下，拼命磕头。
六皇子神色淡淡，看不出悲喜，俯身去搀他，“好啦，大白天的，让人看见可不好了。”
“跟我进去再说。”
柳七没有起身。
萧乾云也不勉强他，自顾自的往前走。
柳七追寻着他的衣角，顶着满头鲜血，用双膝前行，仿佛这样就能让他饶恕他的罪过。
六皇子得皇帝偏爱，宫殿极为宽敞，膝盖摩挲在地上带来持续不断的刺痛，柳七却巴不得走的时间再长一点，好让他可以永远追逐那人的背影。
萧乾云步入卧房，柳七用已经破皮渗血的膝盖费力越过门槛，又结结实实给萧乾云磕了个响头。
“关门。”萧乾云用靴子踢了踢他按在地上的手。
柳七默不作声，将逐渐炽盛的阳光关在门外，屋子里一下变暗了许多。
“行啦，这里没别人啦。我刚刚找了个由头发了顿脾气，把他们全赶走了。”
柳七又扑通一声跪下，头却抬了起来，望向现在依旧温和微笑的六皇子。
萧乾云把他拉到床边坐下，摸出一块手帕，蘸了点儿水，在他脸上轻轻擦拭，直到大半张好看的脸露出。
“下次你要真想罚自己，别碰脸。”
“这么好看，我都舍不得动一下，怎么能允许你毁掉。”
萧乾云看他呆呆傻傻的样子，从门口到现在一直抿住嘴一声不吭，心里有点来气，把手帕扔到盆里，开始质问。
“怎么？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见了我就磕头？”
柳七依旧抿着唇，不敢出声。
“敢做不敢当？还是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萧乾云问着问着，想到他这些年干的事，越想越气。本来打算走怀柔政策，现在看还是算了吧。
“你顺着二哥的线索追查，现在又去路上等他回宫，从不避着我，真是好大的胆呐！”
“是你觉得我就是个傻子，根本不会发现，所以不屑欺瞒？”
听到这句，柳七急了，匆匆忙忙的开口，“殿下，奴才从没有这么想过。”
“那你是想试探，我对你到底有多纵容？”
柳七又想磕头，被萧乾云拦下，他慌张道：“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奴才不敢妄想。”
“不敢妄想？！”
萧乾云只觉得他惊慌的样子也带着一股气定神闲，像是戏子在台上演绎万种悲欢离合，内心却波澜不兴。
“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萧乾云气极，右手一挥打碎了一个花瓶，左手揪住柳七的护领，死死盯住他。
“你查到柳家灭门是年家动的手脚，又知道那群流匪曾在我舅舅的驻地作乱。你查不到宋小刀是受何人指使，但我自你一进宫就把你带走，消息比所有人得来的都快，所以你怀疑把你变成废人的人是我。”
不，柳七想。在太子的刻意引导下，他知道宋小刀向萧乾云报了信，却从来不认为萧乾云要故意折辱他。
那应该，只是宋小刀心血来潮后的意外……
“我十三岁那年，有天你我二人探讨荆州蝗灾，聊到深夜沉沉睡去，第二天我床上出现了血迹，你跪在我床边，左臂鲜血直流，另一只手拿着我放在枕下防身用的匕首，刀尖还在滴血……正好我父皇驾到，要接我去尚书房。你对父皇说，今日醒来发现躺在我床上，惊骇不已，还放肆用左臂搂着我的腰，内心羞愧万分，甘愿自断一臂，以偿对六皇子的亵渎。好在父皇听了缘由，饶恕了你，还夸我治蝗有法，可以一试。”
“但是，其实那晚你根本就没睡。我沉睡的那几个时辰足够你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然后伪造出种种痕迹，构想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柳七左手止不住的颤抖，本就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他想起那晚，殿下伏在书案上沉沉睡去，他小心将殿下抱起，有些讶异殿下身体的轻盈。将殿下放到床上，鼻尖无意触碰到一缕秀发，紧接着就沉醉在那淡淡的幽香之中，回过神来他已经脱下外袍翻身上了床，将娇小的六皇子搂在怀中。
他心猿意马，一宿难安。
直到从殿下身上嗅到一股血腥味。
他像变态一样凑上去，慢慢褪去他的衣衫……
天将破晓时，他隐约听见外面有人的动静，没有丝毫犹豫，从枕头下摸出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臂。
闻到浓郁的血腥味，殿下缓缓睁开了眼。
如今，还是在那张床，十四岁的殿下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步步紧逼。
“从那以后你待我越发亲近，从穿衣吃饭到煮茶研墨，从不假手他人，我的大小事务你几乎一手包揽。”
那是当然，这是他和她的秘密，怎能容许他人窥探。
他利用殿下对他那点儿宠爱，像妒妇一样把所有的贴身奴婢全部赶走，直到只剩下他一个，直到殿下从头到脚都只有他的气息。
萧乾云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抵住柳七的脖子。
“柳栖，我只问你一次。”
她生了一双凤眼，此刻却大睁着，有种凶悍的可爱。
“你到底是想杀了我，还是喜欢我、想我杀了你？”
柳栖将她拥入怀中，不顾脖颈与匕首进一步接触，已经渗出淡淡的血迹。
“殿下，让奴死在您手里吧……”
不然，总有一天您会被我拆吃入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