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明月》苏启

2、定军心

　　江子青走出帐外，就看见那人端坐马上，身穿铠甲，手执宝剑，神情坚毅威严，完全不似想象中那般。江子青暗暗叹到，这东煌大军的统帅也就是此人才能担当。
　　军营中拥戴韩鹏的士兵不少，看到凌威远借着凌老将军的光走马上任不服气的也很多，当兵的多年在战场上磨练大多是直爽的脾气，凌威远刚刚走进军营就听见了很多士兵不满的嘀咕“他就是凌威远啊，我看朝廷是不是没人了，才派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当我们将军”，“还是韩大人做我们的将军比较合适啊……”，“凌老将军那真是有勇有谋又很得人心，很有本事，可是他儿子就难说了。”……凌威远明白，他的第一仗不是打胜西泽大军，而是赢得这些士兵的心。
　　将军帐内。
　　“将军，从目前的情况看来，韩鹏很得人心啊。”李诺是凌威远的谋士，多年来一直陪在他的左右。此次出征凌威远也带他一起，可见对他的倚重。
　　凌威远点点头，算是对李诺的肯定：“西泽大军已来犯数次，我军一直群龙无首，可韩鹏一人将军队治理有条不紊，西泽军也没占到什么便宜，看来此人是个人才，就是不知脾性如何。我要先见见他。”
　　不多时，有士兵通报，韩鹏来见。
　　“末将韩鹏，参见将军。”得知凌威远已到军营，韩鹏匆匆从前方巡逻线上赶回来，早年听闻他跟随凌老将军打过几次胜仗，也算是治军人才，若是能够像他爹那样担起重责，那也是东煌之福啊。
　　凌威远见来人身材高大，体格健硕，容貌虽称不上俊朗，眉目间却也透着一股英气：“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不知将军唤末将前来，有何要事？”
　　“韩鹏，你该知道，此次皇上任我为将军派我出征边疆，军中可有何人不满？”
　　韩鹏只道这凌威远是个爽快人，却不知这是对自己的试探：“将军，军中没有人敢对将军不满，只是将士们认为凌将军是在老将军的荫庇之下才被封为将军。但是末将明白，早年凌将军少时征战沙场之事末将早有耳闻，如今将军得以统帅大军实则我朝之幸。只是凌老将军刚刚离世，而西泽人又趁人之危，这才使军心不稳，而并不是对将军不满。”
　　凌威远不动声色，问道：“那现在应该如何？”
　　韩鹏附身作揖：“定军心！”

　　出了将军帐，韩鹏径直走进了一个普通的士兵营帐，掀开帘门就看见江子青伏在案前书写，“又在给安阳写信了？”
　　老早就听见脚步声，平时进这个营帐的除了几个交好的将士就只有韩鹏了。江子青头也不抬：“又和西泽打了起来，安阳很担心，我得给他写信报平安。他这个人就是担心的太多。”
　　“我看呐，他是担心你太多。”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晏安阳的心意怕是傻子都看出来了。韩鹏在军营之中也算见过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虽然他自己不太理解。
　　江子青终于停了笔：“听说将军找你了，该不会因为你在军中人气太旺他看你不顺眼吧？”
　　“喂，我说你，将军没看我不顺眼，我倒觉得是因为我说出了实话你看我不顺眼啊！”韩鹏一直捉摸不透江子青，按说自己和他也算熟络，却从来看不出他的想法。“凌威远的事还是你告诉我的，今天见他本人，不得不服啊。”
　　“难得也有你韩鹏肯佩服的人，哈哈……”江子青轻笑出声。

　　翌日。操练场。凌威远将全部将士聚集在此。
　　江子青站在一群人中，心里感叹着这天高云淡的好天气，又想起远在京城的晏安阳，不知信什么时候能送到京城，也不知信到安阳手里的时候自己是否还平安。看着站在高台上的凌威远，江子青觉得军营生活变得有趣起来了。
　　“各位，你我都是东煌的子民，我们都是儿子、丈夫，甚至是父亲。而今我们离开家乡、离开亲人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们想去侵略，想去占有。而是我们的邻国——西泽。多年来，西泽国寻衅滋事、扰我边疆、占我领土、害我子民，我们奋勇征战，用无数的将士的生命换取和平。凌峰将军带领大家征战杀敌、护我朝边界，保子民平安，功勋卓著……”凌威远站在高台上看着操练场上数以万计的将士，只希望今天自己这番话能够达到预计的效果。
　　“当我身受皇命来到边疆，当我们身受皇命站在这里，我们守卫的不仅是东煌的万里河山，更是自己的家乡和亲人！前不久，凌峰将军因为积劳成疾、旧病复发，离我们而去。可西泽国却趁人之危，再来滋事挑衅。各位，难道我们任由西泽欺我百姓、踏我山河？若是如此，如何告慰凌老将军的在天之灵！”不知是何原因，凌威远一席话说完，原本晴朗的天气变得阴雾霾霾、狂风四起。
　　凌威远看着众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誓死抵御西泽，为凌老将军报仇！”操练场的一个角落里突然传出这样的声音，众将士像是听到了出征的号角，齐声随之大喊。一时间，雄浑的声音连绵不绝，日月无光，天地失色。凌威远死死盯着那个角落，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第一仗已经胜利了。
　　走下高台，凌威远指着远处对身边的韩鹏说：“韩鹏，让那边第一个喊话的人到帐内见我。”韩鹏顺着凌威远的手看过去，一脸疑惑。
　　凌威远一回到帐中，忙换下将军铠甲却发现自己的衣襟已经湿透，“果然呐，人心是最难赢的啊。”不禁自嘲地摇摇头，凌威远知道今天能够如此顺利，那个第一个喊话的人功不可没。
　　“将军，末将已将人带到。”帐门外，韩鹏看了看身旁的人很是无奈。
　　“进来。”凌威远理了理思绪，准备看看立下大功的到底是什么人。
　　帘门被打开，韩鹏先一步进门，一人跟在韩鹏身后走进帐内。想必，那人就是喊话之人。凌威远看着那人一点点走进，帐外的日光投射在他的身上，处在逆光之中的身影似乎有些瘦弱。直到帘门关上，凌威远才看清那人的脸，容貌算是清秀，眉眼间少了士兵应有的粗犷，神情却是坚毅。
　　凌威远刻意忽视掉那人带给他的其他感觉问：“你就是刚才第一个喊话之人。”
　　那人附身行礼：“回将军，正是小人。”
　　“你叫什么？”
　　“小人，江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