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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故意责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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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小姐啊,怎么,来找我有事么?”花氏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看向叶锦凌,她一张素净的脸上不施粉黛,声音清淡,没有表情,而眸中只淡淡地一点怀疑,亦是看不清晰。
嫡庶之间便是天地之距,她可不觉得,向来与自己不和睦的叶锦凌来找自己会有什么好事儿。
可听到这样的问话叶锦凌却不抬头,只低着脑袋看着地面,一句话不说,像是来认错却又害怕父母责骂的孩子。
可谁又知道那一刻她心底的丝丝冷笑,胸口像是撕裂,却又没有疼痛,嘴角勾起笑容,仿佛带着不尽的凉意,一直蔓延,蔓延到心底。
身为嫡女,叶锦凌不该向花氏行礼,可花氏受了礼,这意味着什么?
野心勃勃!
她花氏花镶华,要的,可不是那一点点地位财富,而是,全部!
这样一个贪心却又爱装,做了表子又要立牌坊的花氏,和那个小家子气还斤斤计较的宁氏若是因为矛盾碰到一起——
这样美好的场景,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愉悦!
“我想请姨娘帮个忙,”叶锦凌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前些日子我的确有些任性了,也知道自己错了,只是那天影雪纱,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还给父亲,就请姨娘帮个忙吧。”
“哦,天影雪纱?”花氏樱唇微张,露出一个看似吃惊的笑容来,“那不是皇后赏赐给叶家的礼物么?怎么会到二小姐的手中?”
呵!这招翻脸不认人,还真是熟悉的恶心!
叶锦凌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反而突然地抬头,泪水在眼眶中积蓄,她凄凄艾艾地抽泣道,“姨娘不知道?可是那匹布,不是姨娘让人给我的么?”
顿了顿,叶锦凌像是有意要强调一般,声音愈发低迷了起来,“明明那个人说,要我好好感谢姨娘的。”
“怎么可能,我的人绝不会出卖我。”花氏心下暗想,心思活络开来,但叶锦凌却不给她更多的思考的机会,她话一说完,便低下了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罢了罢了,是我太天真,相信了别人的谎言与陷害,今年的百花宴,便不去了,在家反省吧。”
她的口气淡而平静,毫无波澜,不像是与花氏置气,反而像是因受欺骗于是哀莫大于心死的从容。
叶锦凌的平静,只是因为她知道,什么地方,是花氏的死穴——
她的女儿!
——不去?!说得轻巧!你不去我的女儿怎么一鸣惊人!
你不去我的女儿怎么用你做垫脚石,走进那些王公贵族的眼里!
那一刻,叶锦凌仿佛听到了花氏温柔面具破碎的声音,听到了她内心的凶残与狰狞。
是了,她才是叶家的嫡女,百花宴是什么地方?那是王侯将相政治联姻的桥梁,高等贵族增强联系的小把戏!
像这样类似于政治相亲大会的场合,如果没有她这个无能的嫡女的陪衬,如叶锦璇这般的庶女,无论多有才华,胆敢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都只会受到嘲笑!
所以花氏需要她,因为她能被利用!
就好像在叶南谦眼里,她只是一个通往先王财富的钥匙,在花氏的眼里,她只是她女儿叶锦璇的垫脚石而已,而已!
可笑她当初天真可欺,对这些所谓的亲人深信不疑,竟能够相信这样的虚与委蛇,可他们又回报了什么——
一场并不华丽但却处心积虑的死亡戏剧!
直到现在,她还对叶南谦送她上花轿时的低语记忆犹新——
他说,“如今这样的下场,是你自找的!”
她知道叶南谦对叶无河将先王钥匙给了自己这件事有多不满,她知道他有多渴望那个叶家家主的权利位置,她更知道,他的隐忍与处心积虑是为了什么——可是,她从来不知道,这样的不满,有一天会用这样残忍的方式,让她恨到鲜血淋漓!
他是父亲啊父亲!
他是她叶锦凌的生身父亲!
可是这个所谓的父亲,竟然亲手,埋葬了她的青春与未来!
财富与权力——
难道那个位子就真的那么吸引人么?足够让一个人泯灭良知,丧心病狂!
叶锦凌微笑着抬头,脸上无泪,更无悲。
她突然就不想演下去了,凭什么要让那些人看她的笑话,看她的泪?
那些人又有什么资格,让她陪他们演这样一场她做小丑的喜剧?
她要嚣张,因为她是叶锦凌!
她才是那个拥有着叶家宝藏的人,她才是那个肩负着叶家未来的人,根据叶家家训,她才是叶家名正言顺的家主,那么,又怎能让本该属于她的东西,成为别人手中对付自己的筹码?!
“二小姐在说笑吧,”花氏垂下螓首,说着的话唤回了叶锦凌的意识,而紧握着的拳凸显着她极力忍耐的情绪,“百花宴这样的场合,怎么能少了我们的二小姐?”
呵!看着这样的花氏,叶锦凌只觉到对方的可笑与自己的愚不可及。她前一世哪里是温柔善良?分明是软弱可欺!
上天既然给了她机会重来,那么这一世她最爱的也是一定会去做的,就是让她恨的人悲伤痛哭,要多撕心裂肺有多撕心裂肺,要多煎熬有多煎熬,要让死亡,成为他们最轻的处罚!
“我可没有在说笑呐,”叶锦凌轻拂衣袖,仿佛是要掸去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的声音锋利而干净,却没了先前的凄哀与受伤,她定定的看着对方,脸上像在笑,却又不是笑,“花镶华,母亲已将你的阴谋全部告知于我,你陷害嫡女,该当何罪”
“匡当”一声,是花氏手中的书落了地。
叶氏未倒,大权未散。现在的花氏还只是一个肖想主母地位的姨娘,还未曾有过夺权夺财的步步惊心,所以这样的她,习惯了背地里的小小心计,第一次被人这样责问,按花氏那样的性格,会做什么?
叶锦凌突然很好奇。
叶锦凌话音刚落,花氏的脸色便变得很难看,可习惯了在外要温柔做事的花氏说不出那个粗鲁的“滚”字,所以她只是抬头直视叶锦凌,声音低无情绪:“二小姐无凭无据,妾身自认无罪,若无它事,二小姐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