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苍郁

12、第 12 章

　　吵闹的电话铃声把裴青枫从神游的寂静空间里拉了回来，盯着几上震动的物体许久才迟疑的接了起来。
　　“裴青枫。”
　　“施泽威。”
　　对方在裴青枫报上名字的同时也自报了家门。接着是双方的沉默，只有舒缓低沉的呼吸声在电话线间流动。
　　终于施泽威打破了这份沉默：“晚上有空吗？”
　　“没空。”裴青枫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他的邀请。叙旧？他可想不出有什么好叙的。
　　对方沉默了会，然后说：“想和你谈谈沈洛彰的事。那——是谋杀！”
　　谋杀？裴青枫的心一悸，真的，真的是谋杀？！那么也就是说施泽威他有证据？
　　“时间，地点。”
　　“晚上7点半，听涛阁，云轩。我7点来接你。”僵硬而压抑的声音听在施泽威的耳朵里实在不是味道，依然还是比不上沈洛彰对裴青枫的影响力呢，但是——沈洛彰毕竟已经死了。
　　“我自己过去。”说完啪的把电话挂上了。
　　显然是很生气自己的威胁利诱，但是这如果是见他的理由的话施泽威知道自己重新来过的话还是会用这个方法。

　　7点半，裴青枫难得准时的到达了听涛阁，在老板热情的招呼下来到施泽威定的云轩。这个房间不是很好定的，看来现在他也是花了不少心思，不过今天来的目的是要听他手里的消息而已。
　　施泽威已经很早的到了包厢，见到裴青枫在拉开的门边出先，站起身笑着相迎。
　　标准的日式料理，标准的日式包厢，完全格开了与其他前来进餐者的空间，保证了绝对的隐秘性。房间的另一面是敞开着的拉门，正对着一个清雅的庭院。郁郁的草树，清澈的池塘。载满了清水的竹桶因重力的关系敲击着青石，发出清脆的声响，倾倒内部的水流。池中游鱼完全不为之惊吓，悠然得游动着。轩中飘曳着古朴的三弦琴的乐，宛如置身在平安时代而非繁忙异常的现今社会。
　　盘腿跪坐在几前，裴青枫扫了眼桌上已经放上的餐前食物，再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眼光微微闪了下。都是自己喜欢的食物，而且选在这个地方。
　　“你调查我！”是肯定的，也是愤怒的。将锐利化做刀锋划向施泽威。
　　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脸惊吓表情的施泽威怪叫说：“别生气啊，只是想要知道你的事而已。你又不肯说的，怎么样都要自己动手的呢。……”
　　后面的罗嗦被裴青枫双拳重击桌面发出的巨大声响打断了。
　　裴青枫的拳捏得死紧，隐约看见怒张的青筋。压抑着怒火的重拳似乎让桌上的盘碟都跳动起来，过长的刘海分到了两边，露出狭长的眼，透着火焰。一瞬间，祥和的乐就像被突然切断了一般，全都停了下来。
　　施泽威端正的坐直了身子，意味深长的笑了开来：“今天的你特别容易被挑衅呢。”
　　“你的目的是什么。”
　　“约你吃饭啊~”装着可爱闪着无辜的光看向裴青枫的反映，迅速又转为泫然欲涕的表情，像是玩疯了的小孩子。
　　“够了，你……”

　　“打扰了。”服务生甜美的声音化解了房间里剑拔弩张的火暴之势。
　　裴青枫收回了手规矩的放在双膝上，但仔细看仍可发现他透白的指关节。
　　一道道色香味具全的料理被摆上了桌，服务生说着请慢用之类的礼貌话跪坐着退出了房间，并细心的把拉门关上，把空间重新还给顾客。
　　“先吃吧。”也不给裴青枫发问的时间，率先低头吃将起来。
　　盯着那颗光亮亮的头，半晌裴青枫也拿起了一个手卷就到了口边。轻咬了口，动了动眉，还是以前的味道呢。渐渐的先放下了疑问也吃了起来。
　　埋头吃食的施泽威小心的注视着裴青枫的样子，暗暗的会心一笑。无论如何，裴青枫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就连一些小动作也是呢。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本质的东西依然存在，并在不经意间表露无疑。多年来一直保留着的心意以及近几日来的调查，更坚定了施泽威的决心，让裴青枫接受自己的决心。

　　啜了口清茶，洗去留在口中的味道，裴青枫抬头望向端坐着的施泽威：“现在可以说了吗？”声音很清朗却隐隐有着点寒气，之前的焦躁已经完全被压了下去。
　　“沈洛彰是被谋杀的。”淡淡的再次陈述了在电话中说过的话，但又好象事不关己似的。
　　“证据。”裴青枫没有激动，平静的要求着真相。
　　“刹车线的确被人动了手脚，但是警方的电脑档案被改动过了。”
　　“来源。”依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瞠大了。
　　“东方彦。”施泽威简单的交代了个名字，很清楚裴青枫肯定了解这个名字背后代表的含义，也很明白这个名字对裴青枫带来的冲击。

　　东方彦。
　　沈洛彰的学弟，相当崇拜沈洛彰的人。著名的黑客。记者东方弥唯一的弟弟。
　　裴青枫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人，同时也知道从他口中说出的消息的正确度有多高。
　　眨了眨眼，问：“他为什么帮你。”
　　双手交握着放在矮桌上，施泽威回答：“我出钱，而他，则是卖消息的人不是吗？”
　　裴青枫的眼越过施泽威，牢牢的盯着漆黑的庭院中某一点，一瞬也不瞬。
　　竹桶敲击着青石，咚咚的，带着水的重量清脆而且厚实。敲于无情石，也击上有情心。
　　良久，裴青枫闭上了眼：“是谁干的。”所有的波动掩藏起来，平静的声线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不知道。”施泽威回答的很干脆。
　　腾得睁开眼，起身横过整个桌面抓住施泽威的衣领拉向自己，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拨开裴青枫的手，施泽威慢慢的说：“我只是想确定你的平安而已。因为，我，爱，你。”
　　裴青枫呆了呆，从来没有想到过会从施泽威的口中得到这样的答案。
　　施泽威起身把裴青枫按坐回原位，拉开门叫来了随侍在远处的服务生，让她清理下桌子顺便送壶浓茶过来。

　　为裴青枫和自己各倒了杯差，喝了口，让浓香慢慢弥漫在房间的空气里和嘴里，回味了会才继续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像你那样任性的打着你自己的球，任性的做自己决定着的事，而且这种不会是独特立行让人讨厌，甚至这种独特致命的吸引着身边的人。我就是其中之一呢。”
　　笑了笑，没有看裴青枫的表情才有继续说道：“沈洛彰的存在让我明白自己的不足，但是现在我希望我能取代他的位子站立在你的身边。”
　　裴青枫冷哼了声：“因为我的任性？”
　　“因为你的强！”施泽威一下子激动起来，“没有束缚，没有牵绊，没有顾忌，百分百的发挥你的能力。飞地很高，飞的很自由，让我忍不住要去追逐。我所欣赏的，我所喜爱的正是这种发自内在的能力。可以是我唯一的对手也可以是唯一的存在……”
　　“爱情不是战争，不是势均力敌的存在。你的爱情很累。”裴青枫插口打断了施泽威的激动，难得说了那么多的话，“我无法奉陪。”
　　“我希望你能郑重考虑我的话。”
　　认真严肃的向裴青枫再次表明自己的心迹，“告辞。”裴青枫只是站起来拉开拉门准备离开。
　　“小心你们公司里的人。”在裴青枫走出去的刹那，急忙提醒。
　　停住了脚步，微微点了下头，没有回头的慢慢消失在灯光昏黄的长长回廊中。

　　望着裴青枫消失的背影，施泽威整个人倒在了塌塌米上，静静的听着三弦琴的声音伴随竹与石的碰撞。
　　该说的没说，不该说的却说了那么一堆，懊恼着自己面对裴青枫时无法抗拒他对自己的影响。
　　但是不管如何都不会让裴青枫再受到伤害，想到东方彦发来的邮件，施泽威捏紧了拳，坐直了身，望这黑暗的庭院危险的蹙起了眉……
　　无论黑暗中存在的是谁，终有一天自己会亲手把他住出来放在太阳下，放在裴青枫的面前！

　　裴青枫开着泊车小弟开来的车远去了，阴暗拐角里一辆黑色车的车窗摇了下来。
　　“先生，裴青枫开始积极调查了。施泽威也是个麻烦。见了面，刚离开。”
　　“两个人一起走的吗？”问得突兀。
　　“一个人。”虽然奇怪但还是老实的回答。
　　“那个叫盛烈的家伙还没有得到教训呢。”对方沉吟了会才下了命令。
　　“知道了。”最后传进话筒的是引擎发动时的噪音。
　　拐角阴暗依旧，继续掩藏着无法见于光的影……

　　只要是工作的人应该都会有周一综合症的吧。童凌鹤在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暗自想着。
　　财务的卷宗摊在桌子上却得不到他眼神的眷顾，因为他的眼正盯着桌面上沈洛彰留下来的自己和裴青枫的难得的合照。
　　左腿优雅的放在右腿上，一手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打着，一手持着电话放在耳边。
　　仔细聆听的样子，但是认真分辨却可以发现他已经不知神游到了何处，独留响亮的嚷嚷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却传不进他的脑子。
　　沈洛彰的办公室已经闲置了3年没有人动过，但是刚进来的时候绝对不会发现这样一个干净整洁的办公室是三年没有人来办公过的。而且一个成规模的大型公司的财务部门重要的职位竟然会被空置那么多的时候，真不是知道沈洛彰在这个公司里的存在感究竟有多大。
　　桌子上的照片是沈洛彰和裴青枫的，沈洛彰笑得一脸开怀的阳光样，而裴青枫却是别开了头看向别的地方。照片上的两个人还很年轻的样子应该还是在读大学吧。虽然裴青枫的脸别开了，但至少愿意拍照还是表示了对沈洛彰的认同吧。至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像裴青枫这样的人是不会同意和别人一起拍照的，甚至连单人的都不太愿意呢。
　　见过裴青枫，也见过沈洛彰，那是在他们还在大学打篮球的时候。

　　沈洛彰拍了拍体力有点透支的裴青枫的肩：“枫，你先下去休息下，比赛已经成了定局了。”
　　沈洛彰的体贴却没有得到领会，一手用力拍掉了沈洛彰的手，一脸严肃认真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进行防守，丝毫不理会身后苦笑的沈洛彰。即使人已经相当的疲劳了，但是还是执着于自己的信念。

　　不屈的眼神和高昂的斗志，那样另人惊艳的裴青枫的模样现在还会在自己的眼里栩栩如生的存在着。
　　不是为了去看球赛而去的，不是为了看沈洛彰和裴青枫而去的。只是为了见一个人，知道他喜欢篮球，所以在没有约定的前提下去球场碰下运气，却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人。更没有想到，他对自己会有这样大的影响，让自己的眼光就随着他转动。更坚定了自己为了目标不断努力的心！
　　狂热，只希望看到他兽般的眼神……

　　“施凌鹤，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电话的彼端传来青天霹雳，为自己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而在抱怨着。
　　皱了皱眉把听筒拿离自己的耳边，然后叹了口气说：“阿烨，你太大声了。”
　　“切，是你没在听我说。我前面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到是不是！”
　　阿烨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样子从来没有变过，什么事都藏不住。
　　“我在听，你说的我都知道。”
　　“真弄不懂你干吗要去那里工作，不是好好的在……”
　　“好了阿烨，不说说过不要再提这个了吗？”童凌鹤不等对方把话说完，立刻打断了他。
　　阿烨一滞，童凌鹤从没用如此严厉的口气对他说过话，一直都是温柔的人，可是现在却……久久才不甘愿的说：“随便你，不过我提醒你下，有人在调查这个公司。你自己小心点就是了。”
　　童凌鹤的轻笑声通过电话线的流通传进了阿烨的耳朵里：“我有什么要担心的呢？你多虑了啊，阿烨。”
　　“凌鹤，你老实告诉我，你去那里工作到底是为了你哥哥还是为了那个叫裴青枫的家伙！”
　　难得听到阿烨严肃的提问，一直以为他从不会去思考与他无关的事呢，即使是思考自己的事，也不会化太多的时间和脑细胞的呢。
　　“两者皆有，或者是……为了我自己吧……”
　　低吟般的回答了阿烨的问题，也不论对方是否听了分明，直接挂上了电话。
　　姿势没变，只是原本拿着电话的手现在支在下巴上，似乎在考虑着阿烨的问题吧。然后摇了摇头像是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摇出自己的脑子，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这下面熙熙攘攘庸庸碌碌的人。
　　办公室的楼层并不是很高，加上良好的视力，让童凌鹤能比较清楚的看到下面的人，忽然一个高挑笔挺的身影出现立刻撰住了他的眼。
　　是裴青枫。
　　迟到的那么堂堂正正的人也只有他了，能在平凡的人群里那么突出的也只有他了。
　　微笑着，童凌鹤快步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拎着一个便当盒走在公司的走道上，毫无感觉的接受众人惊讶的眼光的人，在这家公司里目前也只有裴青枫一个人了。
　　如果说他没有正常的感知的话倒不如说他从来不在意自己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只做着自己想的事而已。

　　“裴青枫，裴青枫前辈，呃……”等在裴青枫办公室前的童凌鹤在看到裴青枫手里提着的东西的时候顿了顿，实在是怎么也想不到裴青枫会带这种东西来上班的呢，而且自从他开始进入这家公司以来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或见过裴青枫带便当。他不是不吃就是有冯彩熙在边上督促，甚至还有穆杰叫他一起出去吃饭。今天看到裴青枫手的东西实在不得不小小的吃了惊。
　　很快的收起自己不雅的神色然后说：“裴青枫前辈，我想……我想问您一些事情可以吗？”
　　裴青枫看了看他，微一点头，率先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林晴的有些变调却力持平稳的问候声以及她瞪大的眼关在了门外。
　　裴青枫的办公室还是很干净，桌子上的卷宗也放的很整齐，姑且不说是林晴的一些功劳，同样也很符合裴青枫简练的风格，不会把东西堆得到处都是却什么都找不。
　　裴青枫把便当当在了一边的几上，自己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也没有招呼童凌鹤坐就看起了自己手边的卷宗。这是和皇朝的案子的资料，上周没全部处理好的东西。
　　童凌鹤也没有自己找地方坐下来，依然站在裴青枫的面前，然后突兀的问：“裴青枫前辈，您，您喜欢的究竟是穆杰前辈还是曲明透前辈？”
　　裴青枫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过去，回答：“与你何干。”
　　似乎对裴青枫的冷气毫无所觉，鞠了个躬继续说：“对不起，知道我不应该这样说，但是我才来公司一个星期却看到了那么多事，实在是希望……”
　　“我的错吗？”
　　“不，我的意思是，希望前辈能够说清楚。”
　　“谁让你来问的？”
　　“不，不是的。我只是希望前辈不再为这些事困扰到，希望前辈能够幸福，我……”
　　“切，一群白痴。”裴青枫冷哼了声不再把注意力给凌鹤，拿起桌面上的文件读了起来，“先把公与私分清了再说。而且该去说的也不是我，而是他们。”
　　“裴青枫前辈，我以前看过以前打球的你，耀眼的执着唯一，可为什么现在却在模糊过活。”凌鹤像是鼓足了勇气喊出来的。
　　裴青枫的手紧捏着纸张，却没有回答。
　　“哟，小枫啊，我听说今天你带了便当哦~”冯彩熙风风火火的冲进裴青枫的办公室，看到凌鹤也在眨了眨凤眼，“凌鹤也在啊，不会也是听说了今天最新的八卦过来看的吧。”
　　“不，没什么。冯彩熙前辈我先离开了。”微微弓了弓身，没有得到裴青枫的回答，实在不免懊恼。
　　冯彩熙在不经意的注视着童凌鹤的神色。
　　这个童凌鹤还真的不简单呢，虽然不清楚他的来历，但还是要注意呢。
　　真不知道阿穆杰哪里找来的人……
　　不过现在重要的是小枫，这孩子……
　　“嘻嘻，小枫了，说，这个便当是谁给你准备的啊~”冯彩熙笑得一脸暧昧的样子逼近裴青枫逼问起来。
　　这些年也苦了他了。现在有个能为他准备便当，并让他愿意带来的人，真的是让人打心眼里为他高兴呢。
　　想到这里，冯彩熙笑得更开怀了……

　　裴青枫下了班早早的回了家。走道里没有像前几天那样站着那个人。眼神闪了闪，然后自己开门进去。
　　冬天了，天黑的很早。房间里很暗，裴青枫没有开灯，把自己扔到柔软的沙发上睁着黑眸望着天花板。

　　冯彩熙的到来不单是因为听闻八卦的事，更是通知裴青枫曲明透已经来上班了，不然以裴青枫万事不关心的态度，除非碰到来上班的曲明透，不然是不会知道他是否已经出院了。而且曲明透在的科研部门和裴青枫所在的业务部门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远，所以冯彩熙认为自己有必要担起这个信使的责任。而且冯彩熙原本就因为工作的原因要去大板视察分公司的人事调度状况，不得不从明天开始出差一个礼拜，连圣诞节都没办法回来过。因此她早就打算提早来和这个死小孩交代好一个人过节的事，不过从有人给他准备便当这件事来看应该不会再是一个人或者只有自己陪他过了。
　　冯彩熙的调笑，以及后来皇朝的人的来到，忙碌的工作让裴青枫没有时间去认真想凌鹤最后的问题。
　　认真的唯一？
　　如果在付出了唯一之后得到的不是同样唯一的对待，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只是让有所希冀的心再次沉没而已。
　　希望之后的失望，不如一开始就将其望绝之……

　　“笃笃”的敲门声，裴青枫对此不愿理会，躺在沙发上没有动。
　　“裴青枫，我知道你在，开门好吗？”
　　是盛烈？裴青枫站了起来，拿起自己带回来的便当盒，打算开门还给他，并且打算告诉他以后不用再做这些东西了，这没有任何的意义。如果是报答的话早就已经报答过了。自己不需要这些毫无意义的希望！
　　室内外的明暗度让裴青枫一时无法接受的眯起了眼，看到有些狼狈的盛烈。到口的话一时也说不出来。
　　没有带材料自己做，而是手里提着外卖。眼圈明显的被人打黑了，那个多灾多难的手，旧伤未愈新伤又来。
　　“对不起，来晚了。今天只能吃外卖了。”抱歉的笑了笑。
　　“白痴，先进来包扎。”

　　“你明天不用再来了。你的报答已经太多了。”
　　裴青枫的话让包扎好了的正在摆放外卖的盛烈的动作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不需要怜悯的同情，也不需要终会失望的希望！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盛烈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裴青枫的面前，盯着他的眼认真的说，“我说过我喜欢你，我也会努力让你相信我说的话，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或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不知道之前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盛烈可以发誓我绝不是会随便玩笑的人。”
　　裴青枫退开了些微的距离，看着盛烈思考着他的话的可信度：“我承认的是唯一的真诚不欺的相互对待。”他的样子让自己坚硬得不可攻破的心有些动摇了，他——可信吗？
　　只要裴青枫愿意说出自己心里所想，那么就说明自己在裴青枫的心目中还是存在的而且自己也同样是有希望能够得到裴青枫的认可的。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不是吗？！”