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救命承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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郕王季梵旭经过一日前的攻城战后，大伤元气。
本来为了声东击西的把戏更加真切一些，季梵旭没有亲自带兵去攻打东海门，而是派遣了自己最得力的亲信姜辕。
但是季梵旭怎么也没想到六十万大军上百名统领，偏偏是实力最强，自己最信任的人阵亡了。
当季梵旭看到前往东海门士兵抬回来的姜辕的尸体时，眼前一阵发黑。姜辕手下工夫不弱，射箭也是百发百中，竟然被沂国的守城将领以同样的方式射杀。
听士兵汇报说是因为姜辕原本想要射杀东海门的守城将领，但被人横插一杠给挡下了。对方大怒，姜辕又因为射箭而暴露了自己，这才成了对方的靶子。
不过听士兵说，替守城将领中箭的人就是那个召唤出毒物害他损失了十几万士兵的人，季梵旭一阵一阵发闷窒息的心脏才稍稍好受一些。
可是看着原本生机勃勃士气十足的阵营此刻哀鸿遍野，季梵旭内心发苦，心里的不甘也成几何倍数增长起来。
论资质、论头脑、论手腕，他季梵旭哪一点不比季云强？就是因为季云是嫡出，他们的父皇就像被猪油蒙了眼一般，完全不顾季云是否有能力继承大统，是否能够带领沂国变强，直接用尽手段将其他庶出的子嗣驱逐出京。
虽然最近两年他承认一直昏庸无能的季云如同变了个人一样开始带着沂国崛起，但要真的讲究下来，还是要说多亏了季云手下这些能臣干将。
这么一想季梵旭就更加不甘，如果一开始就让他继承大统，那么沂国又岂是今天这幅局面？
沂国早就已经称霸大陆，大祈算什么？就连大熙也早已是囊中之物。
季梵旭站在营地前静静地望着沂国的京都，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用力握紧。
当年他们昏庸的父皇没有做对储君的选择，今时今日，他要自己证明给九泉之下的父皇看，证明给沂国子民，甚至是全天下看：他季梵旭，才真正的大陆霸主！
六十万士兵损失二十万也不要紧，他还有四十万，如今这座已经被孤立的京城也不过才区区二十万。
他还有时间，只要再休整一日，再有一日时间，他就可以重头再来！这一次，他势必要夺下眼前这座六面城，让季云乖乖交出大印，让出皇位！
而此时此刻在京城之内的罗毅的府邸中，说是黑云压府也不夸张。百里默坐在罗毅床边，黑着脸盯着屋子里太医院的所有御医，浑身杀气暴涨。
“你们拔不拔？”
“百里将军，当真拔不得。”太医院资历最老的御医一脸坚定的看着百里默，福身拱手，“昨日便已说过，此箭正中罗太医胸口，离心脏只有一毫之差。此箭又是莲花头，若强行拔出势必要扩大伤势，如此一来，罗太医性命不保。”
“本将军让你们拔你们便拔，罗毅是死是活都由本将军担着，你们怕什么！”
看着屋子里一群怎么说都不肯动手的太医，百里默怒急攻心，终究是一个没忍住嚷了出来。
从昨天罗毅替自己挡下箭开始，这帮老头子还有小年轻就前所未有的团结一致，死活不肯给罗毅拔箭，不管百里默时威逼还是利诱死活不松口。
眼看着罗毅进气少出气多，百里默更是起急。
且不说罗毅是主子的得力臂膀，人死了百里默没法跟季云交代。
就说这两年几人之间的情谊就与当时初见不可同日而语。虽然百里默和罗毅没有共同上阵杀过敌，但每每前线后需的配合一向是默契无间。虽说他们不曾像把兄弟一般把酒言欢，但他们共同谋的事却让他们之间的情谊更胜把兄弟。
“百里将军，当真不是我们不肯救治罗太医，就是因为他是我们太医院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才不敢妄然行治啊！”资历最老的御医再次出声，“一旦伤口扩大伤及心脏，再遇上大出血，即便是神医再世也无力回天啊！”
“狗屁！”百里默喘着粗气，双眼充血恨恨的盯着面前这群太医，“我看你们就是嫉妒罗毅比你们技高一筹，更得陛下心今日才会罔顾他性命不肯救治！你们这样也算是以救治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医者？！本将要让陛下罢免你们的官职，将你们统统流放！”
“百里将军可要注意言辞，您心急罗太医我等可以理解，但这等莫须有的罪名我等万万担不得！”老御医蹙眉拱手对百里默行礼，随即拂袖离去，“还望百里将军莫要怪罪！”
看着被自己强留了一天一夜的太医们鱼贯而出，百里默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窜遍全身。
这不是上阵杀敌，也不是设计诱敌，这种救人性命的事已经超出了百里默的可操控范围。
如今他们一行人小茶子跟着主子外出，鬼王青筠还被他们集体选中去了大祈青楼做暗桩。朝中就剩下他与罗毅，现在罗毅还替自己挡箭重伤昏迷。
百里默恨恨的捶了下床铺，用力瞪大的双眼更加红肿。
“我是将军，用得着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逞能替我挡箭！”
“将军。”下人轻飘飘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严首辅来了。”
“让他进来。”百里默哑声下令，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形象。
“百里将军，我这里有味药，或许可以吊住罗太医一口气，撑到陛下回来救治。”
百里默看着严庆廷迈着方步进了屋，却没想到率先听到的是兰贵人的声音。
“兰贵人？”
“是我。”走在严庆廷身后的兰贵人这才走出来站在百里默面前，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这是我族中的续命良药，百里将军若信我，我可替罗太医将箭取出。”
“如此便劳烦兰贵人了！”
听到兰贵人的话百里默眼中终于有了几丝亮光，连忙接过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塞进罗毅嘴里，又拿了水一点点喂给罗毅，让他下意识的顺着咽水的动作把药丸咽了进去。
“百里将军。”严庆廷看着兰贵人走向床边才悠悠出声，“事到如今我们要相信兰贵人，趁着拔箭这段时间，我想我们应当商量一下工部尚书的事情。”
“严首辅……”听到严庆廷的话百里默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兰贵人此刻拔箭，正需要人手，工部尚书的事我们稍后再议不行？”
“反正你只需要动手按住罗太医，又不需要动脑动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将其充分利用起来。”严庆廷撇嘴耸耸肩坐到屋内的圆桌旁，极其淡定的给自己倒了杯茶，道，“虽然昨日郕王攻城大败，但也最多也就两日，两日后必定会再次攻城。所以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顾及工部尚书，定要趁着今日午后这段时间，解决了这个隐患。”
百里默此刻已经坐在床头，把罗毅的头和肩膀禁锢在自己手里，防止他乱动阻碍兰贵人拔箭。
在听到严庆廷真的跟自己分析起当下局面，百里默无奈的同时也在默默感叹不愧是自家主子信任的人，一个德行。
“我以为严首辅说的没错。”让百里默更没想到的是应该专注救人的兰贵人竟然也参与讨论起来，她一边用银质的小刀切割着伤口，将其扩大，一边用有条不紊的声线说道，“我可借住夜枭帮你们找到工部尚书与郕王合谋的证据，到时只需百里将军带人去工部尚书府捉拿罪犯即可。”
“你们说的真轻松！”
大局所迫百里默深深吸了口气，无奈的白了两人一眼，感觉到罗毅因为伤口变大的疼痛而抽搐起来，稍稍加大了手下的力道。
“窦老头身为六部尚书之一，岂是说抓便抓的？举报他与郕王合谋的折子、证人，我们连最起码的东西都没有，如何服众？”
“此点百里将军不用多虑，老夫早已经准备好。”严庆廷从衣袖中掏出一份折子放到桌上，笑眯眯的看着百里默，“在百里将军心忧罗太医安危的时候老夫也没闲着，已经催促其余五部的学生还有同乡赶了几分折子。至于证人……就需要百里将军到工部尚书府自己去‘找’了。”
看着严庆廷笑得那副狐狸模样百里默虽然紧张罗毅的伤势，心里也忍不住吐槽“您老人家那个找字要不要刻意说的那么重音”……
此刻兰贵人手下的动作已经进入尾声，箭头所造成的伤口已经被银刀扩大化，完全可以看到勾进肉里的铁钩。
“百里将军，按住罗太医。”
兰贵人从袖袋中又掏出一个褐色的瓷瓶，在罗毅的伤口上撒了厚厚一层药粉，流血的势头很快就变弱了一些。
“我把箭头拔出后，你马上把里面的药粉全部洒在伤口上，它有止血避免感染的功效。”
兰贵人将瓷瓶递给百里默后，抬头看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气握住箭柄。
“一、二……三！”
“噗！”
随着箭头离开血肉的声音，百里默连忙将瓷瓶里的药粉扣在了伤口上，兰贵人甩手扔掉断箭，迅速扯过一早放在手边的白布条跟百里默配合着把伤口细细包了起来。
“好了。”看着呼吸已经逐渐平稳的罗毅，兰贵人施施然起身，将之前装着药丸的瓷瓶塞给百里默，“再喂罗太医一颗，今晚高烧过后应该就没事了。”
“兰贵人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百里默对兰贵人郑重的行礼，接过瓷瓶后按照之前的方法又喂罗毅吃了颗药丸，然后才走到圆桌旁落座。
“兰贵人，本将承您一个人情。”
“能让百里将军欠人情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听到百里默郑重其事的话兰贵人笑了笑，“希望我没有用到的时候。”
“好了，现下罗太医性命已无碍，百里将军，我们商讨一下让谁破工部尚书府的大门而入比较好。”淡定的围观完兰贵人和百里默两人的互动，严庆廷敲了敲桌子，似笑非笑。
“这种事情，让大理寺卿出面不是更好？”百里默皱眉，“我们一介武夫，做不了这么细致的活计。”
“嗯，好提议。”严庆廷煞有其事的点头，再次看向百里默，“皇后那里？”
“皇后那里还需要兰贵人出面了。”百里默再次蹙眉，若有所思的盯着严庆廷，“后宫岂是你我朝臣可插手的地方？”
“只要百里将军交代好巡逻的侍卫，我便有法让皇后东窗事发。”
“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016、救命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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