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最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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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中，那盛放的怪异光芒里，回荡着奇异的吟咒声，如满天神佛低唱，更如九幽恶魔狞笑。人间地狱，仿佛就在眼前！
无知的人啊，怎能随意把玩天地间的神物而开启了灭亡的法门？
一个天上人留下的玩笑却变成了天下人追逐的目标，到头来，还不是泰阿倒持，伤了自己？
这一场梦，彷佛又过了千年。
“张小兄，可还记得老夫？”
白雾在张小凡的眼前慢慢的散去，露出了一张枯瘦慈祥的面容，白须飘飘，鹤骨仙风。
“前辈？是你！”张小凡低低的哽咽，来自隔世的悲凉和沧桑，带着隐约一丝无助，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悄悄回荡。
“呵呵，莫恨，莫怨，老夫特此告别，临行前想来看看这天下求仙之人现在是何情形，张小兄，可还记得前缘？”
“你怎能如此！”张小凡声嘶力竭。“还我！还我！！还给我！！！”
“天道如此，谁可掌握？你爱恨如此，试问，天道诛你所爱，你可有心力逆天而行？”
“……”张小凡沉默无语。
“我的痴惘造就了你的悲苦，我入地狱。可天下人的痴惘造就了天下人的悲苦，谁入地狱？”言罢，周一仙转身离去。
“你去哪里？”张小凡问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周一仙话语飘忽，人影绰绰消逝。
张小凡若有所思。
又是黑暗，黑暗如山，在自己的前方，无穷无尽。
徒手摸爬在黑暗的疆土，黑暗，如同是恶魔的巨手，从四面八方压来。
无法站起，无法看见。倒下，是一种解脱。可是，什么让你如此坚持？
你非要前进？不顾流下的血在这冰冷的疆土上汇流成川？
你非要站起？看不到受伤的膝盖已是白骨森森？
你竟如此！
苍穹之上黑气滚滚，遮盖了漫天星斗，忽地，异变徒生！无数的云层开始急速旋转，电芒此起彼伏的在云层之中闪烁着，天际慢慢打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露出了天穹上的真容。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光辉都在这迷幻一般的裂口中闪动着，发射出美丽而神秘的光芒。
七彩闪耀不停，逐渐会聚成一道巨大光柱，从天而降，将张小凡化身的上古魔神笼罩其中。而便在此时，魔神蚩尤蕴涵无比邪力的巨大身躯，竟也生生停顿住了片刻！仔细看去，原本鲜红的，可怖的巨大双眼中，无尽魔戾之气竟在迅速褪去，并且去势极快，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温润之极的黑色。
“小凡！”一个凄厉的声音响起，陆雪琪又惊又喜，挣扎着用不知哪来的力量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又是一阵眩晕，一口血吐了出来，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
“吼啊……”魔神蚩尤满怀着毁灭一切的仇恨，再度发出愤怒的咆哮，充满了不甘。这个宇宙中潜藏万载的怪物，一旦再生，仿佛要杀尽万物。漫天奇异光芒疯狂地涌动翻腾，“咔咔咔咔”之声隆隆从身躯之上不断传来，意欲挣脱张小凡最后的束缚。
张小凡脑海中如电闪雷鸣，天书四卷转眼闪过，体内种种气息如沸腾一般，似巨浪波涛，汹涌澎湃。
“决定了吗？”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这就是你的命运吗？！公平吗？！甘心吗？！”
黑暗中，寂静无声。
仿佛有一个身影蹒跚的站起。
张小凡沉默，抬头。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这个悬浮在半空的身形微微地一震，仿佛被眼前的一切轻轻地一牵。但只是一瞬，仅仅是片刻的犹豫，这个被七彩光芒笼罩的人形仰天长啸，竭尽一生修行，提劲贯出，一挥巨手，犹如一声惊雷，突然在耳边炸响，将整个苍穹撕裂开去，电芒乱蹿，风云滚动。
与之遥相呼应，一柄长剑，剑质怪异，似石非石，样式古朴，原本静静的插在林惊羽身旁的土地之上，此时竟赫然拔起，剑锋直指苍穹，激射而上！
诛仙！诛仙再一次接受了张小凡的呼唤。
天际裂口之中七彩光芒顿时分化而出另一道璀璨而壮观的光柱，通天贯地，不可一世，汇聚到此刻已然灿烂夺目的古剑诛仙之上。这光辉便是在深夜之际，也将天空照得亮如白昼，如炙热的太阳落入人间，将所有的黑暗尽数驱离。
有谁记得，那一个瞬间，一滴清凉的泪珠，悄悄滴落在她身前的血泊之中。
“不要啊，小凡……”陆雪琪身子忽然抖了一下，一丝不祥的预感，甚至是一种恶寒，从她心头泛起，从头顶凉到了脚底。她在心中呼喊着，用手紧紧抓住了胸口衣襟，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压制自己那狂跳的心。
层层剑气幻化七彩之色，弥漫开来，诛仙气剑不断变大，如被禁锢了千年万年的巨龙，轰然跃出，挣脱了禁锢 ，翱翔于九天之中，飞驰而上。狂风呼啸，天地变色，群山尽数低头，天地苍穹都被映的七彩流转，美艳无匹！
“轰隆！”天际，又是一声隆隆惊雷滚过，那一柄代表着绝世诛仙之力的彩色气剑，睥睨世间，不可一世，光辉万丈，彷彿是一柄就要破天而去的狂剑！
狂风越来越是凄烈，诛仙神剑的威势亦越来越大，不知从何时开始，仿佛是某个声音从天界地府传来，低低唱颂着神秘咒语，开始回荡在天地之间。
天际风雷炸响，隆隆而作，天宇之下，巨大的炽烈神剑，缓缓催动，掉转过头，对准了张小凡所化魔神蚩尤。
诛仙！缓缓，刺下！
光辉之上的七彩巨剑一个小小的移动，都仿佛隐约有撕裂苍穹，扯动星辰之可怖之力。
魔神蚩尤体内那奔腾的声音越来越猛烈，像是禁锢的灵魂凝聚了千万年怨恨的呼喊，每一滴重生的血液，都带着疯狂与桀骜！
黑暗，终于再次吞没了张小凡。
“吼啊……”疯狂的吼声，响彻天际，魔神蚩尤轰然而动，双眼瞬间变为血红，带着可怖气势，意欲向诛仙光辉扑去。
便在此刻，忽然蚩尤脚下，柔和清光泛起，竟化做了一幅巨大的太极图案，而太极图案之上突然庄严金光大盛，无数佛门真言一闪而过，最终幻化为一个巨大的佛家真言“卐”字，仿佛共生一般，与太极图案化为一体，旋转不休！这新形成的巨大图案上无数光芒轮番闪烁，青，红，金，赤流转不止。
张小凡毕生修行，便在此时，完全融合成为一体！
魔神蚩尤身形方才欲动，不料竟有一股大力从脚下传来，将其牢牢吸住，竟可与蚩尤这不世的魔神的力量相抗衡！
诛仙！已然发动，如破天之势，那柄狂剑呼啸袭来，看似缓慢，但天上地下，竟仿佛更无一处地方可躲了。
遇神杀神，遇仙诛仙！
天地似也静默，洪荒都在屏息，蚩尤诛仙横贯天空，轰然相撞！
巨大的诛仙气剑横贯天际，隆隆刺下。所过之处，只见空气中丝丝锐响，一路上所有事物，尽数是灰飞烟灭，不留一点痕迹。
忽的厉啸冲天而起，黑色的血液喷洒而出，诛仙剑终淤插进了蚩尤的胸膛，并且已然一分一分的插了进去，炽烈的白光激烈闪烁着，如天际闪电乱窜！
皮肤血肉，都悄悄褪去，巨大的身躯，仿佛也开始虚无飘渺，就要被这惊天之力破为虚空。魔神蚩尤低头向胸前的伤口看去，眼中光芒越来越弱，终是不敌这等绝世狂剑。
只见他身形在诛仙剑下，越来越小，但不知怎么，仿佛是力量对撞消耗一般，随着蚩尤身躯渐渐变小，原本庞大的诛仙气剑，也开始缩小下来，只有那团光辉，还是那么明亮耀眼。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着，直到他终淤重新变做了常人身形大小，现出了真身！
一柄古剑，似石非石，似玉非玉，从他的胸口横贯而出！他似失去了全部的力量，身子从天空跌落，像落入万丈深渊，还有淡淡的七彩光芒在身躯上闪烁着，如一道七彩流星呼啸而去，在湛蓝的苍穹之上划出了一道凄美的弧线，飞过的云层瞬间照亮了大片天空。
一个改变了天道的人，他是否还有命运？
陆雪琪强忍着伤痛咽下将要吐出的又一口血，但怎么也止不住那夺眶而出的泪。你可曾记得，你说过要我跟你走，此刻，你又为何如此坚决的一去不回头？
是什么，回荡在深心里如此炽烈激荡？像汹涌不休的洪水冲垮了所有阻碍，世间的一切纵然可以消失，此时此刻，那坠落的身影──怎可以放弃？
陆雪琪拼尽最后的力量，竟也是不顾一切！
冲天而起，风驰而去！
疾风如刀一般吹在面上，却吹不灭心头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张小凡？！天际流星中闪现出一个小小的背影，正孤单地走远，是他吗？
是的，就是他。
大竹峰竹林，还记得吗？
“有种你就下来！”
山海苑花圃，还记得吗？
“你看，那花上有水，保不定就是痛得哭了出来”
无情海水畔，还记得吗？
“师姐，我……我……不走！”
小池镇街口，还记得吗？
“什么事啊，小妹妹？”
她飞驰，飞驰，飞驰着……
“娘，好疼！”
母亲蹲下来吮吸孩子扎破的手指，晚霞把母子俩镶上了橘红色的柔和的光。母亲抬起头，笑了，腻腻地亲了亲小孩红红的脸蛋儿。
终于，抓住了，那只手。握住了，那只手。
像是突然间，天旋地转，飞越了万重山水，碧海青天，竟是都拥入怀中。那温柔身影，竟都在身旁，不曾离去。
下一刻，陆雪琪终于体力不支，身体晃动，两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陆雪琪艰难地向张小凡爬去，轻轻的把他的脸搂在自己的怀中，用胸口的温暖去温热那渐渐变的冰冷的身躯。
“结束了，小凡，一切都结束了……”陆雪琪的脸上，在泪痕背后，慢慢涌现出带着几分坚毅与淡淡的悲伤。
她紧紧的，拥抱着怀中的男人，再也不肯放手。
就那样，一生欢乐，欢笑一声，逍遥度过了……
幽远的冥冥处，彷彿还有着低低的叹息声。
月光如水，洒向人间，将那一对相互依偎的身影，轻轻照亮。无尽的苍穹下，谁会在乎这世间微小的幸福？
不知何时，张小凡嘴角慢慢也露出了一丝淡淡幸福的笑意，缓缓合上了双眼。
这一生，那千山万水，那暮雪千山。
都不是。
一个人！
夜空之下，一柄蓝色仙剑，在陆雪琪玉似的手中悄然划落，而她的脸上却也浮现出了淡淡的幸福的笑容，与身前男子的笑容，一模一样！
“轰隆！”天际一声巨雷，轰然而响，只见四方风云滚滚而来，天地变色，黑云低垂，狂风大做，沙飞石走。伴随着风雨突至，雷电轰鸣，天地咆哮，狂风暴雨，一时竟是瓢泼而下。
这苍穹天地，竟仿佛也在痛哭一般！
是夜，天地恸哭！
大雨如注，疯狂倒向这个人世间，仿佛要用这苍天之水，来洗涤人世沧桑。
天际乌云滚滚，空旷的虚无天地间，忽然光芒大盛，赫然缓缓现出了一排巨大的七彩字体，每一个都高万丈大小，从天际直下地面，壮观之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一柄古剑从张小凡那冰冷的躯体上缓缓拔出，朝那天地间的巨字激射而去。
天际的那排巨大的七彩字体灿烂的光辉如此耀眼，没有人可以睁开眼睛。“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震动了整个天际苍穹，与此同时，那巨大的不可一世的字体之上割裂一般出现了无数巨大裂痕，仿佛末日到临。
古剑诛仙陡然放出万丈七彩光芒，“咔咔，嘭……”万千缕的光线自诛仙激射而出，七彩光波瞬间向四面八方汹涌而去，笼罩了整个大地和天宇。那一刻，纵然是世间万物也只成为七彩光波在天地间的陪衬。一块血红的云团从高空落下，落向大地。不，不是云团，是轻灰！洋洋洒洒，漫漫的铺向大地，飘落尘埃。
名动天下的古剑诛仙，牵扯了无尽往事，决定了多少人命运的传说之剑，就这么灰飞烟灭，炼做一团灰粉，随风散去了。
空旷的天地间，那一排巨字，尽数颤抖起来，已经扩大的裂痕之中，再一次地，发出了碎裂的声音。裂痕慢慢地变大，缓慢却势不可挡地向四周延伸。
片刻之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十个巨大字体瞬间尽数迸裂！璀璨的光辉，变为无数的流星掠过天际，发出炽热耀眼的光芒，在天幕之中，化作辉煌而壮观的星语！
光阴如剑，百年弹指而过。
青云鼻祖“青云子”的风水相学果然神通，百年前受创最重的青云门竟然元气恢复最快。
七脉百年间又增收了一批资质极高的年轻人入门修行，论规模，已达到了百年前大战之前的水平。林惊羽那日从昏迷中醒来，回到青云山，接任了掌门一职，而他不负众望，不但在人品修为上日益精进，在修真上更是登峰造极，练就“一气化三清”，成为自“青叶祖师”以来的青云第一人。
再过七日便是天下正道前来青云商议天下复兴大计的时候了。
青云门，千年来九死一生，几次力挽狂澜救天下于危亡，其正道领袖地位如日中天。
但是不知为何，青云门“告天下书”的书稿里将千年以来从未变更的那句“修真自强，诛天下魔众”变为了“修真为善，诛天下魔意”。另外，掌门林惊羽嘱人在祖师祠堂的西边又修了一个小的祠堂，叫做“归真祠”，建好之后他总是一人前往，从不要人陪同。每每当青云门遇到难解之事，掌门真人总是在祠内长坐，阵阵低语，久久不出。新入门的弟子很少有人知道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少数经历过百年前大战并幸存的人知道但好像又极不愿意开口去提及此事。长此以往，这里就变成了青云门新的禁地。
青云山麓脚下，离大城“河阳”还有五十里地的西北方，有个小村落叫“草庙村”。百多年前这里发生了一件惊天惨案，几百余人纷纷一夜丧命。没想隔了几十年后人们早已忘却了那事，渐渐的又有人来此定居，那阴冷不见人烟的小村落也渐渐兴旺起来。却也不知为何，当今青云掌门对此地，也是照顾有佳，专门叮嘱门下弟子，多多照顾此地村民，广施援手。
小暑刚过，夏意已很是明显，但这日却难得清风阵阵。
晴空万里的天空之上，飞过几道光芒，为首的一道碧绿色的仙气更是光芒耀眼。
草庙村的村民们顿时热闹起来，对着这难见一次的修道高人，便是如见了神仙一般，惊喜的很。
只是片刻之后，那几道光芒却突然消逝不见了。村民们唏嘘一片，看了一会，便也大多走开了。
半空中，只听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微微叹道：“我们下山来，还是将自身修为隐匿起来比较妥当，以免惊扰附近村民。”
几名御剑而行的弟子恭敬道：“掌门说的是，弟子们记住了。”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不语，向那草庙村中的草庙走去。
还是那草庙，破败如旧……
一个年轻的弟子，对着前面稍微大一点的师兄问道：“二师兄，你说掌门师父，为何每年都来这里？”
前面那人，身形顿住片刻，回头说：“似乎是从我入门来，都没变过，哎……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想的。”
突然，眼前闪过两个身影……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一声童稚的娇喝，微带着几丝恼怒，出自一个女孩之口，林惊羽向那女孩看去，她十岁左右，秀发披肩，一身水绿裙裳，生的是活泼可爱，红润的小脸透出一丝愤愤的恼怒，追着一个前方的一个小男孩，前头那小男孩比她大一点，个子也稍微高些，此刻脸上满是笑容，仔细看去，小男孩怀中居然有一只灰毛猴子，面上少见的居然有三只眼睛，男孩拼力向前跑去，间中还回头做了个鬼脸。
林惊羽，闻名于天下的青云掌门，顿时如遭雷击，怔怔望着这眼前的一切……
“臭小子，有种你就站住！”后头那女孩高声叫道。
前头那男孩子边跑边道：“你当我白痴啊！我偏不站住。”说着反而跑得更快了。那女孩突然停住，顺势往地上一扑。“ 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那白皙红润的小脸闪过一丝狡诘的低笑，紧接着，便微微哽咽起来，那如玉般的小脸哭了起来，原本美丽的容颜处，梨花带雨，竟也是动人心魄。
那小男孩，猛的转过身来，看着那女孩慌张不已，赶紧跑过来，放下怀里的灰毛猴子，扶起那小女孩，拍着她身上的灰土 ，支支吾吾道：“你、你怎么样了，没摔着吧…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我、求你了、别哭、别哭啊。”
那哭的昏天暗地的小女孩，忽然伸出嫩葱般的小手，揪住了那男孩的耳朵，吃吃笑道：“我看你还跑，你给我摘的花呢？”
那男孩猛然醒悟过来自己中计了，眼睛一翻，愤愤道：“你赖皮，使诈骗我，不算好汉。”
女孩银铃般笑了起来，小嘴一瞥，道：“我本来就不是好汉嘛，我不管，让我逮到了，你服不服？”
男孩一抿嘴，头一歪，一副坚决不投降、不屈服的样子。
女孩一身水绿，小脸气的通红，道：“服不服。”
说罢手中的劲大了起来，揪的那男孩龇牙咧嘴。
那男孩被她揪住耳朵，又是女子不好还手，但小小年纪，性子竟是出奇的犟，硬是一声不吭。
女孩子气直跺脚，手上力气越来越大，口中一叠声道：“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
林惊羽的身子也随着那一声一声的“服不服”剧烈颤抖起来。
“住手！碧儿，你要把他耳朵揪掉了！”
回头看去，却看见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女孩一身白衣如雪，相貌清丽之极，白皙的脸因为跑动微微透出一丝粉红，竟也如九天仙子一般。
随林惊羽一起来的年轻弟子，也不禁看的呆了。
那绿衣女孩方才醒悟过来，赶紧将手松开，眼里尽是怜惜之色，嫩葱般的小手帮那男孩轻柔的搓着，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把你弄疼啦。”
那男孩如释重负，望着那白衣女孩，尽是感激之色。
那白衣女孩，冰冷的玉容，微微一红，支支吾吾道：“你、你别多想，我、我只是路过而已啊。”
谁知那叫碧儿的女孩，扑哧笑了出来，这一下当真便如百花盛放一般美艳逼人，让人透不过气来。
“咯咯咯咯……”
白衣女子白皙如玉的俏脸随着笑声越来越红，碧儿却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道：“什么嘛，哪有跑着路过的呀。”
白衣女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一会脸上又转为冷清神色，岔开话题道：“你为什么作弄他？”
碧儿望着那男孩，愤愤道：“我听先生说，在青云山那边的山涧中有种花叫“伤心花”，漂亮的很呢，我叫他帮我采，他答应了，到现在都不给我！”
那男孩手往怀里摸了摸，微微笑了下，脸上却哼了一声。
那笑的站不稳的碧儿，看到他哼了一声，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臭小子，你欠我的，就是欠我的，一辈子都欠！”
“对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养了这么一只奇怪的三眼猴子呀？”碧儿看了地上的猴子一眼，突然问道。
“这、这是我前几天上山砍柴的时候遇到的，还有一只大黄狗，就是它了”，说着手指向远处一指。众人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一只大黄狗，足足有半人来高，一身光泽鲜亮的黄毛，嘴里还有一根肉骨头。
“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一直都跟着我，我就、就收养它们了。”男孩慢慢道，“我还给它取名叫做‘小灰’。”
“吱吱，吱吱。”猴子小灰一阵叫嚷，点头不迭，极是欢喜的样子。
碧儿忽的那白玉般的小手挥舞，嗔道：“如果骗我的话，你以后便不想要耳朵了！”
那男孩转身就跑，怕是知道她的厉害了，却看见一个身影从半空中显现出来，缓缓飞落到他身前。
那男孩，怔怔望着来人，忽然回头喊道：“碧儿，陆雪，快来看神仙啊。”
碧儿走了过来，小嘴撇了撇，眼中大有鄙视之意，道：“什么神仙呀，你真是个土包子，我娘说会飞的那些人，都是修道的人。”
陆雪怔怔望着那人，又看看碧儿，问：“那什么是修道呢？”
碧儿愣了愣，脸红了起来，呐呐道：“呃…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老人苍老的手搭在那男孩的肩上，因为过分的激动，不停的摇晃着。
泪水已经不知不觉从那苍老激动的眼角滑出，颤声道：“小凡…是你么？我、我是惊羽啊！”
那身后的青云弟子，如遭雷击，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男孩奇怪的摇摇头，呐呐道：“老伯伯，我、我不叫小凡呀。”
那老人，苍老的脸泪水滑下，苦苦笑道：“老伯伯？嘿嘿，老伯伯？”
林惊羽忽然环臂将这三个孩子搂住，再也忍不住，失声恸哭起来，三人似乎吓了一跳，却不知道为什么默契的不说话了。
碧儿伸出白皙的小手，轻轻擦拭着苍老脸庞上的泪水，轻轻道：“老伯伯，不要哭……”
远方，一片青翠的竹林，隐隐传来山风吹动竹叶的哗哗竹涛之声，悠悠回荡。空气中，仿佛带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随着轻柔的风儿隐约传来，在这天地间弥漫开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最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