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卑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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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小丫鬟打开小院院门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站的直挺挺的小男孩杵在门口。小丫鬟吓得尖叫一声，微采连忙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大清早地叫什么啊,要是吵醒了小姐看不抽你几鞭子。”
小丫鬟委委屈屈地指着站在门口的人说：“都是这个人吓奴婢一跳，奴婢打开院门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
微采走过去一看，觉得站着的这个人有些眼熟。她想了想：“你不就是那个丧父丧母的小孤儿么？大清早的你站在院门口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你想偷东西？！”
站在门口的顾天昊低着头说：“是小姐唤我过来的。”
“既是小姐唤你的，那你便进来等罢。不过小姐正在睡觉，你需要多等一会儿。”
没成想顾天昊却很固执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道：“小姐只是唤我过来在这里站着。”
微采好笑地看了他几眼：“没成想你这个小孤儿还蛮听话的。那行，你就在这里站到小姐醒了再进去罢。”
顾天昊低着头，继续杵在原地做树桩子。
微采叫小丫鬟关上院门，轻手轻脚地去房间看自家小姐。见她睡得老老实实，微采便为她捏好被角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等玄泠墨睡到自然醒时，那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微采进来为玄泠墨穿衣洗漱，在给她梳头的时候微采忽然想起早上这件事来，她说：“小姐，今天一大早那个小孤儿就站在了院门外，他说是小姐你唤他在那站的。”
玄泠墨挑眉道：“你去叫他跪着，等我用完早膳再叫他进来。”
“哎。”微采俏生生地应了一句，手指飞快灵活地为她编好了发辫。她出去叫小丫鬟为玄泠墨准备好早膳，自己则打开院门对着还杵在那的树桩子顾天昊说：“小孤儿，小姐叫你跪着。等小姐用完早膳你就可以去见小姐了。”
顾天昊没多大情绪，听话地跪下去了。微采摇摇头，关上了院门，又回去伺候玄泠墨用早膳了。
结果这顿早膳玄泠墨花了半个时辰才吃完，微采道：“小姐，是早膳不合你胃口么？”
“没事儿，撤下去罢。把外面站着的那个叫进来，你们可以出去了。”玄泠墨洗了手，然后坐在椅上用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莹白的手指。
微采和几个丫鬟把桌上收拾干净了，然后出去叫顾天昊进来。
顾天昊走进来的时候腿是一瘸一拐的，他裤子的膝盖处被磨损地非常严重，还能看见有血丝渗出。
“看来你还是很听我话的，果真跪了一晚上。若你早便如此听话，丢掉那些所谓的尊严傲气，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了。顾天昊，这几天弑陪你玩的还尽兴么？若你心底还是不服气，那我找人接着陪你玩可好？”玄泠墨唇角上勾，笑容里泛着恶意的嘲弄。
“奴才既已为奴，便不会再生出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了。奴才是小姐的奴仆，小姐让奴才做什么，奴才便做什么。”
“那我叫你去杀人，你还敢不敢呐？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犹犹豫豫了罢？”
“小姐让奴才做什么，奴才就做什么。再也不会反抗，再也不会犹豫。”
“呵！”玄泠墨冷笑一声：“看看你现在温顺又服从的蠢样，再想想之前叫你砍断那脏手时你百般不情愿的那副虚伪样，果然还是现在这蠢样看的让人顺眼些。
当时让你砍断那只脏手，你不忍，你不敢，你心里铁定在想我是一个蛇蝎心肠的人罢。后来我说你要是再下不去手就让你进去陪那人，你的良心又动摇了。你一定会想自己是受人逼迫的，你不愿意这样做也不想这样做可是你不得不这样做。你在心里为自己找了个好借口脱罪，结果还不是顺顺利利地砍下了那只脏手。
那脏手被你砍下了之后你觉得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又深深地怨恨着我。也许你会想如果不是我逼你你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如果不是我逼你，你就不会砍断那只手；如果不是我逼你，你就不会双手沾上血腥，现在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孩子；如果不是我逼你，你就不会抛弃自己的尊严与傲气过来求我。你恨我，怨我，你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双手沾满鲜血，是我让你失去一切。对不对？”
顾天昊面色惨白，并没有否认她说的一切。
“有些人就是这样，伤害了别人之后就会想方设法为自己找出一个完美的借口脱罪。还得装出一副不情愿，不忍心的伪善样子。”玄泠墨喝了一口花茶，又道：“我甚是讨厌你之前的那副样子，不过现在的你不同以往了。顾天昊，我此刻再问你一次。你愿意丢弃你的姓名，你的尊严，你的傲气，你的良心，成为我的暗卫么？”
“奴才愿意，奴才誓死效忠小姐！”顾天昊‘咚’的一声直接跪地上了，他向玄泠墨连磕三个头，然后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
玄泠墨抬手‘啪’的扇了他一巴掌：“作为一个奴才，没有主人的允许就不可以直视主人，这是规矩。”
“是。”顾天昊温顺地垂头望向地面。
玄泠墨满意地笑了，她唤道：“弑。”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身影瞬间便出现在她眼前。玄泠墨指着跪在地上的顾天昊说：“这个奴才就交给你了，他想学武功，你可不要藏着掖着不教给他。”
弑低笑了一声：“想在我这儿学到功夫，那可是要吃很多苦的。”
“奴才不怕吃苦。”顾天昊低头说道。
“是么？”弑走到顾天昊面前：“那你也要通过我的考验才行啊。”话音刚落，他刷的一下抬脚就把顾天昊的脑袋朝地上踩了下去。顾天昊的脸重重地碰在了地上，后脑勺还被弑的脚用力踩着。
弑踩在顾天昊的后脑勺上，道：“小弟，你若是能在我手上挨过三天，我就教你功夫。如何？”
顾天昊的额头和鼻子都被磕破了，尤其是他的鼻子，刚才那一磕鼻梁都给磕断了。他忍着痛微微抬起头，有血不断从他的鼻尖流出，然后滴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他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好。”
玄泠墨蹙眉看着地上那一滩血，不悦地说：“弑，教训人你就不会看场合么？看那一滩血，你给我负责把它弄掉。”
弑瞥了一眼，抱臂走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小弟，既然这血是从你身上流出来的，那你就负责给我舔干净罢。”
顾天昊匍匐在地，他的脸上又添了几道伤口。额头被磕的厉害，让他现在的脑子晕乎乎的。他的鼻子又酸又涨，又痛又痒。鼻孔里有鲜血不断地涌出，然后啪嗒啪嗒地坠落在地上。
他眯着眼睛看着地上越积越多的鲜血，然后伸出舌尖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舔/舐。舌尖舔过光滑的地板，连同污血和细小的灰尘都被送进嘴里，他面不改色地吞下去又埋头继续。”
“把他交到你手中，不知是福是祸。”玄泠墨说。
“怎么的？莫非你不忍心了？”弑讥讽地笑她。
“不，我只是不知道当这个失去一切的奴才被你教导出来时会变成怎样的一条疯狗。”玄泠墨望向他，恶意地笑了笑：“没准你会被这条疯狗反咬一口呢。”
弑瞥了一眼还在地上舔血的顾天昊，狂傲地说：“这不可能，他若是想超过我，还得等上几百辈子。再者，我会在他反咬我之前把他的头给拧掉。”
“呵，你还真是够自大的。没准哪一天你会因为自己的自大在阴沟里翻了船。”
“哼！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难倒我的。你的想法果真够蠢够无趣，是不是你的脑袋被门夹过才导致你说出这种毫无可能性的话来？”
玄泠墨冷笑：“你若真有那通天的本事，怎会屈居于小小的玄府做一个名不经传的暗卫呢？若不是我爹执意要护你，就凭你以下犯上这条罪就够处死你上百回了。”
“我的大小姐，你还真是够可伶的。你爹瞒了你那么多事你却什么都不知道，可伶，可伶呀。”弑哈哈笑了起来，探手摸了一下她滑嫩的脸颊。
玄泠墨退后几步，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弑一只手提起还在地上舔血的顾天昊，假意地说：“我可伶的大小姐，奴才们就先告退了。哈哈……”
玄泠墨坐在床上，低头不知想了些什么。过了许久，她微微一笑，心中释然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卑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