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安静》蔚矜

2、【目标二】

　　伦敦的天空好像无论何时都是被雾所笼罩着的。空气中残留的冰冷的水汽在薄雾中缓缓蔓延开来。

　　一尘不染的窗边，摆放着几盆盛开的鲜艳的盆栽，一个身影不时地在二楼的窗边映出。屋外的来客抬起头，顿时觉得自己悲哀的可笑。经历了这种狼狈，还要来这里去看她或可惜或怜悯的眼神……

　　真是受够了。

　　银发的青年整了整西装，少有的轻轻擦拭着西装下摆凝结的血块，迈步走向小屋。钥匙插进锁孔慢慢旋转，伴随着“咔”的一声，狱寺隼人皱着眉松了一口气。

　　有时候自己都讨厌自己这种矛盾。

　　敏锐的察觉到从楼上传下的急促的脚步声,狱寺隼人环视四周，却又轻轻蹙起了眉。

　　“请问……”一个女孩从楼上有些匆忙的跑下，在楼梯旁停住，对着眼前的来者发问。

　　“我找格拉斯女士[①]。”

　　“……”女孩略微惊讶的稍稍抬起头，看着男子骨节泛白的手中银白色的钥匙，嘴角扬起一抹淡的不易察觉的笑，“是狱寺先生吧。”

　　“是，但事实上……”狱寺收回目光，直视着女孩的面容， “屋内的陈设好像不太一样了呢。”

　　“是这样，”语调不经意的低了下去，面前的她神色有些慌乱却一直淡淡的笑着，“她不在了。”

　　“不在……了？”狱寺隼人低声重复着。

　　此时的自己好像迟钝了不少，他在脑海中找寻着这个词句的意思，目光在木质书柜一排厚厚的书上停顿了一下。

　　屋内突然地静了下来。

　　“很抱歉……”突然地脱口而出，却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习惯仍是改不掉。狱寺握了握拳，抬起头看见女孩正在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其实不必这样……”对面的人脸色苍白如纸。

　　还是这样放不下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说不相信灵魂……但这就是所谓的羁绊吧。

　　“他一定不会忘记的。”

　　“……什么？”

　　“我的意思是……就像你想念他一样……”

　　女孩的语气极其的笃定得让他害怕，狱寺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干涩的音节卡在喉咙里让他说不出话来。

　　她看见他狠命的握着拳头，最终松开手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显得无奈的背影。

　　“是吗……”

　　大本钟的钟声蓦地响起，掩盖住了他无力的声线。这种多年没有再听过的厚重的声调不知为何，在一时间震得他耳膜生疼。

　　“不觉得吵吗？”

　　很没来由的问话。

　　“习惯了。”金发的女孩回答的风轻云淡。

　　他记得那天他的心突然慌乱的跳得很快；

　　他记得那天他在屋中不知所措的待了很久很久；

　　他记得那天他在森林中局促不安如同孩子一般。

　　失去了，好像就是这样一个简单而又显得复杂的过程。

　　习惯于在早上笑着向他问好，习惯于在困难的时候义无反顾的陪在他身边，习惯于接受他的一切……

　　然后呢……？

　　狱寺隼人笑的轻松却苍白。

　　快步走出门，看着女孩回到屋内，转过身，迎着一股不知何时吹来的风拉了拉衣服。

　　十月十三日，清晨，像十年前一样看不见阳光的日子。

　　“太阳快出来了吧。”

　　注：①格拉斯女士为后文提到的房东太太，这里的女孩是她的女儿，后文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