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苍郁

2、第 2 章

　　“裴青枫前辈，我是从今天开始正式替代已故的沈洛彰前辈，成为帝国的公关部对外发言人的童凌鹤，以后请您多多指教。”只有不知情的新进者有理的自我介绍，并深深鞠了一躬。
　　裴青枫的眼也不眨的看着凌鹤看了好长时间，面无表情的，然后点点头：“整理好了拿来我看。”说完就推开了椅子打算离开这里，既然会议已经结束了那自己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他……没有生气……爆发？！
　　穆杰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一派气度的退场；藤思齐无趣的撇了撇嘴收拾起自己的文件离开，而曲明透十年如一日的跟随在他身后，最后只剩下松了一口气的冯彩熙对着一无所知的童凌鹤打圆场：“别看裴青枫那家伙一付死表情，其实，他还算是个满好相处的人呢……呵呵。”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冯彩熙暗自责怪那死小孩让自己完美的交际能力发生失常。
　　而童凌鹤却是点了点头：“冯彩熙前辈，我了解。裴青枫前辈只是比较严肃而已。我先回去帮裴青枫前辈整理会议资料和记录了。”标准的乖宝宝的样子，很漂亮的退场，不过却留得冯彩熙目瞪口呆得傻在会议室里好久好久……
　　帝国财团是S城的一个经济奇迹，由穆杰挂帅带领着企划部的藤思齐，业务部的裴青枫，科研部的曲明透，人事部的冯彩熙以及财务兼公关部的沈洛彰一起发展起来的。但是三年前的一次意外沈洛彰去世，其公关部的工作一直由藤思齐和冯彩熙一起负责处理，现在却找来了童凌鹤……
　　裴青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自己埋在大大的椅子里。想叫秘书林晴倒杯咖啡进来，刚按下通话键才想起门口的人已经和未婚夫程炎去吃午饭了。
　　仰望着天，把双手盖在脸上，遮住自己的表情，却遮不住不断抖动的肩……
　　走入盥洗室，想让自己清醒点，却不想见到了藤思齐。
　　藤思齐在洗手，见到裴青枫进来也没有看向他，只是望着镜子里对方的身影。裴青枫秉承自己的一贯作风以冷漠对待。
　　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但是现在就是一片寂静。
　　忽然藤思齐看着镜子里的人开了口：“你，又迟到了。不要太过分了。”
　　裴青枫精明的听到了丝嫉妒混在里面：“与你无关吧。”嘴角意外的勾了勾，闪着嘲讽。
　　“不要以为现在受宠就什么样的。”有点沉不住气，但他藤思齐也绝不是易于之辈，“你现在这种样子叫沈洛彰看了会是什么感觉呢？”
　　相处太久的缺点就在于知道对手的痛楚之处，然后可以直接并且重重的打击上去。
　　裴青枫的脸色变了，眼睛里有着痛苦，身边的空气又下降了几度。
　　看着这样变化的裴青枫，藤思齐带着得意微笑着就要离开。就在他手碰到门把打算打开时，裴青枫突然叫住了他。
　　藤思齐转身，挑眉，静待。很像穆杰的动作。
　　裴青枫走到他身边微低了身附在他耳边说：“别一直看着你追不上的东西，想想自己身边的吧。曲明透那家伙，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呢。”声音很轻，很暧昧，但确定他听到了。
　　抬起头望着一脸铁青的藤思齐，难得笑出了声。这就是他要的效果。他，裴青枫，也不是好欺负的。
　　先出去的反而是裴青枫了，藤思齐紧握着拳咬着唇。重新回到洗手台前，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绝不能这样出去让旁人平白开了笑话！直到能重新挂上可以称为勉强的笑容时才离开。
　　藤思齐走后一扇门开了，映在光亮镜子里的是穆杰似笑非笑的脸，带着得意离开。
　　确定了关门声，盥洗室里的最后一人，才又走了出来，脸上，一片阴霾……
　　回到办公室，坐下。想着藤思齐的话，想着沈洛彰，想着和他在一起时候的事，也想着如果……
　　想着想着，开始迷糊了起来。
　　“裴青枫君，童凌鹤先生找您。”甜美的声音，看来下午的班开始了。
　　“裴青枫前辈，我把资料都整理好了。”双手递上文件夹，看来是花了一个中午用心的结果。
　　裴青枫翻了几页，看了看，点点头：“有些问题要问你。”
　　“林晴小姐，送杯黑咖啡进来。”然后抬头看着童凌鹤，没有表情，但童凌鹤却了解到他在问自己想要什么。
　　“红茶，如果有的话。”童凌鹤一直是个有理的人。
　　“和一杯红茶。”裴青枫直接交代下去。
　　“林晴，不用给他准备咖啡，他要的是杯牛奶。”很有精神的女生的声音。
　　半分钟后，冯彩熙代替林晴端了牛奶和果汁进来。牛奶是给裴青枫的，果汁是给她自己的。
　　“午饭又没吃，你现在只能喝牛奶。”凶悍的保姆样，然后转头对童凌鹤说：“我和裴青枫还有些其他的事要谈，他有什么问题我来回答吧。”完美的逐客令，显然在嫉恨刚才童凌鹤的回答让她出了丑。
　　童凌鹤点点头：“裴青枫前辈，冯彩熙前辈我先告退了。”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很快，却被冯彩熙抓到了。
　　冯彩熙瞪大了她妩媚的眼，看着凌鹤离开，才夸张的大笑出来：“学弟啊，魅力不错。又有个崇拜者了哦~呵呵。”女王的笑。
　　换来裴青枫的咕囔：“无聊。”
　　端起牛奶喝了口，很熟悉的味道……
　　冯彩熙整了整态度：“裴青枫，童凌鹤他……”想解释占了沈洛彰位子的童凌鹤的来历。却被裴青枫打断：“是该有个专人负责了。”风清云淡毫不在意的样子。
　　冯彩熙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看着裴青枫把牛奶全喝完了才开口：“你和穆杰、藤思齐他们，好歹也……”找不到合适的词，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裴青枫的黑眸盯着冯彩熙，让她有点心里发毛，才说：“冯彩熙学姐，我会公私分明的。”
　　冯彩熙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裴青枫，大姐头的脾气一上来，拿了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大纸扇就往裴青枫头上招呼：“你闹够了没有，三年了。该过去的也都该过去了，你现在……你现在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知道外面人都怎么传你吗？”
　　“啪啪啪”再用力敲了几下，舒了口气继续开炮：“沈洛彰你这个白痴，你倒好。就这样死了，也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干净了，我们呢？给你收拾烂摊子？！”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裴青枫完全是怒吼着，这样失态的他是很少见的：“如果他那时没死。我也会亲手杀了他的！我发誓！”
　　冯彩熙有点吃惊，知道裴青枫对沈洛彰的事还耿耿于怀，以为三年大家不提，他也该好点，却没想到现在依然还是这样的反映。
　　看着脸有点涨红的裴青枫，最后叹了口气：“小枫，忘记他吧。忘了他的是与非，忘了吧，放过你自己吧。”
　　
　　冯彩熙什么时候走的裴青枫没有注意到，也不想去注意，真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晚上开始身边的人都时不时的提醒他沈洛彰这个人对他的影响力还是那么重，那么的大，不管他对他做了什么事。
　　有点火但也有点无奈，裴青枫对自己还是诚实的。的确，沈洛彰的存在依然有着他的影响力。
　　但是自己也是骄傲的，不想去追问当初那件事的由来，最后把自己弄的土头灰脸狼狈不堪。
　　三年，在别人看来自己的生活一塌糊涂，但是好笑的是本人却一点这样的意识都没有，冯彩熙把这个管着叫什么自我堕落。可其实这样不是很好吗？活着就是开心吧，我这样很开心呢。程炎管这个叫自欺欺人，什么时候这个白痴也知道这样的成语了……
　　总之，这三年里他裴青枫在旁人的眼里变了的岂止是一点点？简直是两个人的样子。
　　不再自律，不再开展习惯了的两人对战；开始放荡，开始堕落。依然是把自己和别人格的清清楚楚，但不再是用肢体语言，而是更发挥了他的冷酷气质，从头到脚都是疏离的。即使对他的情人。
　　如果说和沈洛彰在一起时裴青枫是零度，那么现在就是绝对零度。
　　沈洛彰那件事后裴青枫关上了自己的心，连以前自称最了解他的冯彩熙都一直摇头叹息。
　　
　　“裴青枫君，穆杰先生的电话。”
　　裴青枫发现自己又花了几乎一下午的时间在发呆上。
　　“接进来。”
　　听入耳的是一连串的笑声，看来心情很好，不过裴青枫的懒的搭理的。
　　“你和藤思齐在盥洗室里的事，我可以理解为为我吃醋吗？”声音里还是带着浓浓的笑意。
　　“……”不悦。
　　冷气明显被对方接收到；“OK，OK。我没偷听，不过是你们太不小心没有注意到有其他人而已罢了。”
　　“有什么事。”
　　“晚上有空吗？”带着暧昧的轻问。
　　“有事。”想也没想的拒绝，不等穆杰的接口再约就挂断了电话。
　　只留穆杰在电话的另一头苦笑。
　　
　　漫无目的的开车游荡在大街小巷，回想着自己晚上的作为：
　　挂了穆杰的电话后就直接离开了公司；转了几乎所有有名的GAY BAR拒绝了不知多少人的邀请；喝了几杯酒，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车途。
　　现在不时时的记忆下回忆下自己做的事，只怕很快就会忘记了吧。
　　
　　一个人影硬生生的从黑暗的角落里冲了出来，险险的就要撞上裴青枫的车。紧急刹车。人却已经倒在了车前。确定自己没有撞到人，但是还是下了车去看看情况。
　　身上有刀伤，在流血，晕倒了，应该是脱力而已。裴青枫很权威的下了结论，还在思考要不要把人拉上车丢到第一家开车看到的医院门口的时候，从那人冲出来的巷子里又跑出几个拿了刀的家伙，明显上来追杀地上的倒霉鬼的。
　　算他运气好，裴青枫难得的打算疏通下自己的筋骨。如果在平时，裴青枫发誓自己肯定不会插手，冷眼旁观直到结束，或者打电话通知警察。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一直有人在提醒他不愿想的东西，憋了一股气的关系，他动手了。
　　久不动的拳脚还是有实力的，越打越顺手的结果是人给打倒了，他还没过瘾。
　　几乎是粗鲁的把晕倒在他车前把他牵进这件斗殴事件的正主拉了起来，一点都不看在他受伤的情面上塞进车里的后座，把他带回了家。
　　半扶半抱的带着伤者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回到自己的房子，不引起门卫的注意。
　　没留手劲的给伤员急救。涂着双氧水，缠着绷带。用力不轻，知道手里的人死不了。
　　以前不是自己给自己这么做就是有人很温柔的给自己上药，什么时候要来伺候别人了。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神经带人回来……
　　裴青枫懊恼着，不轻的动作倒把晕过去的人弄醒，姑且不论是不是痛醒的，醒的时候在灯光的照射下眨了眨眼，用不可思议声音叫了句：“裴青枫？”
　　裴青枫眯起眼看向手底下的人，他认识自己？
　　“是你救了我？”感激的笑了起来。
　　“……”白痴，不是我是谁。裴青枫回了个大白眼。
　　发现裴青枫还没有认出自己，就忙自我介绍：“我是盛烈，以前一起打过球。”有点热切希望裴青枫能想起来。
　　“哦。”应了句没有意义的回答，也不知道想没想起来记忆里曾经有过这样的人出现，“住这吧。吃的自己找。”
　　醒了就没事了。怎么大的人可以照顾自己。
　　想也没想的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不在乎的把家就这么交给一个陌生人。
　　盛烈望着裴青枫的背影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