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苍郁

8、第 8 章

　　下班后，裴青枫拒绝了穆杰的邀请，什么地方也没有去，就直接回家了。只是短短的三天，他的世界就又开始了天翻地覆的震撼。三年前的一切现在又别拿了出来，心里的翻腾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太阳穴隐隐的抽痛起来，胃也开始有点不舒服，这几天好象又没怎么好好的吃饭呢。懒得思考就一概全部忽略。
　　打算回家后先吃颗胃药在自己弄点饭吃，却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家门口看到个提着大包小包的新鲜食材的人倚靠着墙壁的家伙。
　　是那个医院里的白痴医生！
　　眯起了眼，斜睨了下，鼻腔里发出声轻哼。毫不理睬站在那里的人，径自越过去拿钥匙开门。
　　推开门，走进去换了鞋子就转身关门。
　　见裴青枫一点都不顾虑自己的存在，完全把自己当成空气的盛烈只得在裴青枫把门关上的瞬间用力抵住门，争取最后的通融。
　　“我只是想谢谢你上次的搭救。”他赶忙说出来的理由，抬了抬手上的袋子显示里面的填充物。
　　“不用了。”冷淡的拒绝，关门的意图非常的明显。
　　“上次仓促，我觉得应该更有诚意的向你道次谢。”盛烈拼命想着能让裴青枫接受的理由。
　　裴青枫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可没想到他还是在找理由。不耐烦的想借力把门关上，关自己一个清净。连续几天里，自己身边发生的事那么多，又烦又乱，现在还出现个牛皮糖，实在是懒得和他罗嗦了。更何况胃部的抽痛更明显且激烈了……
　　皱了皱眉，脸部明显扭曲了下，咬了咬唇，用力关门却使不上劲。一手扶住胃部一手死命的握着门把想转移痛楚。
　　盛烈很直接的就发现了裴青枫的异状，用力推开门挤了进去不顾散落的袋子，扶着裴青枫坐到沙发上，问：“你的药在哪里？”
　　“左边房间矮柜第三个抽屉里。”强忍着痛楚，但却不愿在他人眼前示弱，依然用不带感情的口气。
　　盛烈迅速的找来药箱，翻找着里面的胃药。胃药有很多，看来平时的用量很大。拿出吃剩的药片，在没有热水的情况下只得倒了杯冷水给裴青枫。干吞药片是非常不好的习惯。不过裴青枫看来已经非常习惯干吞了，对盛烈递过来的水不以为然的样子。
　　“胃是很难伺候的器官呢，弄不好会出很大的问题的。胃药吃多了也不是好事，而且你吃的这个药还有一定的副作用。”以医生的本能，盛烈叮嘱着裴青枫。
　　“它含的镇静剂是我需要的东西。”吃了药，痛楚很快就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平息。看来这药的效果真的很好，裴青枫做直了身体望着站在他面前的盛烈回答。
　　震惊于裴青枫的答案，盛烈实在说不出话来，只得姗姗笑了笑，说：“我去帮你做点吃的。”捡起散落的袋子，进了厨房。
　　裴青枫只是用复杂的眼看着盛烈在厨房里的动作，什么都没有说。算是默许了他的行为，打开了电视看着新闻……
　　
　　菜上了桌，很快的。盛烈迅速的弄了五个菜和一个汤，而且很丰盛的样子。
　　裴青枫瞪着桌子上的菜色却是眉头越来越紧。
　　胡萝卜，青椒……都是有怪味的东西。
　　仔细的把自己讨厌的事物拨到了一边，吃着自己喜欢的菜。也许是因为刚才胃还不是很舒服的关系，裴青枫吃的很慢，一口一口地吃着，但吃的也不多。
　　裴青枫一直都没有说话，饭桌上全是盛烈的声音。
　　“这个也是很有营养的，不能不吃啊。”
　　“……”
　　“这个对胃有好处，你多吃点。”
　　“……”忍住想哄人的冲动，至少他做的菜除去自己不想吃的东西外味道的确还是不错的。
　　“我在大学的时候修过一学期的营养学，所以知道食补比药补要好的多……”继续罗嗦着。
　　裴青枫眯起了眼，有些不耐的看着还在说话的盛烈。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
　　“你究竟想说什么？！”打断了盛烈的话头，裴青枫很直接的问出想问的话。
　　“只是想谢谢你那时候救了我而已。”
　　“哼，那为什么白天在警察那里说着谎话。”裴青枫冷哼，明显是不相信盛烈的话。
　　“要知道一个医生牵扯上那样不光彩的事是让人很困扰的啊。”
　　看着盛烈的眼，裴青枫像是在努力分辨说话的真伪，然后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盛烈干笑了两声，像是找不到接下去的话题，然后才道：“只是有人希望我修改下病历拿下保险索赔，不过医生的道德不容许我答应，所以有人请人来开导下而已。不过真的要谢谢你的搭救。”
　　盛烈说完耙了大大的一口饭进嘴里。
　　裴青枫直到等他把饭都吃了下去才又开口说：“还有呢？”
　　盛烈抬起头，直直的看着裴青枫像是想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而裴青枫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着。
　　重重的叹了口气，放下碗和筷子，轻声的说：“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饭，并且问一句——那位死去的沈洛彰先生，是你……什么人。”
　　裴青枫的身体绷紧了，没有回答盛烈的话，四周开始漫起一种名叫震怒与不满的气氛。
　　盛烈也没有等待裴青枫的回答，径自说着：“那是我来S市的第一个新年，作为急救室的助理医生，我看着前辈们处理着伤患——就是沈洛彰先生。他伤的很重，昏迷中一直叫着‘枫，对不起’。当时我并没有认出他，直到你来了医院。你来了，后来其他人也来了，你表现的很坚强，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是我看到你眼里的伤痛和悲哀，像在哭……”
　　裴青枫一直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盛烈停了停才继续说：“像你这样坚强的人是不会愿意在别人眼前哭的吧……那样的绝望围绕着你身边真的让我感到很难过，那样的你一点都不像在球场上追求着胜利时发出的耀眼。”
　　
　　盛烈说完，房间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自嘲的笑了笑：“对不起，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让你困扰了……”
　　“我们打过球？”裴青枫突然问起。
　　“呃，是的。那次……我还不小心撞伤了你的眼睛……”声音里有点不知所措。
　　“J市的？”
　　“你还记得？”盛烈惊喜。
　　“你们打的很好。”裴青枫说的很认真，是对对手的尊敬。
　　微笑着回答：“谢谢。”
　　裴青枫重新拿起碗，忽然顿了下，问：“J市，有海吧……”
　　“嗯，很蓝很干净的海。很漂亮，特别到了夏天很平静，在海边垂钓，吹着海风……”
　　盛烈不停的说着，裴青枫静静的聆听着，细细的咀嚼着饭，慢慢的嘴角勾上了些弧度，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这顿饭，吃到很晚。
　　等盛烈洗好碗碟，裴青枫对他说：“如果觉得晚就明天再走吧。”
　　说完回了房间没有理盛烈。
　　
　　“先生，他留了那个男人过夜。”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的车的车窗摇了下来，探出个带了墨镜的男子的头，望向大楼里11层那熄灭了灯的房间，拨了个电话。
　　“……去查一下那个人的底。”
　　“知道了。那个钱……”
　　“不会少你的！”
　　
　　挂上电话，重重的捶了下书桌，低吼：“你就这样不甘寂寞吗！裴青枫！”
　　书房的门给推开，冲进来的人不可置信的质问着：“你还没闹够吗，你答应过不再动手的！”
　　自从上次被发现后，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可没想到……
　　慢条斯理的为自己倒了杯酒，然后说：“我绝对无法容忍，背叛！”
　　笑着，可在月光下，那脸是狰狞疯狂的……
　　望着他，来人眼里满是痛苦与悲哀，还有无法相信的心痛。
　　“哈哈哈……”耳边充斥着笑声，闭上眼，不去看这可怕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