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中的记忆》阿哲君

1、第 1 章

　　高中的生活终于结束，毕业的那天我们狂欢，向我们逝去的高中岁月致敬，然后描绘我们美好的大学生活。当然，我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人，每个人的高三暑假都有着不同的计划，旅游，打工，以及更多更多我无法想象的。
　　我的名字叫叶泽新，我不知道父母给我起着名字有什么含义，但我觉得不坏，虽然没人称赞，起码我至今为止没人嘲笑过我的名字，也没给我起外号。说到才艺，我可能真的就是一个平凡过头的人。音乐不行，唱k难听，也不像人家会个乐器耍下酷；美术不行，画出来的画总是那么丑，有时候小孩子都比我画的好；文学素养，这我更不用说了，书什么的几乎都不看，漫画倒是挺喜欢，电视也是我的最爱；体育方面，球类运动也都不会，但是如果骑车能算一样运动，那我可以说它是我的最爱。除了电视电脑，我的活动就剩下骑车到处逛。
　　我所在的地方是个临海的小岛，是个夏天旅游的好去处。暑假的每天清晨，我都会骑着我最喜欢的自行车在海边吹海风，早晨的阳光照在海面上是那么的美丽，凉爽的海风迎面吹来，这是我对家乡唯一喜欢的地方。要说对这海滩的了解，我也算个专家了，偶尔也会为一些游客当下导游，向他们介绍我最爱的海滩。
　　这天的早晨，我还是一如既往地骑车去海边。今天的天气算是不错的，蓝蓝的晴天，虽然有点冷。一边看着美丽的海面，一边前进着，突然，一个白影穿插在画面上，我立刻刹住了车，回头看，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海。我往回退到她旁边，看见了她美丽的侧脸，我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其实这是不自信的表现吧。然而她却转向我这里，看着她的脸庞，我终于明白电视里的一见钟情到底是什么感觉了，白色的连衣裙加上她清纯可爱的外表，这简直就是一幅画作；但是她的眼神中却流露着忧伤。
　　我正费劲地考虑要说什么地时候，她先开口了：
　　”你住在这个小岛么？“
　　我急忙地点头。
　　”你知道这里最美的地方在哪里么？“
　　我又点了头，根本都没想过自己知不知道那地方。
　　”你可以带我去那里么？“
　　这回我不点头了，直接指了指后座，又是没说一句话，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估计她觉得我是个哑巴吧。
　　她坐上了车子，我奋力地瞪着踏板，带着她去我认为看海最佳的地点。今天的海风吹来的感觉不同，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舒服的一次，应该说现在带着这个女孩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
　　来到了目的地，说是最美的地方，其实我就只是每次骑车累的时候在这休息而已。她下了座位，慢慢地往海边走去，我也急忙地停住车，追上她。她注视着海面，我期待着她说这景色真美之类的，期待着她能不露出那种忧伤的眼神，然而，她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说：
　　”这里就是最美的地方...“
　　她继续往前走，走进了海水中，但她没停下，她还是往前走，海水已经到她的腰部了，我突然明白了什么，马上追上了她，拉住了她，摇头示意她不能再往前走了，可她却向我苦涩地笑了下，继续往前走。情急之下，我直接抱起了她，跑到了沙滩上。那时候，我真后悔自己没锻炼过，直接累得趴在了沙子上。
　　”为什么要救我，反正我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我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说甚么，因为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想要轻生，嘴巴完全僵硬地连劝说的话都没法表达出来。
　　”哦，我知道了，这里是你最喜欢的地方吧，你不希望我在这里放弃生命吧，真的很抱歉，我不会再那么做了。“
　　我的大脑语言区再次停止工作，我只是一味地点头。
　　”你是哑巴先生吧，别人的”秘密“也不会说出去，那我是不是可以跟你说一下我的”秘密“。“
　　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能当一名哑巴了，不然，我若说了话，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样。我再次点头。
　　”那个呢，哑巴先生，其实我患了重病，需要移植□□。”
　　我哽咽了下。
　　“但是因为我爸爸妈妈在1年前的时候因为事故就去世了，一直是我的爷爷奶奶照顾我，因此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所以呢，为了延缓我的病情，爷爷奶奶把我送到这个小岛休养。“
　　当听到她说爸爸妈妈都去世时，我更加明白她的轻生的理由了，但是，我还是无法看着这么美丽的女孩离开这世界。
　　”我知道很难找到匹配的器官，我早就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了，而且，我也很想见到我的爸爸妈妈。“
　　说道这，她的泪水已经无法再控制了。我急忙抓住她的手，为了装成一个哑巴，我拿出手机打出我的话：
　　“不可以，你的爷爷奶奶怎么办，他们肯定不希望你再离开他们”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慢控制她的泪水。我继续打字：
　　”不要轻易放弃，说不定在这个岛屿就会有合适的“
　　她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泪说道：
　　”爷爷奶奶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我真不应该如此轻生，对，我还要保持希望“
　　我总算松了口气。
　　”哑巴先生，你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仅仅这2句话，我就重新找回了活下去的希望“
　　被她这么说，我真的是又高兴又羞愧，因为我欺骗了她，我不是哑巴，我感觉我把她的秘密骗了出来。
　　”哑巴先生，我叫李佳芸，你的名字呢？“
　　看着她不再忧伤的眼睛，我差点就说出名字了。我把名字打在了手机上。
　　”叶泽欣，名字真的很好听啊。“
　　名字很好听，我的名字很好听，这真的是第一次有人夸我的名字啊，高兴地我都快落泪了，这个早晨真的是很幸福，我真很想将时间停在这一刻。
　　”叶泽欣，能带我回医院么，就是那里。“
　　那个医院是建在海边的一个很昂贵的医院，一般都是有钱人才能看得起的医院，因为景色真的很不错。
　　我带着她骑车往医院过去，但这次海风没有很舒服，吹在脸上，我感到一点伤感。到了医院，她下了车，向我说了声谢谢，我点了下头。我明白，人家那么美丽，还是有钱家的孩子，我就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如果病好了，怎么可能看上我，就算现在住院，又怎么可能需要我。想到这，我就感到难过，正准备离开。
　　”那个，叶泽欣，明天你还能再带我去最美的地方么“
　　那时，我觉得我之前所有的想法都让它滚蛋吧，我还想和她创造更多回忆，今天不知多少次点头了，但我这次必须点头，很高兴的点头。
　　我和她互换了手机号，回到家里，我直接扑到床上，对着她的手机号傻笑，在床上兴奋地翻来覆去，我心中的喜悦真的无法用语言描述了，晚饭后受到她的短信：
　　”明天早上6点能来医院带我么？“
　　Yes！Yes！Yes！几点我都能去啊。
　　”嗯，当然“我这么回复她了。
　　”那明早要准时到哦，晚安。“
　　”晚安“不行了，我太激动了，一想到明早要和她去海边，完全睡不着啊，而且我还很傻地把闹钟定在了4点。结果就是，也就睡了2个小时。
　　闹铃一响，我就马上起床了，来到镜子前，摆弄着自己的头发。衣服今天换了我自认为最帅气的一套搭配，在镜子前摆了n多pose，连我最后都觉得恶心了。对于我的“兄弟”，我今天也把它好好地擦了一下，让它看起来像新的一样。Everything is ok，let‘s go
　　等我到了医院时 ，还有半小时，但这时候天已经亮了，太阳从海面上升起的画面每次都让我激动，非常地壮丽，而且给了我今天一个好的开始。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她。我紧张地按下了接通，
　　“这就是海上日出么，我第一次看见，这真的是太美丽了，”
　　我向医院的病房的窗户看去，发现她正在窗台那里，她看见了我，马上向我招手，我也同样向她招手
　　“等我下，我一会儿就下去”
　　其实，如果每天都能见到她，这个暑假将会成为我一生美好的回忆。
　　10分钟后，她下来了，还是像昨天一样，那身白色的连衣裙，但是今天有些冷，她会不会着凉呢？我向她招手，她再次坐上我的车，我们还没到6点就开始了我们的自行车式环海观光。我时不时地回头看她，担心她受凉。今天我带她把整个海滩都看了一遍，回去的时候，她的眼神终于不再是忧伤的，但具体是什么样的我也说不清。她下了车，看着她的背影，我不想只创造这么短暂的回忆，脑袋里突然间短路了，我直接拉住了她的手，在手机上打上了：
　　“能和我在这段时间创造更多的回忆么”
　　我已经羞愧到不行了，我打的这都是些什么啊，文艺范么！
　　她沉默了一下，之后便露出了第一次让我那么心动的微笑：
　　“如果你每天都能来看我，我会很高兴的”
　　现在我已经乐得不知所以了，我估计我是一直傻笑着的跟她再见然后离开的，这真是太恶心了。
　　之后的每天早晨我都会骑车带着她出去吹海风，看海，有几次我还带她进了其他的不错的地方，带她吃了这个岛的特色美食，渐渐的，她脸上笑容也多了，坐在车上手有时候也会抱住我了，我想我应该成为了她可以依靠的人了。经常地，我也会去她的病房去看她，在窗台上看日出日落，给她带好吃的，逗她笑，就这样每天我们都是那么地快乐幸福。
　　一个月后，和往常一样，我准备去病房看她，在门附近时，听到了她爷爷的声音：
　　“芸儿，最近身体怎么样？虽然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器官，但你放心，绝对会找到的，你好好养着，我过几天再来”
　　爷爷出门正好看见了我，他现在脸上满是忧愁，估计是芸儿病的已经不能再拖了，他向我打了个招呼：
　　“谢谢你经常来看芸儿，进去看看她吧。”
　　我进去了，看见她坐在窗台前，吹着傍晚的海风，看着日落的海面。她先说了：
　　“我知道爷爷是为我担心，不想让我知道，但是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不过，现在的我已经觉得很快乐，泽新，正是遇见了你，才让我改变，为了不让某些话没来得及说出口，我决定现在就告诉你。”
　　其实我大概也猜到了，毕竟相处了这么久。
　　“泽新，我爱你。”
　　虽然我知道，但我还是无法忍住自己的泪水，我不用面对死亡，而她却即将面对死神的抉择，为什么，这么可爱又善良的女孩要遭受这些，父母去世，自己又患上这种病，然而，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上了她。我拿出手机，心痛地打上了这句话：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你，我就爱上了你”
　　身体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我们都哭了，我们对命运的玩弄而痛苦，为什么让我们相遇却又要让我们分开，我们相爱着。我不想让回忆停止，还要创造更多的回忆。
　　“目前我唯一遗憾的是无法听到你的声音，无法听到你说“你爱我”。”
　　我沉默着，离开了房间，我决定要用一切方法去救她，我开始通过各种人际关系拉动人们来帮忙测试是否符合，第二天，我发了短信给她：
　　“这几天我没法去看你了，你要好好的，不要放弃希望！”
　　朋友们从我这里听说之后，都决定帮助我，虽然测试的人不是很多，但我绝对要找到合适的。而那天，突然来了个电话：
　　“叶先生么，我是王医生，你的□□是最合适的”
　　听到这个，我激动地直接跪在了地上，心想终于可以救芸儿了。
　　“但是，如果你做了□□移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而且是永久的，但是不会影响生命，这你可以放心。”
　　“这些无所谓，只要能救她，我怎么样都行，只有一点，手术肯定会成功吧。”
　　“如果那你愿意，我们绝对会尽我们最大努力的。”
　　“那就好，我愿意。”
　　第二天，我去看望芸儿，在楼梯上遇见了他爷爷。爷爷一把握住我的手，一直在感谢我，老人家的流泪我真的更看不得。我镇定地对他说：
　　“我有个要求，希望您能答应”
　　爷爷说：“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
　　“肾是我捐赠的不要告诉芸儿。”
　　“这。。。我知道了”
　　于是，我和爷爷一起向芸儿宣布了这个消息，芸儿看着我，再次落泪，对我说：
　　“真的存在希望，我还能继续活下去了”
　　我再次紧紧地抱住了她，她向我说着她描绘的康复后的生活，我们幸福地在一起吹着海风，看着海，看着日出，看着日落。
　　那天的手术很成功，虽然，少了一个肾的我身体状态就不如以前了，很多事情都没法再去做，很多新事物也不能去尝试了，但我不后悔，毕竟，芸儿活下来了。
　　几天后，爷爷单独来找我，说不知道如何感谢我，希望能为我做点什么，我当时鼓起了勇气对爷爷说：
　　“希望你能成全我和芸儿，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爷爷的脸瞬间严肃起来，他反对：
　　“虽然我真的很感激你救了我孙女，但是这和成全你们是两码事，你也知道我们家是社会上流，芸儿不能和一个小岛的普通市民相恋的，这不会有好结果的，况且你的身体也不行了，为了我们家，我不能答应你。”
　　爷爷的反对虽然让我很悲痛，我不想和芸儿分开；但是，他说得对，为了芸儿的幸福，她不能和我在一起，我必须得放手。
　　“爷爷，我懂了，我会告诉她的。”
　　“孩子，我实在对不起你，这是张支票，你写吧，也算我对你的感谢。”
　　我拒绝了他的支票：
　　“爷爷，我和芸儿的感情不是能用金钱来取代的。但如果芸儿问分手原因，你就告诉她，我是爷爷你花重金雇佣的。”
　　说完，我独自走了出去。回家后，我终于忍不住了，我放声大哭，我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这一个月让我经历了太多第一次...
　　晚上，晚上我发了短信说我不爱她，都只是骗她的，只是为了钱。她一遍遍的发短信，我一个也没回，电话一次次的响，我也一个都没接。知道当短信不来了，电话不响了，我知道她接受事实了，那时的我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心一直在痛，痛，痛...
　　几天后的晚上，我的手机再次收到了那个号码的短信：
　　“明天早上8点的飞机，离开之前，我想跟你说再见”
　　我原本想要忘记的东西，它又出现了，她的一切我真的无法忘记，我真的很爱她，但是，真的爱她，我应该放手。
　　我不知道我明天去还是不去...
　　晚上我做了梦，梦见我和她幸福的在一起，是那么的快乐。昨晚我并没有设置闹钟，但我却在6点钟醒了，这可能是我还想再见她一次。这个早上，我并没有怎么打扮，我的“兄弟”也没有好好地“照顾”，看着昨晚的短信，我决定去机场见她。
　　今天早晨很冷，但是我已经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了，想见到她的心情是那么的强烈，我在公路上呼喊，我想要挣脱，想要克服内心的软弱。
　　到了机场，我四处寻找她的背影，此时，已经7点半了，她开始登机了吧，可我不知道她的登机口在哪里，我慌乱地在大厅乱跑，找不到她，哪里都看不到她，难道，我真的不能再见到她了么。有时候，命运就是在玩弄你，让你快放弃的时候，又看到了希望。我走到机场的大窗那里，因为那里能看见海，我向海的方向望去，然而我看到了她，她和爷爷站在不远的登机口的大窗那里，她也在看着海。
　　我激动地想跑过去，但此时爷爷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她转身准备登机，她回头看，她看不到我，她哭着走向了飞机。我想要追上她，但是我没有登机牌，我进不去，我只能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这种情景是我早已料想到的，上天不允许我们再见面，也许，不见面是对的，但我还是不想就这样结束，起码我要告诉她我爱他，要和她告别，我还是无法欺骗她，也欺骗自己。
　　我拿出手机，这次不是发短信，而是直接拨打了她的号码，几声嘟嘟嘟之后，接通了。接下来的十多秒内，我没说话，而她只是一直在哭，我先说了：
　　“李佳芸，曾经的我爱过你，现在......我还是无法欺骗自己，欺骗你————我爱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是一直一直都爱着你“
　　”再见了，我爱的芸儿“
　　我挂掉了电话，因为我已经不能再听她的哭声了，再听下去，我或许就会说出想和她在一起了。
　　20分钟后，飞机起飞了，她走了，估计不会再回来了，我没有看她到底飞去了哪，因为失去她的我，眼泪把一切都变得那么得模糊，那天我可能把少年时代所有的眼泪都哭完了。
　　为了忘记她，我去了省外的大学念书，直到2年过去了。这两年来，我用各种学校事情来让自己没有闲暇去想那个夏天的回忆，我也没再谈恋爱，因为我不想伤害其他的女孩。
　　大二的暑假，我回到那个小岛，开始当起导游积累社会经验。那天，我带着一个省外的旅游团到了海边，下午自由活动2个小时，傍晚再集合。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集合时间了，而此时的我也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那个我当年最喜欢的地方，这个地方的日落是最美的。在这夕阳下，我突然发现在我前面还有个人，是谁这么有品位，也在这看日落。我想那人走去，慢慢地，我看到了她的背影，夕阳下的白色连衣裙是那么的耀眼，那个背影似曾相识。一阵海风吹来，我的脑中慢慢浮现出第一次看到她的画面，那个夏天海风中的记忆也慢慢地浮现。
　　海风吹动着她的长发，她慢慢地转身，我再次看到了那面庞，但这次不是忧伤的眼神，而是深爱着某人的眼神。
　　“请问，这座岛屿最美丽的地方是哪里？”
　　“我最喜欢的地方是这里，不知道这算不算最美丽的地方。”
　　“那这就是最美丽的地方，因为叶泽欣他最喜欢这里。”
　　“因为李佳芸在这里，所以它才最美丽————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